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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回宫 ...

  •   这一场仗一直僵持着,后来慢慢演变成了比拼两国国力的消耗拉锯战,几经寒暑,却是没有什么结果。锦绣宫中,我闲适地倚在榻上,独自品着茶,看着那花瓣被微风风得洋洋洒洒地落下。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又是晚春了,又一年过去了,三年前的这个时候,皇洛希也请缨上了战场,去与他一向敬爱的四哥并肩作战,建功立业去了。半月前,赤城绿林等七位统领带着“七军”也奔赴了战场,看来想必父皇已是不耐了,要为这场战争划下休止符。闭上眼,感受着风中带着的清冷,皇洛麒也已成年出了宫去了,这深宫之中越来越是冷清寂寞了!以为我睡着,云凝上来给我加盖了一条毯子,去被我突然睁眼吓了一跳,嗔了我一句:“公主你又再捉弄奴婢了!”
      我已长到十三岁,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一年前,我在神殿的学习也小有所成地划上句点,而长公主似是了无牵挂了一般,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最后终是去了。去之前她精神很好,很是高兴地跟我说了许多,其中就有她跟她那位守护者的故事。因为她是先皇唯一的女儿,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长公主,从小便生养在神殿中,他是守护者,经过千挑万选重重考验最终脱颖而出来到她身边,许是上天注定了的,他们相见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对方,可是碍于身份,谁都没有说出,他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她是他誓死效忠守护的主子,他愿这样一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起初她也很是满足于他这样默默地陪伴。残酷的皇位之争又岂是单纯的她可以想象的,她的无知被精心算计,在甜言蜜语的挑唆引诱下,她身为高贵公主的刁蛮渐渐显现出来,她不再满足于他的默默陪伴,于是一步步踏入了阴谋的陷阱之中……最后,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她如弃子般被丢弃,他也在激斗中中了致命的毒,在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回神殿后,他便笑着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到现在我还记得他那时的笑,也是他唯一一次对我笑,笑得那么满足!孩子,好好抓住手中的幸福,不要错过,公主的身份不会成为束缚……”她的说话声越来越低,眼睛也渐渐闭上了,她便这样走了,走得很是安详,嘴边还噙着一抹笑。我身旁服侍了长公主多年的人们都哭着跪下了,我没哭,也没有流泪,只是轻轻搂住了她,在心里暗暗道:公主的身份不会束缚住我,现在拥有的,我会好好抓住,而我想要的幸福,我会努力去争取!
      随后瑾妃便向父皇提出请求,将我接回了宫中,那以后我便住在了莲瑾宫旁的锦绣宫,锦绣宫中种植这跟种各样的开花植物,无论是什么季节,始终都能看到落英缤纷的美丽景象。因为我的身份,我的回宫,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子都争相前来拜访,一下子锦绣宫门庭若市,让久居神殿习惯清静的我还是不习惯,有些食不下咽,经过秀兰小题大做地传到瑾妃那后,从未摆过架子的瑾妃将一干人全请出了锦绣宫,接着德妃也下了相似的口谕,总算还了我耳根的清净!只是我似乎太低估了护国公主这个身份的魅力,那些妃嫔并未死心,隔三差五便寻个前来拜访的理由差人来询问李宝我是否适合待客,让不胜其烦的李宝三天两头给我来场“水漫金山”!
      “皇姐……皇姐,我回来了!”皇洛迦回来便看见庭院中假寐的我,大老远便叫唤着跑将过来,他进来时我便已经知晓,恶意地继续装睡不理会他。
      显是被我捉弄惯了,到我跟前他便搡了我一把,不满地道:“皇姐,你又捉弄我了,我知道你醒着的!”
      我睁开眼,看见他粉扑扑的小脸上有些汗珠,想是很急地赶回来,笑着坐起来替他将汗擦去,将他抱到塌上坐下,伸手到一旁的小几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问:“你怎的知道我不是真的睡着?”
      “皇姐又不是那些个老头老太太,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在犯困,皇姐那么喜欢捉弄人,被你捉弄了那么多次,也该学乖了!再说……再说了我听小雅说了皇姐你一向睡得极浅。”说到最后很是得意地提高音量。
      “哦~今天在寒先生那有没有乖?”或许是宫中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也或许是我天性就是极懒的,除了去莲瑾宫,我很少到锦绣宫外走动,闲时便在庭院中品茶赏花,写意随性地做些我偶有兴致的事情,不知在他人眼中是不是很是消极。
      皇洛迦是父皇的第十六个皇子,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我去年我刚回到皇宫时,一日听说御花园的西域奇花开得很是灿烂,按捺不住性子,便只带了清前去瞧瞧,哪知还没到那就远远看见人潮涌动,那热闹嘈杂让我一下便没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致,便绕去其他地方逛逛。在我路痴毛病的作祟下,竟从御花园走到一处我从未到过的极其僻静荒芜的宫殿,意识到我严重迷失了方向,正打算唤清出来带我回去,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微暗的天色,又是僻静荒芜的宅院,隐隐约约的哭声,再加上很应景的刮了一阵风,我很合作地打了个寒战。理智告诉我应该马上离开,可是我似是低估了我的好奇心,终是开口了:“清,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清提着一个孩子回来了,对于清的办事效率我很是放心,可是做法就不敢恭维了,譬如现在,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被清如同小猫小狗般提着领子极其不舒服地带到我面前,那孩子显然是被吓到了,哭得更加大声。清有些不耐烦地将他一把丢下,然后隐去身形。
      “不哭不哭!”我掏出手绢替他擦去眼泪,不知道这是哪宫的孩子,那么晚了也没人出来找寻,天色越来越暗,这里也不适合再呆下去了,“不哭了啊!天就要黑了,先到我宫里去吧,我宫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哦!不哭啊!”
      听了我的话,他似是有了兴趣,或许是已经哭了很久,不再哭了却还在抽泣,把清唤出来问了回去的路,我便牵着他的柔软的小手回锦绣宫,路上为了怕他害怕,我不停地讲着一些逗趣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路上他都没说话,只是抽泣着听着我说。
      回到锦绣宫,安婆婆似是早已在宫门等着了,见了我便忙迎了上来,本以为一顿唠叨是免不了了,哪知她看见我还牵着个孩子,止住了要出口的话,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那孩子一会,便转身去张罗我进去。安婆婆的奇怪神色让我有些疑惑地转头看身旁的孩子,刚刚天色暗看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借着明亮的灯光,打量了那孩子后让我很是吃了一惊,凌乱的头发,满是泥土污迹的脸,褴褛的衣衫。
      不由让我对这孩子的来历产生了怀疑,皇宫之中这般年纪的应该是皇子吧,可是如若是皇子,又岂会受到如此对待?
      将他领进屋内,吩咐安婆婆领他去梳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衫,看着他有些惊慌犹豫地被安婆婆带出去,背着张罗晚饭的云凝云舒暗地里给清打了个手势,让他去查查这孩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安婆婆便又领着那孩子回来了,是个很漂亮的孩子,见到我,他马上挣开了安婆婆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衣摆不撒手。我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上椅子,夹了菜放在他前面的碗中示意他吃饭。开始时他还有些拘束,很快就放开地狼吞虎咽,伸出手抚着他的背,我却没什么食欲,脑中盘旋着刚刚不经意间瞥见他脸上、身上都有些许青紫。
      深夜,桌上一盏水晶灯散发着不是十分明亮却很柔和的光,使屋内不会暗的骇人,清进来的那刻我便醒了,我轻轻问:“怎么样?”
      纱帐外,清跪下低声回报:“他是十六皇子皇洛迦,母亲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据说她的眉眼长得很想死去的兰淑妃,所以被皇上宠幸了,即使生下皇子却也没有正式册封,宫中更有传言,说他不是皇子,皇宫中也难免有势利之人存在,皇上从未在意过他,加之数月前他母亲去世,一向过得不是很好的他更是受欺负……”还未说完他便警觉地收声,隐去身形。
      不久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姐姐……”稚气的声音有些犹豫地传来。
      “进来。”含混地开口。
      “怎么了?”见他赤足抱着枕头,进来后便踟蹰地站在门口,我掀开纱帐询问。
      “我……我……我睡不着……想跟姐姐一起……”
      “来!”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刚刚又得知了他是我弟弟,没了防备之心,便对他招手。他很高兴地跑过来,上了床铺他便小心靠着我乖乖地躺着,我侧身将他搂在怀中,不多时他就安心地沉沉睡去,我却一夜无眠!
      母亲死后,照顾皇洛迦的是一个很老迈的宫女,从昨日的情况便看出了她的态度,我便决定让皇洛迦留在锦绣宫,反正人手也足,第二日去跟德妃说了,事情出奇地顺利,于是皇洛迦便在锦绣宫住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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