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梧桐以后

17、惊艳四座

　　银杏说最在龙府也看不见龙舞的影子，落龙酒庄也不见，一定是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单她一个在龙府呆着，龙老爷子见她无聊至极，便解开了她的穴道，他说兄妹两个这样差距太大难以沟通感情，水落倒觉得他是纯粹看好戏的心情。
　　“你说他究竟会去哪儿？”银杏看着外面发呆，这几天下起了雨，出门有些不方便，一边飞一边撑着伞想想就觉得奇怪。
　　“你想去琴雅阁？”
　　“小姐，你好聪明呀。”银杏说着来了几个飞吻。
　　“想去可以，我不奉陪。”
　　“小姐，别这样么，天天忙生意多无聊，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生活，偶尔要陶冶一下品性么。”
　　“去妓院陶冶品性？你干脆住那儿陶冶吧，说不准你哪天就改了性儿成了忠贞烈女也说不准。”水落低头继续看着帐本，几本是江原让下人拿给自己的，说让自己练练眼，看来他这几天也忙的不见踪影，是那个邪教的事情么，虽然她不怎么清楚在江湖上他的为人品行，但以商人的角度考虑这件事情他是有什么理由要去做所以才会插手，认识这么多年来，她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侠义之心。
　　“小姐，别那么说么，现在的天气这么浪漫，不适合两个人雨中散步么？”
　　“我和你？一个满脑子全是色情内容的小丫头？你还是写你的香艳小说去吧。”
　　“小姐，长时间在书房呆着是需要换个环境的，不然对身体不好。”
　　“小姐，我们出去还能顺便去商铺看看么，多顺便。”
　　“小姐，说不准江原大哥也在那里呢。”
　　“小姐，妓院那么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你就不想着把生意做到那里去？”
　　哎，终于有了动静，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小姐的耳朵只接听跟利益有关的话，这样沟通就有问题了，男人的话题她都不感兴趣了，她看了看坐在一边看书的青衣和紫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要去么，要去么？”
　　放下书本，起身，“好，去备马车。”
　　青衣和紫瞳暗自痛哭道：呜呜呜，小姐越来越不正经了，竟然去逛妓院，还光明正大、斗志昂扬。

　　做生意自然自己要打扮的漂亮，水落把头发高高盘起，完全露出精巧细致的脸蛋，白玉雕花的发饰扣在发髻上，高贵中带着柔美。蓝色裙袍，领口处的银色衣扣别出心裁，让人看了总会停留些心思，娇柔的手轻巧捏握着一只绢白色的手帕，苏水落向来是精致的人物。
　　染了一身水气，她缓缓进了琴雅阁的大门，正忙着迎客的老鸨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笑道：“夫人，这里女人是不能进的，就算丈夫在里面也不成。”
　　她看起来有那么老么，水落恨恨的想，她笑道：“妈妈，您不认识我了？”
　　听她这么一说，老鸨仔细大量了她一下，才笑道：“原来是苏大姑娘，什么风把你吹这里来了，莫非情郎背着你来这里来听曲儿不成？”
　　“这里的曲子好，引得男人来听我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比不过别人这哑巴亏是要吃的，不过水落来可不是为了男人的事情，而是专程来找妈妈的。”
　　水落浅浅一笑，看得老鸨都有些愣神，心里想着，真是绝好的苗子啊。“苏大姑娘的意思是？”
　　“妈妈也来我们绸缎庄买过衣服的，不知道感觉如何？”水落见她身上穿的正是她们出的衣服，心里的盘算更加确定了几分。
　　“苏府绸缎庄的衣服无人不赞，质地、颜色、做工，都是绝对的上等。”老鸨如实的回答，不知道她究竟来做什么，只先把她引到茶座上，并不忘吩咐姑娘们别怠慢了客人。
　　“既然妈妈觉得我，我这心里也有个底，不知道这里的姑娘们对我们绸缎庄的衣服感觉如何？水落想着姑娘人美歌娇，都是需要精心打扮的人，如果苏府的绸缎庄可以成为琴雅阁的商户，岂不是更方便？”
　　“这好是好，只不过……苏小姐，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姑娘不像你们大家闺秀，银子不是想花多少就有多少的，这绸缎庄的衣服好是好，但好货价也高不是？像我一个妈妈，混了这么多年了，上等的衣服也不舍得买上几件的。”
　　水落听了，笑道：“妈妈这个放心，我们不是想让每个姑娘买，做生意的哪有强迫人的道理，有些被客人捧红的姑娘，若有这个心意可以一起定了下来，我们苏府自然送货到家，况且可以买衣服的不只姑娘们不是？来这里听曲儿的都是富贵人家，带在身上的银子少说也得有个百两的不是？若是看着了哪个姑娘的琴声，拿衣服表白心意岂不是好？若觉得礼大了些，这绢帕也是可以的嘛，琴雅阁备着这些，妈妈也能赚上些不是？”
　　老鸨被她说得有些心动，但还没有听说哪个妓院卖衣服这一说，自然不敢率先尝试。水落也知道她心理有些怯懦，便继续说道：“如果客人们小气，不买这些衣服，妈妈退给我们便是，咱可以列字据可好？”
　　“哎……这个也说得过去，不过我们这里的姑娘穿得上这么娇美的衣服么？那个林儿，怎么招呼客人的，发什么呆？”老鸨不忘做监工。
　　银杏跟水落咬耳朵道：“她不知道这样的效果，小姐，你不如上去弹奏一曲，等大家都喝彩赞叹的时候，这老鸨自然有样学样，而且我看不用老鸨说，这些女人也会偷偷的学。”
　　“敢情我还得献个曲子引起轰动效果后才行？”
　　“现在正到了头牌姑娘依次弹曲的时候了，你可以试试么。”银杏小丫头坏心的鼓动，反正她家主子厚脸皮，眼里也全是银子。
　　两个人唧咕的时候，大厅中间的女子已经陆续坐了下来，姑娘们皆带着面纱，远处看不出面貌，但琴技的确不错，客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厅的中央，看来真的是头牌姑娘们，水落视线一转，却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原来高洁清廉的人也会逛窑子的。
　　她安静的听着，见四五个姑娘都弹完，她笑着站起来对老鸨道：“妈妈，不如让我献上一曲表示一下这次生意的诚心如何？”她说完边姗姗度了上去。
　　不带面纱，不穿纱衣，虽然不神秘，不媚惑，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柔与冷缠绕在眉间、身上、手指上，让人既怜惜有敬重。
　　弦音一声、两声，声声勾织成一种温度，一种感觉，软与凉如同这样的天气，本该温暖明媚，却是细雨绵绵，细腻的感觉渗到了骨子里，烙在了心上，躲不开，避不开。
　　“山有木兮木有枝，女悦君兮君不知。如若着冷，缠在心头，躲不开，愁不散。”
　　众人皆被这样的曲子惹得沉溺其中，听到她的话，方才会过神来，回味一下这样的低吟，心间有是一紧，像是刚才一丝一丝的琴声突然就缠在了自己心上。
　　一人拍手喝彩，其他人也都激烈响应，老鸨眼睛都直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她、她、她是来砸场子的么？
　　这时一个不按规矩的公子从二楼飘了下来，就站在水落前面温柔又怜惜的笑道：“姑娘的琴声真让人如痴如醉，这娇柔的手冷了么？”他拉起她的手，在手指处轻轻摩挲。
　　水落看他飘洒自如，眼睛亮如星辰，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抽开手笑道：“公子错爱了，这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暖热的。”
　　公子一听，也笑了，“敢问姑娘的芳名，又为什么不戴面纱？”他仔细琢磨着她的脸，耐看到不舍得移开眼神。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风尘中的姑娘，猜想也是娇贵的女人。
　　“公子唐突了，不带面纱只是因为若弹琴便不怕容貌掩盖了它的质。”水落看了看他一只手上握着的竹萧，眼睛也明亮了几分，“若是公子真是知音，便会有诚心有耐心不是？琴音无名，是要细细品位才是。”水落说完便想老鸨走去，笑道：“妈妈觉得这样的感觉如何？我们刚谈的生意怎么样？”
　　老鸨找惊呆了，说不出什么话来，水落却也不急欠身告辞。
　　上了马车，银杏还兴奋的吱哇直叫：“小姐，你刚才太有魅力了，你不知道周围坐着的男人看你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直的，我若是男人一定要娶你，不，一定先轻薄你一把。”
　　水落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话，便也懒得理她，想着若真是这样轰动了，她绸缎庄的生意便会更加兴隆，不过老鸨说的绸缎庄的衣服卖的贵也是事实，她得考虑经营一些普通的衣服来。
　　车一路前行，水落觉得有些奇怪，掀开车帘一看已经过了苏府。
　　“小姐，刚江原公子已经说了要小姐去江家。”车夫如是说。
　　看来她着情人的面子还真是大，整天不见人影不说，想见她还得让她自己贴上去，水落阴着脸，刚还看见他在琴雅阁鬼混，现在竟然有胆让她在江府等他风流快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