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Fly Wings

49、被贬

　　李贵妃喝完便安然地在榻上躺下，我不想打扰她最后一刻的安宁，便与清到屋外等候。果然是立竿见影的毒药，不一会便从屋内传来了宫女痛哭的悲声。我朝清挥了挥手，他便带着一干人进去将贵妃的尸身抬出运到神殿去，皇宫是不允许举办丧事的，所以凡事妃嫔或是未成年的皇子去世，直到下葬前便会将他们的尸身送至神殿停放。站在屋外，仰头看着天空，心情无比沉重，胸口闷闷的，有些窒息的感觉，我重重地呼了几口气，才感觉舒服些，有些自嘲地叹道。果然我不适合做这种事。
　　去禀告父皇的时候，父皇没有见我，只是让小全子告诉我一切由我做主，我让小全子将消息传达给父皇，还叮嘱他好好照顾父皇，便带着一干人从偏门出了皇宫，准备回到神殿去。
　　出了宫门，等候已久的皇洛风便迎了上来，还没开口说话便被我身后一干人肃穆地白衣惊得睁大了眼，再也说不出话来。我将有些跄踉的他扶至一旁，示意清等人先行离去。
　　“母妃……”皇洛风失神落魄地抓住我的手臂，盯着清等人离去的方向问。
　　“贵妃娘娘去了！”我平静地对他说。
　　“是你？”
　　“是我，贵妃娘娘临终前说让你不要去怨恨谁。”知道他要问是不是我将毒酒送到贵妃那，我平静地给了他回答，顺便传达李贵妃之前的话语。
　　“你！母妃！不要怨恨……哈哈……妍儿，如若是你，你能做得到么？”皇洛风听了我的话，竟有些疯癫地大笑着摇晃着我反问，眼泪从他眼中滑出，低落在地上。
　　“我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我做不到，所以，你！要恨就恨我吧！”我挣开了他的手，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镇静下来，直视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对他说。
　　“你……”他被我弄愣了。
　　“是我向父皇请命将毒酒送到贵妃面前的，是我看着贵妃在我面前饮下毒酒死去的，再有按律贵妃择日便下葬皇陵，期间不允许任何人祭拜，而我是神殿的主事者！所以！你！要恨就恨我吧！”我将事情一项一项在他面前列出，平静无情的话语狠狠打击着皇洛风脆弱的心灵。
　　“不……不是……这样……”皇洛风不愿相信地摇着头后退，一直退到宫墙，才无力地靠在墙上，失神落魄地反复呢喃。
　　我本打算继续说下去，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将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招来一旁的卫兵，让他们去皇洛风府上请人来将他带回去，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主子您这是何必！”上来轿子，我便疲惫地躺下，清的话语从一旁清晰地传来。
　　“我也不知道！”我自嘲地老实回答。
　　清没有再说话，仪仗便在凝重的静默中缓缓向神殿走去。
　　李贵妃的事情想是给父皇的打击很大，几天后，父皇便也一病不起，而且病情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方子开了，汤药也喝了，但是收效甚微，许是常言道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焦头烂额地忙着翻阅典籍，讨论着对策，只是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皇宫中不断有消息传来，此时仍处在神殿中的我去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担忧，忙着李贵妃的事情。父皇并到后朝中的事务便交给了二皇兄和寒先生等几位众臣，父皇这次病倒也使得朝中的争斗更为激烈，朝堂上更是连平日掩饰都懒得做了。
　　好不容易将李贵妃的事情理出调理，将一干事情跟清一一说明吩咐了他去操办细节，我便匆匆赶回皇宫去探望父皇，还没到皇宫门口便遇上了前来传话的小全子。
　　“公主殿下，遇上您真是太好了！”小全子都了我面前很是激动。
　　“怎么了？是父皇出了什么事么？”我忙询问他。
　　“殿下放心，皇上还是老样子。”他忙出声回答我。
　　“那是怎么回事？”我被他弄得有些疑惑了。
　　“是皇上今个不知怎么了，不顾太医的劝阻，非要见您，这不奴才我正要去寻你呢！”小全子忙做解释。
　　“哦，那便不要耽搁了，我们边走边说。”父皇那么急要见我，有什么事么？
　　“公主您请！”小全子退到轿旁紧跟着。
　　“知道父皇为什么那么急传召我么？”
　　“回公主殿下，奴才实在是不知道，今个皇上突然见便十分坚持要见您，奴才实在是猜不出皇上的想法，还请公主恕罪。”小全子压低的声音从轿旁传来。
　　我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剩下的路程便在我的思索中度过了。来到父皇的寝宫外，小全子没有像往常一般让我现在外头等候，而是领着我直接进去了。
　　“皇上，公主殿下来了。”小全子隔着纱帐冲里面轻轻喊话。
　　“小全子啊，那么快就回来了。”父皇虚弱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这不，公主殿下跟皇上您一条心呢，她正要来探望您，奴才就在宫门口遇上了。”小全子说着漂亮话。
　　“快让妍儿进来！”
　　“父皇！妍儿来看您了！”小全子向我示意，我便掀开纱帐走了进去，跪在父皇的榻前。
　　“妍儿！”父皇似是寻了许久，才将目光的焦距对在我身上，迟缓地向我伸出手。
　　“父皇，妍儿在这！”我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妍儿，这些年父皇对你怎么样？”
　　“父皇待妍儿极好，如同亲生的一般！”
　　“妍儿就是会说好话逗朕这个老人家开心！”父皇呵呵笑了起来。
　　“妍儿说的是事实。”我嘟起嘴顶了回去。
　　“妍儿，你真的不怨父皇？当年父皇明明知道你不希望选上的，还千方百计将你留了下来，这些年你苦了你了，你都没有想一般孩子一样玩乐过，而是呆在冷清的神殿中学这学那，再大些，父皇有难办的事情便让你帮出主意，让你做些很难办的事，甚至几次让你步入险境，你不怨父皇？”父皇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很在意我的回答。
　　“嗯！妍儿没有怨过父皇，因为有了这个身份让妍儿有了与他人不一样的责任，也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是妍儿能比其他人看到更多，妍儿很高兴。”起初或许是有些不甘，但那仅仅是被算计了的不敢，这些年大多时间都是放任自由地让我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说有了这个身份，我便有了仪仗，更能随心所遇，而且因为这个身份，才使我能遇见大家，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遗憾的。
　　“那父皇便安心了，妍儿还记得那天父皇跟你说的话么？”父皇紧紧握住我的手。
　　“妍儿记得！”我有些明白父皇为何要召见我了。
　　“那这道圣旨便托付给妍儿你了！”父皇示意，一旁的人上来递给我一个匣子，匣子中装着一道圣旨。
　　“这是？”我有些疑惑的结果匣子。
　　“这是父皇传位的圣旨，给你这份以备万一！”父皇做出解释。
　　“难为你了，我记得当初妍儿说过你不愿介入这些争斗的！”父皇有些抱歉地等着我的回答。
　　“父皇说的哪儿的话，这是妍儿应该做的！”我将匣子放在一旁握住父皇的手。
　　“唉，最是无情帝王家，妍儿你真的……妍儿长大了，想当初，父皇可是将你抱在怀中的，现在你可是肩担‘九郡’的重臣了。”父皇看着我，眼神很是复杂，有些僵硬地将话题转开了。
　　“妍儿怎样不也是父皇的女儿。”我笑着对父皇说。
　　“妍儿可有喜欢的人？”不想父皇下句问的竟是这个，让我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我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父皇可认识？”
　　“嗯。”我有些别扭地抚弄颈间的饰物。
　　“是轩儿！”父皇随着我的动作看向我颈间，突然十分激动地用力握紧我的手向我确认。
　　我实在不忍心再欺瞒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将头转到一边点了点头。
　　“那轩儿和雪儿……”父皇想到什么再次确认。
　　“是四哥的孩子。”我挣开了父皇，跪在他面前。“父皇恕罪，我知道这样实是不该，现在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呆在‘九郡’，倾尽余生之力将‘九郡’治理好，以弥补我的罪过，但轩儿雪儿是无辜的，希望父皇不要为难他们！”
　　“妍儿……你真的不希望介入这场夺位之争？”父皇停顿了许久才问道，似是在深思什么。
　　“妍儿不敢欺瞒父皇，不管平日里感情如何，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实在不忍看见他们手足相残，三皇兄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妍儿实在是无法再次面对。可是妍儿知道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妍儿才会远远避开！”我说得诚恳。
　　“父皇不怪你，妍儿你起来吧，先退下，容父皇好好想想！”父皇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儿臣告退！”我轻轻退了出去。
　　“公主殿下，您落下东西了。”出门后不久，小全子便追上来，将匣子交到我手中。我接过匣子，方才很轻的匣子现在握在手中我竟觉得有千斤般重。
　　我在神殿中平静地过了三日后，小全子带着圣旨出现在我面前。圣旨的内容是：护国公主皇洛妍恃宠而骄，特削去公主头衔，贬为郡主，敕令严守“九郡”，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