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向往口译

5、心中的渴望

　　她能感觉到顾译的不同。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呆在他的家，过着尚好的生活，但与他也觉得疏远了，既是，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是一如往常的和气，温润。他不再与她贴心，说一些亲近的话。
　　她可笑地认为，他在避着她，因为，她正渐渐地长大，而他有一些东西不能与她分享，倾述。
　　偶尔，她会说出一些让他恼怒的话。仿佛故意一般，她让他的心情不平静，让他惯常的冷静面孔，破碎，露出慌乱的神色。

　　他说，脉脉，你为什么不能乖一点，让我安宁一些，你从来不让我省心。

　　在人前，她从来不收敛她的无理，只是想要他难堪。让他认为，她习惯惹恼他，并以此为乐。
　　而在人后，她会一个人躲起来，无声地哭泣。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渴望。

　　她一直想要快些长大，原来，长大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好。

　　可是，她仍是快速的成长了，很快地，她到了女孩兰花一样的年纪。

　　十六岁的那年，她升了高中。
　　顾译带着她去学校报道。她一个人跑前跑后，忙于办理一些入学的手续。顾译陪伴在一旁，笑说，不要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说，我们脉脉长大了，有些事，也用不着我顾了，脉脉，你要专心于学业，可以寄宿在学校，这样不用来回跑。
　　她有些震惊，家离学校并不远。她说，你要我住校，我就住校。
　　他随口的话，她同意了。她极少顺他的意，可是，这次却回答的干脆，不假思索。他说，你住校，你想要回家，可以随时回去。
　　她笑盈盈地说，好。他爱抚地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欣慰地走了。

　　她开始了学校的生活。以前，都是顾译替她打理生活的一切。现在，她得从头学着适应另一种生活方式，与别人和平相处，共处一片空间。

　　顾译会不时地打电话，问她的现况。她只是在电话里说，很好，一切都很好，室友们与我相处得不错，我一直都是个受人喜欢的人。
　　她的确是很受人欢迎的女孩。那样聪明而鬼灵的女孩，总是轻而易举地赢得他人的赞赏。她生得本就漂亮，成绩优异。既是性格有些倔不可言，那并不影响她在学校的处境。

　　她所以答应顾译的提议，只是突然不想有悖他的意愿。如果她呆在家里，让他觉得不妥。她也不想让他为难。
　　或是，她真的长大了。她发现，她对他，都是不可理喻。可是，他对她却依旧好。只是她一直在胡搅蛮缠。

　　她有时会一时兴起地回家去。拿一些必备的用品和换用的衣物。可是，她总碰不着他。这让她多少有些失望。她本就是想要回家来看看他。
　　这样落空的次数多了。她想当然的以为，他让她寄宿在校，是因为他本就打算不常回家。她还以为，他还为了她好。

　　开学了一个月，她却没能见着他。他供她生活的费用，一直都放在她知道的地方，她回家就能拿到，所以，他亦不担心。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她回了家。可是，很晚，他仍是没有回来。她等得不耐烦，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
　　可是，她却无法入眠。辗转反侧，心生恼意。她从房间里出来，到厨房，将冰箱里的食物搬弄出来，放在餐桌上。她开始风残云卷地吃东西。

　　顾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餐桌前的她。桌面上一片狼藉，满是空空的包装袋，被她啃咬的水果，大多吃了一口，就放下，胡乱地仍在一旁，而她捧着一大桶冰淇淋，吃得快而凌乱，一大勺放在嘴里，毫不犹疑，吃了却又忍不住地冷颤。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将她的冰淇淋移开，她没有看他，蛮横地去抢。他一贯的温和。他说，脉脉，现在，冷冻的东西，吃多了，对胃不好。
　　她说，可是，我觉得很饿，你让我把它吃完。
　　他关切地问，在学校没有好好地吃饭么，我给你弄面条。
　　她将夺回的冰淇淋搁回桌上，恹恹地说，我不想吃了。

　　然后，她说，我回来的时候，你总不在。
　　他看着没有神采的她，说，你妮姨生病，做了手术，在家，没人照料，我去看了看她。
　　她淡笑，所以，你这些天，都在那个女人的家里了？
　　他嗔怒，什么那个女人，妮姨是你长辈，你太无理了。
　　她不顾他的生气，说，你那么关心她，为什么不把她接回家，照顾。然后，甩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