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梧桐以后

16、约法三章

　　江老爷子的寿辰可怠慢不得，她问江原老爷子最近有什么中意的东西，她也可以买来当寿礼，江原一副欠揍的模样说他江家什么也不缺，就是缺儿媳妇，她斜了他一眼说，大街上想进江家的女人多的是，他爱拉哪个进去随他。

　　赴宴时献礼是第一个步骤，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了主厅，若出的礼不入眼，自己脸上也没有光彩，水落叹了口气，这还真是人比人，累死人。
　　她到的时候，大厅里人已经满了一半，江老爷子乐呵的招呼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说话。他以前就觉得这小丫头聪慧过人，有眼光有耐力，现在苏府的生意让她一个小丫头做大了，想想竟觉得痛快。
　　水落先说了句祝福的话，吩咐下人直接将寿礼送过去，然后坐在江家夫妇旁边，江伯母笑道：“我以为小丫头送刺绣的衣服，还准备等老头子穿上花哨的衣服嘲讽他两句呢。”
　　水落笑道：“伯父要穿花哨的衣服又有何难，水落让人送来几件便是。”
　　老爷子咳了声，脸装得严肃，“小丫头嘴巴也利了，倒损起我这老头子来。”
　　“您哪点老，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谁能想到您都有这么大两个儿子了？”水落压低了声音拿江原和江陆打趣。
　　江原耳朵灵，走了过来笑：“莫非你嫌我老了不成？我刚看你送的屏风有些新奇，怎么不拿来让老头子瞧瞧。”
　　老爷子一听，也起了好奇，便让仆人又把收起来的屏风搬了出来，四扇折叠屏风，以白色的绢缎为底，上面个绣了梅、兰、竹、菊，既大气又雅致，引得众人连连赞叹。
　　江夫人拍着她的小手道：“好一个心灵手巧，你伯父过个生，就惹得你这么费心思，究竟不值得。”
　　“我看你是嫉妒了吧，哈，看小丫头多疼我，丫头，听说金老板认了你做干女儿，王老板也有这意思，咱们的交情可比他们深多了，你怎么对我那么冷淡？”
　　水落一笑，道：“我还以为二老已经把我当女儿看了呢，结果不是。”
　　几个人又说笑了番，水落便识大体的离开。江原跟在她后面问道：“刺绣也是费工夫的活，以后别再这样绣了。”
　　“敢情你也酸了不是？大不了等你结婚了我给你讨来的媳妇也做个吉服。”话音刚落，她整人儿就被拉到了后面男人的怀里。
　　“金老板认你做干女儿？”
　　点头。
　　“那么多酒楼你都想要么？”
　　瞪他一眼。
　　“王老板也有这意思？”
　　点头。
　　“你忘了王家二少爷欺负过你？”
　　摇头。
　　江原深吸一口气，道：“水落，说话。”
　　她看了他半天，然后笑了，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纤细的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我以前觉得你表情都浅浅的，其实看来也不是。”
　　江原嘴角染着笑，握着她落在他脸上的手，水落身子却一僵，突然意识到在公众场合这样调情有点张扬，更何况是外面传说中清廉高洁的江家大公子。江原知道她的心思，勾紧她的腰，向他的园子飞去。
　　他现在才知道水落怕高，两个人已经落到了地上她的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不想放开我么？”
　　摇头。
　　“我们已经落地了。”
　　放手。
　　“水落，说话。”
　　又是一个甜甜的笑，“其实我的话可以比你少的。”
　　“一段时间没见你就准备把我迷得晕头转向？”声音低柔了几分。
　　“那边是南是北？”
　　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是我的卧房。”
　　诱惑，纯属诱惑啊……
　　“等等，不能在床上。”
　　“那在桌子上？”
　　瞪他一眼，“我在床上容易睡觉，不能老爷子的寿辰我就这么睡一夜吧。”
　　……理由充分，接受。
　　水落被放在了桌子上，忽然又说，“等等，你不能动我的头发，除非你会原样给我盘上去。”
　　……理由尚可，勉强接受。
　　“哎，我有个提议。”
　　“在地上？”江原好笑的看着她。
　　“不是这事。”再瞪他一眼。“是我们……”唔……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我有个提议。”
　　“你刚说了。”
　　“我没说下文。”不满。
　　“好，你说。”
　　“做我情夫怎么样？”
　　“情夫？”怀疑。
　　“我们老这样偷情，彼此也得有个名分不是？”
　　“……那你是我什么？”
　　“情妇么。”江原变笨了？
　　……勉强先接受，毕竟关系近了一层。

　　“我有个提议。”
　　“你刚说了。”
　　“是另一个。”不满。
　　“好，你说。”
　　“我们应该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怀疑。
　　“第一，不能强迫对方。第二……私人问题私下解决。第三……”临时想的，没了灵感。
　　“要对对方忠诚。”
　　“啥意思？”自己变笨了？
　　“就是我是你情夫的时候身体也是你的，同样你也是。”
　　“那么说我们各自有了心上人时关系就得了结了？”有疑问。
　　“到时候再说。”
　　……勉强接受。

　　月眉听说大少爷回来了，在正厅找来找去也没见人影，又向后面的园子寻去。主子的屋子没有命令是不能进去的，她只能在外面溜达，企图能看见江大哥的身影。
　　她看见服侍江大哥的丫鬟端了热水和毛巾便喊住了她们问道：“好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花鼓笑道：“原来是月眉妹妹，你找江大哥怎么找到后面园子里来了，他不是在前面忙着么？”
　　月眉听了道了声谢谢就跑了。
　　行书笑骂道：“你编瞎话的功力越来越高了。”
　　“不然怎么样？那两个人衣服还没穿好呢就让她闯进去？”
　　两个人笑着走进主子的卧房，水落看见两个小丫头，羞得缩成了一团。
　　“哎呦呦，这会儿又害羞了，刚刚可是热情似火。”花鼓故意羞她。
　　“两个坏心的小蹄子，偷听是不道德的。”她一边拉扯着衣服一边指着她们气骂道，亏自己和她们还是一起玩到大的，认人不清啊。
　　江原好心的让她们两个出去，这里恼羞成怒的主儿由他服侍就可以了。
　　“听说你有时候去商铺帮一下江陆？”
　　“你那可怜的弟弟一个人忙不过来，对经商也生疏，我见到他犯难就十分好心的帮帮忙。”她把‘十分好心’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你什么时候跟他那么好了？”
　　“谁教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的逻辑似乎都有些问题。

　　城西的俏寡妇也来凑热闹，三十多岁的人了依然不改曾经的美貌，眼睛还是勾人心动。江家的两个少爷至今都没有夫人，说不准她幸运了还能勾上一个。她在后面新建的园子里转悠，以前的路她还熟悉几分，现在只能靠摸索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急忙赶了过去，笑：“原来是苏大妹子，你来这里也是要做那档子事么？”
　　水落见是个风骚寡妇，见她眼中有些急切，惟恐自己抢走她的男人，便笑着说：“这我可抢不过姐姐你，不过你那萧郎要在那边了。”她‘十分好心’的给她指路。
　　看她急匆匆的走开，水落在心里叹道，看来比她强悍的女人大有人在啊。她的确是很好心，好心的照顾到江原的身子，好心的给别人增加福利。

　　似乎晚宴要开始了，刚才侧廊上还有些人在说话，这会也都走了个干净。水落想着也加快了脚步，转了个角，就看见江原倚着柱子站着，看见了她就走了过来。
　　“刚才你离开的时候丢了东西。”他声音还是柔柔的，在夜中更是撩拨人心。
　　她的绢帕丢在了他房间里，水落接了过来问：“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等你。”
　　“等我？”
　　“等你，”他把她有些散落的碎发顺到耳朵后边，轻轻道：“忘了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她被诱惑得有些呆滞了。
　　“水落，你今天很美。”
　　江原嘴巴也变甜了？他也会欣赏女人？水落皱着眉头看了他片刻，然后怀疑的问：“穿着衣服的时候还是脱了衣服的时候？”
　　江原失声笑了笑，然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离开。
　　月眉走了过来，看见苏水落忍不住问道：“刚才亲你的是江大哥？”
　　“你又想去告状么？”水落淡淡一笑，也不回答她的话。
　　月眉脸突然变得煞白，她退后几步，惊慌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水落没有理她，只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

　　结果江老爷子寿辰后，没有她和江原的传闻，倒是风流寡妇缠上了江陆一说被人津津乐道了几天，水落刚听说的时候喷了银杏一脸的茶。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招待？”银杏一边抹脸一边抱怨，“听取重大事件的时候不要喝茶，这是装淑女的基本原则好不好？”
　　原来她好心给别人增添福利的别人是江家二少爷，不知道这福利成功没有。
　　呵呵，冷言冷语坏脾气的江陆，风骚放荡的寡妇，真是上等的材料啊。呃……她跟银杏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