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殇》菊兰儿

31、第三十一章

　　“小漏，这次这件事，不得不跟你说了，你听也好，不听也好，反正你要保证以后不要后悔。”
　　“说吧。”
　　“你就没有注意到王梓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吗？”
　　“是吗？”
　　“王梓的同桌拿来了这封信，让我转交给你，看看吧。”
　　“那只狗写的吗？”
　　“够了吧，凌小漏！以前的事都忘了它吧！”卡卡不同于寻常的激烈反应吓了小漏一跳。
　　“你看看这是什么？如果是你，你忘得了吗？”凌小漏拉□□恤衫的高领子，露出那一片圆圆的带着清晰齿痕的丑陋伤疤。“你知道徐子撇下我不告而别的事情吧？如果是你，你忘得了吗？林卡卡，你说，你忘得了吗？”凌小漏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徐子已经越来越异常了，那个雨天，他明明说了要来学校找她，她从昏迷中醒来后，顾不得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跑回学校，可是他没来……
　　这一次，明明说好轮流睡觉并看电视，可是他放下他们合照的大头贴，不留下一句话悄悄离开……
　　“总而言之，王梓已经辍学了，只留下这一封信，你还是看看吧，我们都希望，你能劝他回来，即使他的高考没有希望，但这样至少可以拿到结业证书……”
　　“把信送回去吧。”
　　“你真的无动于衷吗，小漏？”
　　“不是遗书就好。”
　　就这样，王梓留下的那封信，在凌小漏和王梓的同桌之间来来回回传递了无数次后，终于闹得人尽皆知。凌小漏还是固执地不去动那封信，王梓的同桌终于无法忍受了！怒气冲冲地拿起那封再次被传回他面前的信件，扬手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
　　“凌小漏你也太绝了，做事做到这么不留余地，最好不要后悔！”
　　最好不要后悔？她一定不会后悔。呜呜……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考这所重点高中……请原谅她，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凌小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星期天当她默默无闻地呆在家里，专心致志地看电视的时候，弟弟会突然从外面跑回来，说出这样一番惊天动地的话……
　　“爸！妈！外面有一个大男生叫姐姐出去！”
　　“谁？”正在院子里做家务的爸爸妈妈瞬间提高了警惕。
　　“一个大男生，我们正在玩，他过来问，‘谁是凌小漏的弟弟？’，我说什么事，他就让我喊姐姐出去。我就问他找姐姐什么事，他说是姐姐老师让他来叫姐姐去学校的，我说那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或是让一个女生来叫姐姐，他、他就凶我……说，你去不去！”凌小漏的弟弟委屈地像个受了伤的小媳妇，把事情经过很详细地告知与父母。
　　这个才读小学四年级的小男孩，是个早熟的怪胎，从小学一年级就懂得异性之间的爱慕，从小学二年级起，就不曾间断地暗恋着班级里的漂亮女生……凌小漏也是从这件事开始知道，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弟惊人的洞察力和缜密的心机。
　　“他在哪儿？”凌小漏的爸爸妈妈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就在外面。”
　　爸爸妈妈放下手中的家务，以少有的速度冲出了院子……可怜凌小漏到这个时候，还悲伤的沉浸在《蓝色生死恋》的剧情之中，丝毫未曾察觉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不顾凌小漏的处境，冒冒失失来找凌小漏的男生，就是已经辍学了的王梓，他不是没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双腿……
　　所以，当小漏的弟弟走进院子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悄悄离开了。
　　可是，爱女心切的凌小漏的爸爸妈妈，还是通过询问追上了他，给了他一巴掌……在凌小漏爸爸妈妈心目中，他们的孩子，是不容任何人冒犯的。
　　更何况，冒犯凌小漏的，是臭名昭著的王梓。
　　凌小漏的悲剧，从这天开始，才真正降临……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开始严厉地审问凌小漏，爸爸郁闷地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虽然他们在王梓那里没有问出任何事情，可是，这并不代表，凌小漏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这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你态度给我端正一点！一个女孩子，好的不学，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你说，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妈－－他来找我，这不代表我们两相情愿。让他来找我，分明是在给我惹火烧身，我难道是个笨蛋吗？”
　　“按你这意思，我跟你爸是在害你喽？你防自己的老子跟防贼似的！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今天晚上不必回学校了！”
　　不回就不回，鬼才愿意去那所破学校！在家里，反而能离徐子的学校更近一点－－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有机会去见他。
　　“马上高考了，让她回去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凌小漏的爸爸终于发话了，他想相信女儿。
　　“不行！你知道她回去后一定会复习功课吗？我看她就是在跟那野小子眉来眼去！”
　　“妈，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好不好？好歹也是为人师表……谁跟他眉来眼去了，你看到了吗？”
　　“你－－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就是让你来造反的吗！你自己说说，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他远一点！”凌小漏的妈妈拿起一块沙发坐垫，往凌小漏的脑袋上打去。凌小漏的眼睛里噙满泪水，却还是有一种扭曲的快乐－－打吧、打吧，最好把她打成白痴，就别再指望她高考考出好成绩了，到那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徐子在一起了；到那时候，就算是和徐子在一起，心高气傲的妈妈也会认为是老天赐福了……
　　原谅我的不孝吧，妈妈……
　　凌小漏的妈妈分别向任教的小学和凌小漏就读的重点高中请了两天假，开始了她的明察暗访。
　　“她的学习成绩自从高三以来，就总是出现严重的波动，时好时坏，虽然还不至于威胁到高考，但是她的学习状态实在不佳，并没有安下心来像我们期待的那样认真学习……应该是受到了些同学关系方面的影响，这一点，我们任课老师也希望得到家长的全力配合。据我对她的观察，她的性格太孤僻，处理同学关系方面不太擅长，朋友不多，几乎只和同桌交流　，内心的一些情绪不能及时表达出来，所以她的心情总是一般，忧愁叹气的时候居多，但这跟高三同学的压力也息息相关。”年轻的班主任如实向凌小漏的妈妈反映她在学校的情况。
　　“那她有没有出现过早恋方面的倾向？”凌小漏妈妈在大致了解了凌小漏的在校生活后，切入主题。
　　“这个……她孤僻安静，基本只和同桌说话，高三以来，也只有两个同桌和她相处的时间长一些……”班主任虽然想到徐子，但很巧妙地避开了话题，他知道徐子对小漏的重要性。凌妈妈突然为小漏请假，又跑来学校，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苗头，他必须保护凌小漏在高考前的日子不受伤……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第一个同桌名叫王梓，是个男生，现在的同桌叫林卡卡，学习非常认真。”
　　“王梓？”凌小漏的妈妈眉头一蹙，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能成小漏的同桌呢？你们班级排座位不是参考学生成绩的吗？”凌小漏的妈妈不解地问道。
　　“这个……”年轻的班主任紧张不安地扶了扶眼镜，“也只是开学后不长的一段时间而已，那时候班级里座位还没来得及调整，所以……”
　　“那他们两个现在的座位……”
　　“哦，王梓前几天已经辍学了，这点您不用再担心了。”
　　“是这样……那就好。小漏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优秀，但是这孩子有时候缺乏自制能力，我希望老师您对她严格教导，一定别让她犯什么影响不好的错误。我和她爸爸一向对她的期望也很高，高考前最后这段重要时期，您一定不能松懈对她的指导。”
　　“这点您也大可放心，我们做老师的和家长的心情一样，也真心希望学生考出个好成绩。而且小漏这次模拟考试成绩非常优秀，在1900多名高三学生中排名第二十七，如果这样保持下去，按照我们学校历年来的升学率，她将会考入一所比较满意的重点大学。所以最后这一个月，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能影响到学生考前心情，以免影响发挥。”
　　“谢谢。”凌小漏妈妈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好歹没有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可是，校园里，如同病毒一般四处传播着的流言蜚语，又怎么能够充耳不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