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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五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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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年壬午春正月壬寅,上诏修国子监。丙午,雅布长子雅尔江阿世袭简亲王。庚戌,上巡幸五台山。
五台山位于山西省的东北部,属太行山系的北端,是历史悠久的佛教胜地。
除皇太子,皇长子,皇五子,皇十二子以及年纪还小的阿哥留京外,其他皇子都在随驾之列。
原本康熙的意思是皇子福晋就不必随驾,无奈梦娴总是埋怨八阿哥不陪她,所以特意求了康熙的圣旨,还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借口,说是这次随驾女眷太少,怕我寂寞,我听说了也只有摇头的份,梦娴为了追随自己所爱真的很坦荡。
“小十七最近总往你那跑,见天的吵着让朕许你教他弹那西洋的玩意儿,你说说看,朕的儿子,怎么也会喜欢那西洋玩意儿,让他随老十二学琴,这小子居然不干!你说……”龙撵内,康熙放下奏折,疲惫地揉着太阳穴,长吁短叹。
虽然康熙也算得上是个中西文明都精通的皇帝,但是毕竟是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在他的心里始终认为那洋人的玩意终究是玩物丧志,比不是上中华五千年的经史子集来得重要,别看他自己平时也让白晋教他些算术,天文什么的,其实他最坚守的,还是儒家思想。
“皇上,您自己不也学着算术吗?何况洋人的玩意也不见得就一定不好,就拿钢琴来说,一般人若要练好,也需好几年呢?十七爷若想学,您准了不就是了,何必烦恼,他也就是小孩心性,等他知道弹钢琴也不是一下就能学会的,久了,他自己就放弃了!”我放下《花间集》,不耐道,看书被人打扰是件很郁闷的事。
“你倒是轻松,也罢,朕准了他就是。不过……你一路上看什么书不好,居然看《花间集》,风月之词,哪有女儿家看这些的……”康熙见我颇不耐烦,佯怒道。
“皇上,您看书是为了治国,云澈看书是为了消遣,目的不同,看的书自然也就不同了!”这老头,闲得无聊就会说我。
“哼!”康熙不满的哼哼,随即又开始批阅奏折。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想在他面前看了,对古代的人来说看这种书就相当与现代思想保守的人看着你看言情小说,于是下了龙撵,准备去自己的马车上继续看。
走着……走着……
“澈儿!”十四骑着马,向我这边奔来。
“十四爷!”
“澈儿!”十四伸出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出去了,十四一拽,一瞬间的功夫,我已经稳稳坐在了他身前。
“驾!”十四一勒缰绳,带我向远方奔去。
“我才刚俩开龙撵不久,你就不怕被人看见,还好李德全没跟着我,不然……”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僻静之处,离大队人马明显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我翻身下马背对着他,终于不悦道。
“你放心,我不会做连累你的事,我早就等你很久了,有没有人,我比你清楚!”十四打断我的话,在我身后看着我。
此处微风阵阵,不远出是两座青山,我们站在一处麦田地。
“胤祯,你好吗?”我叹了口气,转过身。
自从他娶了侧福晋,我们一直没机会私下见面,他长大了好多,人也结实了不少,看来成了亲,有人照顾就是不一样了,一身白色衮服,胸前两条小青龙,衬得十四潇洒英俊。
“澈儿!”十四上前一把拥住我,我一惊,刚想开口说话,十四已经急着将我于说出口的话挡了回去。
“不要……不要推开我,澈儿,好想你,好想你……”仿佛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十四的声音微微发颤,浓浓的鼻音,贪婪地嗅着我颈间的芬芳,无限眷念。
“你……哎……”终于狠不下心,由他抱着了。
在我心里,胤祯总是让我无可奈何,这个大傻瓜,不是不懂他的心,只是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对他,我只能像对弟弟一样关爱!
“胤祯,好好对你的侧福晋,你们还有一辈子呢?”过了一会儿,我推开他,悠悠道。
“不!我只想对你好!”
“那你还向皇上请旨赐婚?既然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娶她!”
“我会请旨,你应该很清楚是为什么!我与八哥一样,只不过,八哥是为了大位,我是为了你,我会帮着八哥得到他要的,到时候,八哥也会给我我应得的!”十四说到着话锋一转,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我在他眼里看见了欲望之火。
“你凭什么认为,八爷能给你你想要的!”何况最后胜利的是谁我想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我们兄弟自小就敬重八哥,太子无德,八哥英明,皇阿玛总会清醒的,真到了那一天,八哥一定会将你指给我的!”十四信誓旦旦。
“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不想八哥坐上那个位置吗?”我的肯定让十四狐疑不已。
“当然不是,只是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皇上龙体安康,对太子还是寄予厚望的,胤祯,不参与那些不必要的争斗好吗?你是皇子,即使不争,也能一生富贵啊!”实在不希望十四也去追那些虚无的东西。
“不争?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都做一个闲散宗室吗?我还有尚未施展的抱负,还没有得到你,我不甘心,让我像十二哥那样我做不到!”十四倔强起来是根本说不通的,他曾经对我说过他的抱负就是为大清建功立业,做一个真正的英雄!
他毕竟还年轻,又是皇子,若要他放弃,的确太难了,他怎么能容许被人轻视,被人瞧不起呢?
“胤祯,也许……你是对的!”我只好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澈儿,你等着我!”
我无语,就算真有那一天你也不会得到我,何况……根本不会有那一天!
三天后,御驾到达五台山
御驾到达山脚的时候,五台山南山寺、显通寺、塔院寺,清凉寺的主持携领着五台山各大寺院的主持和所有僧侣早已等候多时了。
浩浩荡荡加上路上龙旗招展使巡幸队伍显得威武壮大,再加上这好几百人的迎驾僧侣,场面一时蔚为壮观。
好美的五台山啊!
一下车,就闻到无比清新的空气,可贵的是,空气中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来自大自然的味道,加上此时正是早春,天地万物的生命都在萌芽,整个五台山从山顶到山脚都笼罩在郁郁葱葱的绿色里。
想我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旅游过,倒是跟着康熙,也算长了见识了。
层峦叠蟑,峰岭交错,蜿蜒盘旋,奇峰灵崖,随处皆是,不愧是佛教胜地!
康熙走下龙撵,南山寺几位主持一支手掌竖在胸前,忙上前躬身迎道:“阿弥陀佛!五台山南山寺主持空明,携各院首座恭迎吾皇圣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南山寺主持刚说完,后面的和尚统统配合道。
那从来不知道和尚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大,这么响!
“空明大师无需多礼,朕此次来,一来为我大清祈福,二来专程聆听各位禅师讲禅,好久不见,几位禅师的无我境界想必又高了一层罢。”康熙微笑道。
“不敢,不敢,皇上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敝寺准备了一些粗陋的斋菜,请皇上入寺享用吧!”空明大师说罢,几位禅师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接下来的几天,我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我内心的感受,数不清的僧侣聚集显通寺大雄宝殿,殿内供奉着释迦牟尼、阿弥陀佛、药师佛的塑像,整座大殿开阔疏朗,古色古香,充满佛教气息。
僧侣们来来回回走来在偶去,手里拿着木鱼,嘴里念着梵文,那阵仗又岂是在现代能见到的。
只是没日没夜的诵经念佛,我陪着康熙和一群皇子大臣磕头烧香做法事已经厌倦到不行了,就连睡觉的时候脑中都在回响着木鱼的声音。
康熙真是一个好皇帝,为了大清,他的确付出了很多,就拿这里的斋菜来说,吃一顿还行,吃两顿就是凑合,第三顿就是差强人意,第四顿就是勉强……,就是这样的菜色,康熙照吃不误,眼睛都不眨一下,段数不是一般的高啊!
由此证明了一件事,想不开别当尼姑,当什么别当皇帝!
终于在做了五天的法事之后,康熙便每天入禅宗苑听几位法师讲禅,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而我正好向康熙告假,总算清闲了。
夜晚,明月当空,我坐在菩提院中呆呆看着皎洁的皓月,百无聊赖,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好奇怪啊!
这些天心里总是想着这个人,虽然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康熙那见面,可是他总是冷冷的摸样,看都不看我一眼,还说什么喜欢我,根本就是……,八阿哥和表哥自然是常来看我,连十三也时不时过来问我身体可好,睡觉是不是塌实,只有他……,难道是我以前对他的忽视让他伤透了心么?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呐!
“格格,您一个人发什么呆啊!”紫桐拿了件厚实的马甲替我我穿上,五台山顶的温度与山脚的温度就像一个冬天般一个夏天般,本来毫不知情的我并没有准备多少衣物,还是梦娴自小随皇太后不止一次来过,所以准备了好多厚实的衣物,知道我这没有,特意送来了些。
“没什么,无聊而已!”真的很无聊嘛,尤其是想到……。
“还说没什么,您一边发呆,还一边嘟起小嘴,奴婢可是都看见了!”紫桐笑道,一副“看你还不承认”的摸样。
“哎……,他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说到最后,声音变成了幽怨的叹息,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您是在说四贝勒爷吧!”紫桐凑到我跟前,打趣道。
“胡说,我说的是……”被说中心事,顿觉面子上挂不住,忙否认道。
“还说不是,奴婢又不傻,年前在梵华楼,奴婢瞧得真真的,那天…………四爷见格格真的往下跳,那张脸紧张得一丝血色都没了,一个纵身,奴婢都没看清,四爷已经飞向半空抱住了格格,真是惊险呐!……自从四爷跟格格单独说话之后,格格您就变了,人也开心了,精神也好多了,只是……奴婢不明白,四爷那么紧张格格,为何不似八爷那般见天儿的就来看看格格呢?”
“紫桐,这些话,你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吧!”惊觉紫桐知道的太多,生怕……。
“格格放心,那天,十三爷带着奴婢离开之后,就吩咐过奴婢,事关格格清誉,奴婢怎么敢大意!”紫桐一脸的保证,心中安慰不少。
“你说得没错,我也正为此烦心……”还说什么“会在我身边”的鬼话,骗子!讨厌!
“格格,奴婢有个主意!”紫桐不忍见我闷闷不乐,帮我出主意。
“你说!”
“这会儿,皇上是绝对没时间找格格的,不如,咱们去找四爷吧!”紫桐大胆地出了一个馊主意。
“啊?我去找他?不!……我不去……”我他都不来找我,我为什么要去!我站起身,嘟起小嘴,不满道。
何况我是女孩子耶!怎么可以……,再说去找他说什么,难道说我想他吗?不!我不想他,我只是无聊而已。
“格格,您真不去?”紫桐挑眉问道,用眼神在诱惑我。
“不……不去……”支吾着,含混不清地拒绝,脑子里却……
“真的不去?”紫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丫头,算准了么?
“……恩……就看一眼咱们就回来……”
终于,在紫桐的眼神攻势下,我一身便装,胸前只梳了两个小辫,带着紫桐,悄悄离开了菩提院……
“格格,四爷在里面吗?”半个时辰后,我站在四阿哥的住处——塔院寺东院。
不敢进去的我,只好站在院外,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往里面瞧了瞧。
“看不见……,算了,我们还是走好了!”我这是在做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见我。
抬脚就走,紫桐默默跟着不敢说话。
“什么人!”糟了,有侍卫发现了。
我转过身,那侍卫想必没见过我,见我一身便装,顿时神气十足。
“哪里来的野丫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快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否则……”
“否则你要怎么样!”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刹那间,胸口突突一跳,是他!他回来了,他认出我了吗?
紫桐也听出了声音,不动声色拉拉我的手,示意我转过身,我却犹豫了,想到他这些日子对我的不管不问,好生气!
“给四贝勒爷请安,爷吉祥,刚才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丫头趁着奴才换班,竟敢在院外意图不轨!奴才正要拿下……”那侍卫躬身道,不是吧!意图不轨?这顶帽子好大啊!
“来人!”
“奴才在!”旁边的侍卫听见召唤,跪道。
“把这个有眼无珠的奴才拖下去!二十大板!”他的话没有一丝感情,我却肯定了他已经认出了我。
那侍卫被驾走却不知为何,这时,我终于开口了:“等等!”
转过身,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有点酸,却什么也不想表示,福身道:“四爷吉祥!云澈刚才只是路过,这奴才想必没看清是我,所以误会了,请您不要怪罪!”
他盯着我一会儿,大手一挥,那侍卫终于免去了皮肉之苦。
“多谢四爷,云澈告退,紫桐,我们走!”不看他!我不要看他!
擦身而过……
“澈儿……”手腕被他抓在手里,冰冷的触感,期待的叹息。
让我驻足不前,是走,还是……
“既然来了,进去坐会儿好吗?”见我不说话,他终于开口了,语气缓和了些,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潭。
点点头,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他似乎并不意外,走在前面,我默默跟随,这院子不大,却很整洁,毕竟是佛家的地方,进了里屋还是可以看见许多菩萨的壁挂。
里屋里,金黄色的火苗一闪一闪的跳动着,他身边只有一个太监跟随着,我身边也只有紫桐。
这里好像是他的书房,他坐在书桌后面,我坐在他对面,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语凝噎。
有些紧张的我,不敢看他,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玩弄着手帕,屋子里一下静得可怕,感觉到他在看着我,感觉好奇怪,心跳加速,好热啊!
后悔来了!现在真的后悔了,不来就不用尴尬了,真是的,怎么这样啊!
“你们都退下!”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说话了。
“格格!”紫桐悄声征求我的意见,打断我了的思想。
“恩,你先下去,在外面等我!”故作轻松啊!
“奴婢(奴才)告退!”
这下真的就只有我跟他了,怎么办?
“你……”
“你……”
混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个口,居然会跟他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不是吧!又撞车了!
“哧!”一声轻笑,我不禁抬头,他……他居然笑了,眼中满是得色,棱角分明的脸上浓浓的眉毛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薄唇微抿,黄色灯光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格外安详轻松,与平时的刚毅完全不同,其实我一直没仔细看过他,他,其实很英俊呢?
究竟有多少个不同的他,人前冷漠的他,南巡时霸道的他,梵华楼前孤寂悲愤哀怨的他,现在……温柔安详的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得意什么?很好笑么?”气愤得起身,三步迈到桌前,一巴掌拍在桌上,瞪着他,居高临下!
“生气了?”某人居然还在笑,似乎很好玩儿一样。
“才没有,为你根本不值得!”
“那格格的小嘴可不能再撅那么高了,否则……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啊……”气死人了,有谁能相信平时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四贝勒居然也有这么轻浮的一面?
“哼!下流!”气愤地回过身,脸怎么这么烫啊,坐在凳子上不理他!
“真生气了?”某人这时候已经不知“羞耻”的坐到了我旁边。
我无语,这是怎么了,何必自己送上门来受他的鸟气!
“好了,我道歉好不好?”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真给我斟了杯茶。
“你应该道歉的不止这一件事!”也不知怎么就赌气把真话说了出来。
“那是哪件事?澈儿来找我究竟什么事?”刹有其事的严肃起来,刚才不是还……
“谁说我来找你,我是来找十三的!”哼,拿十三出来,看你得意!
“十三弟好像不住我这吧!”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我……”语无伦次了…………,他低头笑笑,不理我的尴尬,拉起我的手走到书桌边,书桌上放着好几摞书籍奏折什么的,正中间是一叠宣纸,旁边放着狼毫笔。
疑惑的看着他,拉我来这是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
他对我笑笑,掀开面上一叠宣纸,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首词: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温庭筠的梦江南。
再翻,又是一首温庭筠的菩萨蛮:
水晶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
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
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苍劲有力,行云流水,两首词都出自《花间集》,这不正是我最近阅读的部分吗?
十三几次去看我,都要笑话我居然看这些风月之词,没想到,他只是帮某人做间谍罢了。
现在想想,这些日子我的一切他自然都是知道的了,抬头见某人一副“你要的答案都在这里,可还满意?”的表情,不觉莞尔,原来我的心思都瞒不过他!
至于他为什么不公然来看我,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一是忌讳康熙,二是我身边的人,不想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得意什么?下流之人写些下流之词!”明明心中涌现丝丝甜蜜,激动得想笑,却要故意损损他。
某人彻底被我唬住了,有点懵,有点傻,一副“难道你不明白?……还是我错了?”
的表情。
我挑挑眉,抽出玉手,走了……
行至门边,突然忍不住转身,嫣然一笑,脸颊飞上一抹红晕,羞涩对某人道:“寺里的斋菜好难吃,姐姐说山脚下面的小镇有家酒楼,招牌菜是桃花虾!”
语毕,不顾某人由痴转呆,再是洋溢着幸福的明眸,径自开门,跑了……
第二天傍晚
“奴才是四贝勒爷跟前儿的,贝勒爷传话说在白塔前等格格!”一个小太监早早就来了传话了。
“知道了,告诉你家贝勒爷,我家格格换身衣服就去!”紫桐打发了那小太监,忙进屋道:“格格,您到是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你看看,好不好看?”我穿着一身蓝色便装,面料上印着细碎的茉莉花,腰间一条银制紧身腰带,将我均匀细致的身材展露了出来,长发披在脑后,胸前只留了两股,用黄色的羽毛束紧,不施任何粉戴,整个人清丽脱俗,如夏天里荷塘里尚未绽放的荷花。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段时间的锻炼没有白费,气质上总算恢复了以前的健康,紫桐眼睛一亮,笑道:“我家格格的容貌最是好看,格格,咱们走吧!”
“恩!”
“格格!”一旁的吹雪突然出声。
“什么事?”吹雪一向最是安静,没事绝对不开口的。
只见吹雪冷着脸道:“格格真的要出去?若是八福晋来了,奴婢怎么说?”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用别人也压制我了?
看她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我出门。
我道:“就说我去皇上那了,皇上在听空明大师讲禅,一时半会儿是没时间理我的!”
说罢,不理会她异样的神色,带着紫桐走了。
“紫桐,你不觉得吹雪有些奇怪吗?”边走边问。
“奴婢说不上,吹雪一向不喜欢说话,总是闷闷的!”
“那你平时有没有觉得她什么地方不对劲?”再问
“要说不对劲……,奴婢倒觉得每次八爷来看格格的时候,她很不对劲……”紫桐逐渐想到了什么,悠悠道。
“说说看!”
“只要八爷来,她总是抢着斟茶递水的,去年格格从乾清宫回来的那次八爷九爷十爷来看格格……一进门……吹雪看着八爷直发呆,还是奴婢拉着她退下的,别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原来……”这丫头,想必是动心了,难怪会反常,只是她的动心不是件好事啊!
不要说她的身份,就是梦娴那关她也绝对过不了……
哎……
想着想着,到了白塔前,某人也是一袭蓝色便装与上次南巡时的穿着差不多,一个小太监作小厮打扮牵了两匹马守在一旁。
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四阿哥一愣,我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人都穿同一种颜色,在现代就是情侣装啊!
看来我不只说话和他异口同声,眼光也差不多嘛!
“很好笑么?”四阿哥蹙眉,冷冷道。
这个人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心里在笑什么呢?巴成还以为我不怀好意呢?又板着脸了。
“我在笑,今天的四爷真好看,若是下了山去,定能引得不少女子想入非非!”学着他昨晚的轻浮语调,我打趣道。
“不必了,我只要一人想入非非就行了!”四阿哥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盯得我一阵心跳,惹得我一跺脚,拉着他就走了,走着居然发现手中牵着的是他的大掌,不由得一震,忙松了手。
四阿哥轻笑了声,得意了,走到马前,淡淡道:“我们得快走,守山的禁军一半是那林负责,另一半是八弟负责,我们走小路也不用被太多的侍卫盘问,到了山下的南渠镇,正好赶上晚膳!”
语毕,一跃上马,接着不由分说,一伸臂将我抱上马,稳稳坐在他身前。
速度快得我都反应过来。
“哎!那紫桐呢?”我扭动身子适应马上的波动。
“她可会骑马?”四阿哥望向她。
紫桐摇摇头。
“不会就只能先回去了,晚上我亲自送你家格格回去!驾!”说完一勒缰绳,马儿顿时撒腿往树林方向奔去。
夕阳已落,只有最后一抹淡淡鹅黄,映照在一对正在丛林里策马飞奔的男女身上,说不出的眩目。
身后的小太监迅速一越上马,紧跟了上来。
耳边呼啸着冷风,空气清新。
“你很怕我姐夫?”坐在马上,我乘着风,和他聊了起来。
“哼,我只是不想你是受到伤害!”话冷意不冷,心中一阵感动,原来他是为着我,他如今是帮着太子的人,而八阿哥自然是一心想扳道太子的人,两方面和心不和,八阿哥如今算是郭络罗氏的“当家人”,他再疼我,也不会同意我靠近四阿哥。
“为什么不叫上胤祥?”
“他要陪着皇阿玛!”我看是你不让他来吧!不希望我跟胤祥太亲近,真是个霸道的男人,这一点倒是跟康熙如出一辙。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出现在山下南渠镇一家名叫“金宴楼”的酒家处。
酒家里早已是南北宾客络绎不绝,大堂里分外嘈杂。
随着四阿哥一进酒楼,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四阿哥虽然一身便装,但腰件所配之玉佩,还有一身的王者之气却是一览无余,神情漠然的他在所有人的眼里非同凡响,那小二一脸的谄媚样,打着毛巾,吆喝着:“呦!这位爷,楼上雅间早给您备下了!”
果然有眼色,一看就知道四阿哥绝对不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用膳的。
四阿哥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直接往楼上走去,身后的小厮随手抛下一块碎银,那小二一看竟有五两,一张嘴张得可以撑下一只鸡蛋。
几位在大堂吃饭的平民少女不时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再一看,竟是不少的男客商都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盯着我,那些男人无一不是粗鄙丑陋,有的还光者膀子,一只脚竟踩着凳子剔牙,天!这都是什么地方啊!
“把你们这的招牌菜上几个!”坐在靠窗的雅间,四阿哥道。
“得勒!”小二斟完茶,飞快退下了。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走南闯北的客商和押镖的,难免鱼龙混杂,出门在外,将就着就是了!”我还有些心悸刚才大堂的所见所闻,四阿哥淡淡道。
他居然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真是的!
“恩!”我默默坐着,看向窗外的街道,这个小镇虽然不大,却什么都有,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街上摆小摊的商贩也都慢慢出来了。
“等会儿用了膳,可以陪我逛一逛吗?”我笑着说道。
女孩子的天性,好不容易出来一躺,自然不想放过这个逛街的机会。
“恩!”他还是淡淡的样子,我不禁郁闷了,嗔怪道:“难道面对我,你非得这么冷漠吗?”
他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时竟默然了。
正说着,外面一阵马蹄声“哒哒”传来。
仔细一看,居然是朝廷的官兵,匆匆行往五台山方向,一定是京城的奏报廷寄到了。
四阿哥眉头一皱,阴沉了许多。
“怎么了?”不知不觉地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关心地看着他,他看看我,脸色缓和了些。
“没事!就是有事也是好事!”说着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嘲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难道是毓庆宫的那位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脱口而出。
他放下茶杯,冷声道:“不然你以为皇阿玛为什么要巡幸五台山呢?”
难怪了,康熙是想试探太子,故意离京,看太子能玩些什么花活出来。
据我所知,康熙最近对索额图的行为,已经隐忍到了极点,若是不念在他是赫舍里的叔父,只怕早将他削爵罢官了,之所以还留着他,也是从多方面考虑,太子需要有人扶持,没有人会比索额图更尽心了,四阿哥名面上帮着太子,可是真是假就很难说了,我知道历史,所以我肯定他一定不是真正的太子党,帮太子只是暂时的,这一点,看他现在的冷漠样就知道了。
此时只有我和他,至于他身后的小太监也必然是他的心腹,于是我道:“费扬古大人走了,你少了个帮手,太子对你也并非真心,我瞧着索额图也猖狂不了多久了,往后的日子,你要小心!”
他惊讶于我所知道的太多,却也明白有些事凭我的智慧也是瞒不了的。
“你放心,便是为了你,我也绝对保重自己,倒是你,在皇阿玛身边,千万不要再帮任何人了,上次的教训,你要记住!”四阿哥见我关心他,不禁动容,回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我们俩这时候也算是真心的互相关心吧!
我点点头,不一会儿,小二早已端菜上来,没想到,这小地方也有如此菜色,一共五盘,样样都做得很精致,尤其是中间的一盘虾,每一支都整齐的排列着,粉红粉红的,像足了桃花的颜色,上面放了一些不知名的酱料,沾着吃,果然美味。
“这就是桃花虾么?”我问小二。
“这就是本楼最有名的桃花虾,配上咱们酒楼密制的十八种混合酱料包您回味无穷,这位小姐,您喜欢就好!”小二得意的介绍着,说着就退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桃花虾就在这里?”
“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五台山,自然知道的。”
“原来嫌寺里斋菜难吃的不止我一人啊!”我了然的斜旎了他一眼,开心的吃了起来。
四阿哥摇摇头,无奈了,奇怪的是,一桌子的菜他只动了几下,其余的时间都是看着我吃,真是的,美食当前,我才不管他呢?
埋头慢慢吃了起来,他却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偷偷看他一眼,我没看错吧!某人居然很满足的样子,我扁扁嘴,趁他陶醉的时候,迅速夹了一只虾望他嘴里一放……
“唔……”脸红了一大块,瞪着我。
“谁叫你一直看着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些!”我不满道。
待他吃完,只说了句:“难得你肯单独与我在一起,怎能不多看你两眼,待回了宫……”
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回首以往,我对他终究太吝啬,太无情,比起他默默地……,我无语了,任他看着。
一顿饭过后,我兴致大好,他陪着我,在街上漫步,那小太监远远跟着也不靠近,走着走着,他的手与我的手相撞,我心一跳,他竟不动声色的将我的柔荑包在掌中,若无其是的看着前方,仿佛自己怎么都没做。
心里暗自好笑,却也没有抽出手,眷念心中涌现的一份甜蜜感觉,回了宫,我还能这样和他毫无顾及的牵手吗?
念及此,心里居然很恐惧回宫,下意识的也握住他的手,他像是知道我的心事般,更牢牢地将我握住……
今晚,就让我们都自由些吧!
“请问,这个多少钱?”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卖饰品的摊子前,我手里拿着一条额链,与宫中所见不一样的是,这串额链十分简单,即非银也非什么珍珠玛瑙之类的稀罕材料,只是用一条简单的草绿麻绳编织而成,几条细细的流苏成三角形垂下,十分朴素,又不失美观,让我爱不释手。
拿在头上比了比,笑着遂问道:“四爷,好看吗?”
四阿哥淡淡笑了笑,点点头,一点都不冷漠。
“德安!”
身后的太监忙给了那老板一块碎银子,那老板捧在手里一看笑得合不拢嘴。
“帮我戴上好不好?”靠近四阿哥,我低声笑道。
四阿哥身子一紧,脸上飞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不习惯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四阿哥好不尴尬,想他一个古代人,虽然老婆侍妾都有但是现在当街要他做这么亲密的事,他怎么都不好意思的。
察觉他的尴尬,我正要说话,没想到那老板倒是开口了,嗓门大得将周围摊子上的群众都吸引了过来:“这位老板,夫人生得如此国色天香,您就帮夫人戴上吧!”
什么?我不是……
“是啊!想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媳妇,你还等什么呀!”人群将我和四阿哥围成了圈,我们进退都不是,有的群众居然开始起哄!
“是啊!”
“戴上啊……戴上!”
“戴上!戴上!戴上!”
一时间群众纷纷响应,居然拍击着手掌有节奏的一声声喊着“戴上!戴上!……”
这下是我不好意思了,脸庞飞气一抹红霞,忙解释:“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
话尚未说完,腰身一紧,竟是四阿哥一把揽过我的腰,毫无准备地落入他怀里,低沉的声音哑声道:“我帮你戴上!”
久违的檀香一阵一阵飘进我的心里,淡淡的声音,响在耳畔,霸道的气息令人心弛神动,一时间,像以前南巡的时候那样,我又傻傻的任他摆布了。
一只手泼开我额前的刘海,帮我佩带好额链,另一只手牢牢放在我腰际,不肖一会儿,整个动作就已完成。
众人一阵欢呼,我羞得一个粉拳击在他胸前,埋头躲进他怀里,他轻轻一笑,胸口一阵起伏,突然牵起我的手,转身就朝马儿走去,毫不费力的将我放在马背上,下一秒他也一跃而上,一勒缰绳,马儿飞奔起来。
人群自然又是一阵雀跃……
耳边只有风声,还有我与他紧紧相贴的身体………………。
跑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抱我下马了。
我知道这里离五台山不远,可是竟不知还有如此仙境在,这里是山涧,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野花,大部分是三叶草,太阳花,最具特色的是紫红色的马蹄莲,中间是象征纯洁无暇的白,已白为中心像外扩展的紫红,偏偏从原出看它的身子又是蛋黄色。
这些美丽的马蹄莲围绕着山涧成长,它们共同围绕的竟是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这条小溪是从山上流下的,水流颇急,却十分细长,我跑到溪边,只见溪水澄明清澈,明月当空的夜晚,映照出长着绿色苔藓的溪底,如一条绿色的绸带,带领着透明的小溪到达那不知名的远方。
“喜欢吗?”四阿哥走过来,在我身后道。
我坐在溪边的草地上,抬头就是明朗的圆月……
“恩!”
四阿哥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我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水里的我美得不像凡间的女子,我笑道:“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语言,代表不同的意义,我们把它叫做花语,而马蹄莲的花语就是圣洁虔诚,永结同心,吉祥如意!”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宿舍同学买的杂志里就是这么说的。
“澈儿,你可愿与我…………”四阿哥话尚未说完,我已经伸出玉手挡在他的薄唇上,残留的清水顺着手流下,一滴一滴,他抓住我的手,痴痴的看着我。
“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时间仿佛凝结在这一刻,我们都只是相互看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所有期待的答案。
“不!澈儿,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我的心么?我喜欢你,发疯一样的喜欢你,喜欢你的笑,喜欢你清澈若水的眼睛,喜欢你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我拘我于千里之外,明明你最懂我的心,为何不愿接受我?”四阿哥伤心的模样令我心里一阵抽搐。
“四爷,我承认,我不讨厌你,甚至对你有好感,可是我们是不可能的,当我在你的眼里看到冷漠孤寂和被压抑的悲愤,我就明白,你是一个坚强不屈的男人,你的身上背负着多少痛苦,你失去了最疼爱你的皇额娘,被最亲近的额娘当作邀宠献媚的工具,在所有兄弟中忍气吞声,这些我都感觉得到,我心疼你,想靠近你!”
“可是为何……”
“因为我更明白你的理想,你的抱负!”我惨淡一笑,无比凄凉。
“你……你怎么……”他没想到,他的所有想法我都知道。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没有人在失去所有之后还愿意屈居人下,宁可被猜忌,被出卖,被利用,还愿意去帮助一个不成器的太子,你瞒得了所有人,却瞒不过我,你的野心就是你在这皇宫生存的价值!可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做比情人还好的朋友,却无法走到一起!”
四阿哥,你会是历史上有名的雍正皇帝,你的野心和抱负历史将会是最好的证明……
而我,我的位置在哪我自己都不知道…………
“只知你有一颗玲珑心,确不知,你竟是我的知音,不错,我确实在忍辱负重,与其说是野心不如说是抱负,总有一天,我将掌握所有人的命运!包括你!”四阿哥听完我的一席话,流露出最根本的野性,他的眼神里都是凛冽的权欲之火,是不是每一个做皇帝的男子都有这权欲熏心的一面,他盯着我的目光盛满了志在必得!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我浑身一抖,移开目光,不敢也不想看他,清清的溪水,哗哗流淌着,一如我无可奈何的心情,我竟然会心痛,他是这样,十四也是这样,八阿哥也是这样,不敢想象,他们兄弟究竟会如何角逐这场权利的竞逐,眼下“八爷党”正全力将太子扳倒,可四阿哥呢?
难道他就没有暗中加上一把刀吗?
只有太子倒了,他们才有希望不是吗?
想起那自以为是的太子,他才是最可怜的!
“澈儿,你在怕我?”四阿哥扳过我的身子,强迫我看向他。
“是,我在怕你,我怕权利的欲望让你失去理智,我怕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自己的决定!”
“不会的!我不会失去理智,更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澈儿,我要你!我要定你了!我不认为我的抱负与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冲突,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顾及什么,我只知道,我会等,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等你心甘情愿的爱上我!等你真心接受我!”一把拥我入怀,吻了吻我的额头,坚定的道。
好骄傲的人,好固执的思想!
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他,接受他!
我没有反抗,这个怀抱让我觉得安全,我只是闷闷道:“四爷,你看今天晚上的星星好美,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只做我们自己好吗?”
“好!”四阿哥轻声应道。
于是,我背对着躺在他怀里,他宽阔的胸膛是我最好的靠背,健壮的手臂从身后将我紧紧圈住,我指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柔声道:“你看,今天晚上的星星是不是好美,只可惜乌云一来就没有人可以看得见他们!”
“在我心里,只有你是最美…………”一个悠悠清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那么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我笑了笑:“告诉我,你的皇额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跟你一样,都是极美的女子,只不过,你的眼睛像一湾纯洁的清泉,圣洁得让任何人都不想伤害你,可又不愿放开你,而皇额娘的眼睛充满了智慧和慈爱,仿佛能净化人间所有的罪恶,让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为什么你们都想得到那个位置?”
“因为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
“……”
“今天的你,一点也不冷漠,这样的你多了一份平淡,少了一份冷漠,真好……”
“明天,你依然会看见冷漠……,因为很早以前我就失去了平淡的资格……”
“……”
“……”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可怜的是,他非牵牛,我非织女,我们之间没有河,却有着比河更长的悲哀,我们之间能说话,却有着比沉默更深的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