《爱之殇》菊兰儿

32、第三十二章

　　“那个凌小漏也太绝情了，怎么说也和王梓在一起住过了，就这样把人家给甩了。”
　　“是啊，是啊，我听说模拟考试前的那一个晚上，他们还一起去酒店开房间了呢！这女人翻脸就像换衣服一样。”
　　“真看不出来啊，这种事情她都做得出来，王梓那么帅气的男生，就这样被她毁了……”
　　“怎么？你心疼了？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算起来，还是王梓得了便宜呢，呵呵……”
　　“你们说那个凌小漏整天这样闹腾，怎么这学习成绩还这样居高不下呢？”
　　“作弊呗！人家那手段高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次抄错了答案，不也照样只考了12分？”
　　“真是卑鄙！呸！”
　　凌小漏妈妈走在教室前的走廊里，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浑身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哆嗦个不停……
　　与此同时，被妈妈锁在家中反省的凌小漏，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了教室中林卡卡的身边。她是翻窗子从后院逃出来的。
　　“卡卡，拜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凌小漏手里紧握着一包什么东西，神情紧张，几乎是在哀求卡卡。
　　“怎么了，小漏，你快说啊，我能帮一定帮你！”卡卡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下的凌小漏，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坏了。
　　“这是我和徐子的照片和他写给我的信，还有这三年来我写的所以关于他的日记，我求求你一定帮我保管好，不管谁来问你，都要说没有这些东西，好不好？”
　　“为什么呢，小漏？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告诉我！”
　　“来不及了，我们的事情被我妈妈发现了，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很不安全，我求你一定要帮我保管好，我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好吗？”凌小漏说着，眼泪已经不可抑制地滚了下来……“我不能在这里呆久了，我妈妈就在这里，卡卡……”
　　“好的，你快走吧，这些东西你放心，就是玉皇大帝来找我要，我也不给！”卡卡接过凌小漏手中的小包抱在怀中。
　　“一定要说没有这些东西……”
　　“知道了，快走吧！”卡卡把凌小漏的小包锁进抽屉里，然后把凌小漏推出了教室……
　　“你这贱丫头！”“啪！”的一声巨响，凌小漏的左脸就挨了妈妈重重的一耳光……还好，还好，刚刚把东西交出去……林卡卡当时就愣在了现场，回过神后，二话不说，向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奔去。等她搬着救兵回来的时候，事故现场已经空无一人了，凌小漏早被妈妈一阵狂风卷走了……
　　同时被卷走的，还有凌小漏抽屉里的所有东西……
　　对面教室前的走廊里，张樱和王柯狰狞着一张脸笑，“原来她凌小漏，也会有这么一天！活该！”
　　“是啊，全校女生就数她最贱，连租房子都选在红灯区！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
　　“那个林卡卡也不是个是个什么好东西！”王柯瞪着卡卡说，“总有一天我会收拾她！”她一直还在对卡卡抢走篮球队长这件事耿耿于怀，只是她不知道，篮球队长和卡卡在一起的时候，谈论的话题，永远都只有凌小漏，谁让，她林卡卡是凌小漏的同桌呢……
　　在凌小漏租住的小屋里，凌小漏的妈妈把把凌小漏的每一本书、每一本练习本、以及小屋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从头到尾、异常细致地检查了一遍。
　　然后，她锐利的目光盯在了凌小漏小屋旁边，王梓曾经住过的地方……那扇门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王梓”两个大字……

　　“说，你们两个什么开始时候住在一起的？”凌小漏的妈妈把凌小漏带回家后，叫上凌小漏的爸爸，第二次一同审理凌小漏早恋事件。凌小漏平时寡言少语，温柔慈祥的爸爸依然默不作声，表现地很沉稳。
　　“我们没有住在一起，我们只是住隔壁，妈妈！”
　　“你跟他去酒店开房间？”
　　“没有。”凌小漏“没有”两个字说出口的同时，又是“啪！”的一声，凌小漏的右脸又结结实实地挨了妈妈一巴掌，凌小漏泪眼朦胧中，看到妈妈的眼泪，和爸爸突然颤抖的身体……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妈，你的女儿活到十八岁，还没进过酒店呢，怎么去开房间？”
　　“模拟考试的前一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哪儿都没去。”
　　“啪！”又是一巴掌……“脖子里那丢人现眼的齿印是哪儿来的！！！”
　　“妈，不相信我，问我干吗？想让我疼，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凌小漏左右开弓，对着自己已经红肿了的脸狠狠地打了下去，一下紧接一下，清脆的响声，仿佛打在凌小漏爸爸妈妈的心坎里……妈，你不知道，那个疤痕，也是女儿一生的痛……
　　“你也不用打了，去我床前跪着吧……”妈妈无奈地说。
　　“睡觉去吧，明天再说。”爸爸忧愁满面地对小漏说。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惯的！”妈妈瞪着眼睛冲爸爸吼。“跪着去！贱丫头！”
　　那一夜，凌小漏老老实实在爸爸妈妈睡着的床前，跪到天亮……膝盖与地面的交接处，一大片已经干掉的泪痕清晰可见，凌小漏的心，在这一夜里，仿佛被刀子剐成粉碎。
　　爸妈也没睡好，一整夜背对着她，轻微地叹息……
　　“说还是不说？”妈妈从床上坐起来，红着眼睛问凌小漏。
　　“说什么呢，妈妈？”
　　“你们在酒店里到底做了什么？”
　　“你逼着我说出什么才满意呢？妈妈，如果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你只是想听酒店房间里的那些细节吗？”
　　“……你……我半辈子争强好胜，养出你这么个女儿……”妈妈含着眼泪，把一小瓶农药放在了凌小漏面前的桌角处。“……你把这个喝了吧。”
　　凌小漏抬起泪痕满面的脸，盯着那一小瓶农药，良久，看向妈妈。
　　“妈，你早就准备好了吗？”
　　“喝吧，一了百了……”
　　“妈，我舍不得你和爸爸呀……”“哇－－”的一声，凌小漏扯着嗓子痛哭了起来，压抑在心中好久好久的痛楚全都在这一刻如火山般倾泄了出来。“妈，除了不爱读书，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来世……我还做你们的女儿，一定好好地孝顺你们……”
　　凌小漏拿起农药瓶，放在嘴边，徐子，对不起，一直想和你相伴到老，结果，我今天就死了……
　　“妈，好好培养弟弟吧……”
　　“……”
　　“妈，这药，不苦吧……”
　　“……”
　　“爸，妈，我爱你们……”
　　绿色的小瓶子中，农药的味道很浓烈，很涩，哆嗦着，流入小漏的喉咙里……“给我！”在凌小漏把农药倒入口中之际，一直沉默着的爸爸，冲上前来，一把夺下了农药瓶，可是，一口农药，已经淌入凌小漏的喉咙里了……凌小漏绝望地望着爸爸，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只能在泪水的点缀中露出一抹凄美的笑，爸……
　　“你快给我吐出来，快吐出来！”凌小漏的爸爸抓着她的脖子后面，死命地把她的头向下按，“吐！快吐啊！你这傻孩子……”
　　……徐子，没想到我会死得这么早……即使没有我，你也要快乐，一定要快乐……

　　凌小漏没死，爸爸怎么忍心看着她死呢？她还以为再也没机会再叫一声爸爸妈妈了呢……
　　但是凌小漏总感觉，自己要死了……
　　坐在教室里，心情总像是被一块灰布包着，万念俱灰，灰溜溜的……
　　纯白色的打印纸上，用黑色的签字笔规规矩矩地写着下两个字：遗书。黑白，绝望。
　　爸爸，妈妈，弟弟，徐子，我爱你们。
　　很抱歉，我的生命让你们失望。
　　你们一定要快乐幸福地生活，我在天堂会看着你们，只有你们幸福我才安心，一定要让我安心……
　　我没有什么东西好留下，但我的灵魂会一直保佑你们，请不要让我死后还生活在满心愧疚之中……一定要幸福着。
　　徐子，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我的家人，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凌小漏亲笔
　　2004年5月5日
　　想了想，她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于是，提笔又在纸张下方空白处的中央写上：此嘱有效。生怕，万一她死了，所有人只当这份遗书是个玩笑，所有爱她的人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这样，就有备无患了。
　　凌小漏拿着这份刚刚写好的遗书，痴痴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