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梦悠悠（清穿）》枫筝静默

61、罚跪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轻声念道墙上挂着的字帖，我站在佛堂里，面前就是普度众生的观士音菩萨。
　　高达二尺，全身赤金，金光闪闪，玉鼎香炉里是永远不灭的香火，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混合香料，不单纯来自香炉，因为宫中的香料都是全国各地以及附属国进贡而来，所以常常会加上一些不知名的香料，混合了常见的香料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即使面对佛祖，我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康熙正与太后交涉，不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今天真是逾越了，茗嫣的事，是内命妇的事，怎么样我也不应该插手，公然与太后对抗，在这宫中只怕是除了我还没有人曾如此大胆过，康熙会救我出去吗？
　　他知道了我今天的“英雄事迹”会生气吗？康熙是仁孝之君，会怎么对太后说呢？太后明显不希望我成为康熙的妃子，她是怕我迷惑康熙吧！
　　她太多虑了，我对康熙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更不会成为她口中妖孽一般的女子。何况康熙是什么人？又岂是我能迷惑的？
　　八阿哥，表哥，老十，他们得到消息了吗？他们一定气死了了吧！我又一次任性了…………
　　心中担心的事太多，而这一切都在一个时辰之后得到了解答，随着佛堂大门的打开，王福引领我重新回到了大厅。
　　说不上来的怪异气氛，康熙与太后淡淡说着什么，太后似乎不是很开心，脸色有些勉强，康熙则面无表情，公式化的动着嘴唇……
　　我上前跪在地上，行礼：“云澈给皇上，太后请安！”
　　没人理我！
　　“皇额娘，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您放心，有些事朕自会处理，乾清宫还有不少奏折，朕这就领澈儿走了，改日再来陪皇额娘说话！”平淡的口吻和平日里似乎有些不同，本能的抬起头，对上了康熙没有笑容的脸，心里有个地方在说“不对劲！”，康熙从来没这样看过我，这次真的太放肆了，康熙一定在生气！
　　“恩！皇上去忙吧！仔细身子就是了，哀家相信皇上是有分寸的！”太后露出疲惫之色，关切地看了看康熙，又变成了慈母。
　　宫中就是这样，不管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瞬间就可以无处可寻，这就是皇家，体统与颜面永远在“人”之前。
　　康熙点点头，走到我面前，也不低头看我，只命令道：“起来！”
　　我站起，见康熙脸色有些发青，好像在忍耐些什么，伸出大掌，握住我的手腕，沉声道：“走！”
　　“呃……”我刚想说话，康熙一个闭嘴的眼神，吓得我立刻识相的噤声了。
　　我倍感奇怪，以往康熙从不在人前唤我‘澈儿’，都是唤‘丫头’，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呢？
　　而且还是当着太后的面，更奇怪的是太后明明看见了，可却像没看见似的，我纳闷极了，太后不是怕我进后宫吗？
　　现在的情况让我确定了康熙一定是跟太后达成了某种默契，又或者说服了太后，因为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我大胆推测，是因此我才能平安的离开。
　　康熙似乎很不满我的走神，手腕一使劲，我顿时感到细嫩的手腕似乎快要断裂了，疼得我差点就要叫出声，气死我了，我瞪他一眼，可他却根本不看我，只是一扯，我等于是被动的被他拉扯着走的。
　　走就走吧，可你也不用越走越快吧！李德全带着一帮子的奴才在后面跟着，我脸都不知道往哪放！
　　出了宁寿宫，环顾四周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太阳已经落山了，看来今天还真是漫长啊！
　　同时也看到在七阿哥身边多了几个人，原来是八阿哥，表哥，老十，还有十四，紫桐也在，只是看到康熙而不敢上前。
　　见到康熙扯着我出来，他们都跪下低头给康熙行礼，而康熙根本看都不看。
　　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集到被康熙紧握住的我的手腕上，一时间好尴尬，我试图动了动手，康熙还在往前走，我越是挣扎，他越用力，走的也更快了，匆匆而过。
　　我转身，看到七阿哥歉疚的目光和八阿哥担忧的目光，以及十四欲上前，却被九阿哥适时按住了肩膀，只能神色慌张的看着我，他不是去长春宫了吗？
　　怎么又来了这，必是放不下我，还有八阿哥他们，真是抱歉，他们一定是在外面等消息的，却没想到，我会被康熙这么拉出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强自扯出一抹微笑，朝八阿哥点点头，示意不要担心，可我自己却觉得无比苦涩…………。
　　一路经过多少宫殿我已经不确定了，周围有多少宫女奴才，后妃见过我也顾不上了，盲目的跟上康熙的脚步，低着头，目空一切！
　　覆盖在手腕上的不是另一只手，而是铐！
　　铐住我的人，也锁住了我的自由…………
　　终于到了乾清宫，康熙迫不及待的拉我走进，害我险些被高大的门槛绊倒。
　　“啊！”我惊呼一声，转身看向康熙。
　　刚一进去，我就被康熙一把推到地上，冰冷坚硬的地面与我的手肘来了个亲密接触，一阵火辣的感觉传入脑海，整个人就这么被他推倒在地上。
　　只见康熙脸色变的极度难看，眉宇间燃烧着熊熊怒火，盛气凌人，霸气十足，帝王的架势瞬间铺排开来，李德全尚未来得及挥退所有乾清宫的奴才，就被吓得动都不敢动。
　　也是，他哪见过康熙这么粗鲁的对待我，平时康熙看我的眼神那是极尽宠溺，有求必应的，哪里像现在这般，感觉到康熙的怒火，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确是放肆了，莫名其妙的看着康熙，他的粗鲁让我不适应，低下头，他惩罚完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可我没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只见他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接着我就看见自己眼前的地板上多了一双明黄的番龙纹靴子，一双大手，抓住我胸前的锦缎，接着就是“啪！”的一声！
　　清脆清晰的巴掌声回响在空旷严肃的乾清宫正殿，耳光响亮！
　　乾清宫所有的奴才都被这突兀惊心的声响震得浑身一抖，大气也不敢喘，我左脸瞬间通红，清晰的五个指印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出来！
　　嘴角湿湿的，汩汩液体顺着嘴角缓缓溢出，有点腥，有点甜，还伴着近乎麻木的疼痛。
　　忍！我不哭！就是不哭！要救人本来就得付出代价，公平的很！
　　利用权利的人必被权利所伤！
　　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正是天底下最有权利的人吗？
　　“先是奴才，后是敏妃，现在又是老七的福晋，什么人你都敢管！居然敢跟太后顶嘴，真以为你的骨头比别人的硬吗？还是愚蠢的以为太后不敢杀你！”康熙一手抓住我的衣领，一手捏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抬起头直视着他！
　　尚未从一巴掌中回过神来的我，根本没有发抗的力量和余地，只能任他发火，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又多事又不自量力的女人吧！
　　“咳……”我被他强大的气势和先前的巴掌震得无法呼吸，眼下又是这种屈辱的调戏性姿势，我真是欲哭无泪！
　　“说话！朕要你说！朕要听你认错！”康熙见我不说话越发生气，双眼凌厉的直射我，显得十分不耐烦。
　　认错？
　　不认！死也不认！
　　茗嫣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难道要我看着茗嫣母女分离吗？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奴才……呃……敏妃娘娘爱子心切，天可怜见！……七福晋爱一个人爱得那么痛苦，差点就要骨肉分离……云澈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感动，会心软，会冲动，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错！也无错可认！”断断续续撑着身子，看着康熙，坚定的喘着气说完，我觉得自己快要晕了。
　　康熙听完，怒极反笑，冷笑：“好！好得很！你的性子和你姑姑可真不像，换作宜妃，早爬到朕脚下磕起头了，你这样倔强的性子倒是跟容若很像，当年他也是这样，为了心中所想，朕怎么逼他，他都不肯低头……呵呵……”
　　康熙话锋一转，我心一抖：“……你们这种人啊！实在可恨，不过不要紧，朕有的是手段，纳兰容若不听话可以死，你不行！朕非要驯服你，不认错就给朕跪着！朕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乾清宫的地板硬！”
　　说完一甩手，我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真正的惩罚开始了…………。
　　两个时辰后…………
　　在古代一个时辰就相当与现代两个小时…………。
　　我跪在乾清宫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痛到麻木，康熙进完晚膳就坐在乾清宫批阅奏章，而我就跪在御案之下，离康熙大概十五步的地方，康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无休无止的痛，想我从小到大，接触的，感受的都是现代社会的素质教育，老师同学之间都是相互尊敬，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现在才知道书上说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没有人权是怎么回事，难怪鲁迅要说“吃人的礼教”，我怎么总是分不清楚形势呢？
　　还妄想在这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还妄想有康熙的宠爱也许会过得好，其实都是相反的，康熙给我多少，也必然会从我身上索取多少，我用了康熙给予的所少权利，也必然要付出多少代价！
　　我已经不敢妄想还能回到现代了，尤其在我的长相慢慢长得与现代的样子一样之后，我害怕这个地方，害怕皇宫，就算只能一辈子留在古代，我也希望能做个普通百姓，总好过像现在这样……。
　　膝盖上刺骨的疼痛时刻提醒着我不能晕！不能晕！
　　一整天，早上在七阿哥府出了茗嫣的事，下午又去了十二阿哥府，接着是进宫，根本就没吃过东西，眼下晚膳更是没我的份，饥肠辘辘的我还要承受这种非人的体罚，怎么办？撑不下去了……好困……好累……好饿……好……好痛……。
　　‘叮！’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额头、脸颊滴在地上，刘海早已湿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一定是苍白的，因为我感觉自己在浑身发冷，口干舌燥，怎么办？
　　我救了别人，谁来救我？
　　本能地抬头看向康熙，他会不会可怜可怜我，看在我已经跪了这么久的份上放过我呢？
　　乾清宫已经掌灯很久了，昏黄的灯光照映在康熙严峻冷肃的脸上，只见他正低头拧眉思索着奏章上的内容，还不时的进行朱批，十分认真，奴才宫女们更是神情肃然，稳若泰山，没有人看向地上跪着的我。
　　失望的把头低下，看来，除非我认错，向康熙服软，否则，是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有些支撑不住了，我用手撑住地面，微微喘口气，无意间触摸到腰间黄色的锦缎，是玉箫！
　　原来，我终究还是忘不了他！可他知道我现在所受的苦吗？
　　他怎么会知道呢？他现在一定在安慰刚刚小产的妻子，尽着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我算什么？
　　想到今天他对我说的每一个字，字字深刻，如刀如剑，把我们过去所有的爱恋都抹杀了，我还期待什么呢？
　　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啊，起码认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伴君如伴虎，对于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我来说，叛逆思想时刻影响着我，就算今天没有茗嫣的事，我也不是个能守着封建社会的规矩过日子的人。
　　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皇宫里生存，康熙毕竟是帝王，虽然我从来没把他当帝王，在我心里，始终保持着根深蒂固的人人平等的思想，如此这般，才会有今天的惩罚，想透了这些，反倒觉得可以熬下去了，不就是死吗？
　　如果死可以解脱，可以离开这里又有什么不好呢？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下来的人或事了，我本就不是真正的郭络罗云澈，占据她的躯体这么久，接受了这个身份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份和亲人，可又怎么样，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不能爱自己所爱，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想做，没有自由，没有爱情，真正是一无所有了！
　　其实这样死也不错，不用连累任何人，干净利落，虽然这是我做梦都没想过的死法，不过总算也是殊途同归，都是死，说不定我死了就可以回现代了呢？
　　敬事房的太监们，端着侍寝嫔妃的绿头牌，小心翼翼的进来，跪到康熙身边，恭敬道：“奴才扣见皇上，请皇上翻牌子！奴才们好下去准备！”
　　康熙头都没抬，随手翻了一块牌子，太监们迅速退下了。
　　半个时辰后，侍寝的嫔妃先是梳洗沐浴，然后被送到了乾清宫西暖阁，康熙放下朱笔，伸了个懒腰，有点疲惫。
　　此时，走进来一个穿着薄纱，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刚进来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西洋花露水的味道，抬头一看，原来是和嫔瓜尔佳氏，她年纪跟我差不多，显然来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柔和的灯光照在她娇好的美丽容颜上衬得她年轻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粉晕，此时的她美艳不可方物，眼带上特意扫上了粉红色的胭脂，妩媚动人。
　　平时康熙也时常昭她侍寝，因为西洋花露水是贡品，在宫里，也就是几位份较高，比较受宠的妃子才有，康熙特意也赏赐了我一瓶，只是我一直都没用而已。
　　我只是颇为奇怪，和嫔好像才刚生皇十八女没多久啊，怎么能恢复得这么快？
　　一般妃子侍寝时都是躺在床上等皇上的，可这和嫔竟能主动来找康熙，可见其受宠爱的程度了。
　　和嫔显然没料到我在这里，好奇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神情痛苦的我，又看了看康熙，聪明的自动把我忽略了，转间笑颜如花，走向康熙，妩媚地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恩，起吧！你才刚生产没多久，朕瞧着你的样子，倒比之前更添了几分韵味。”康熙淡淡道，似乎对和嫔精心的打扮早已习惯。
　　“多谢皇上挂念，您累了吧！臣妾今晚伺候您沐浴如何？”和嫔笑道。
　　康熙起身，顺势一把将和嫔带入怀里，和嫔咯咯的笑了起来，康熙在她身上、腰上摸了摸，眯着眼，笑道：“怎么？想朕了？打扮得这么漂亮！”
　　“恩……您好些天都没翻臣妾的牌子了，臣妾不依嘛！皇上……”和嫔毫不掩饰的娇嗔道，边说边将身子望康熙身上靠去。
　　我听到这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声音，只是低头装做没听见，可心里早就羞死了，拜托！你们俩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肉麻的话题，我还是个没出嫁的黄花闺女呢？
　　康熙似乎很有兴趣似的，看了看我这边，见我只是低着头，更加肆无忌惮的与和嫔调笑了起来，我不想听的声音，又强行灌入了耳朵！
　　“呵呵！看朕待会儿怎么治你！这回可不许你叫，给朕换个姿势！恩？”康熙挑逗的对和嫔说。
　　和嫔面色绯红，似乎很期待，又有点害羞似的，娇声嘟着嘴：“不嘛！您就会欺负臣妾！”
　　“怎么？不喜欢朕欺负你？那朕马上让他们撤了你的牌子？”康熙笑道。
　　“恩……皇上，臣妾伺候皇上就行了，用不着别的姐姐来，皇上，臣妾想您想得紧呢？不管嘛……”和嫔马上抓着康熙胸前的衣服，用脸摩挲着一边撒娇一边说道，生怕康熙会不要她似的。
　　“那你说，今天晚上要怎么感谢朕哪？”
　　“皇上，今天晚上臣妾准备了…………”和嫔凑近康熙耳边，说着悄悄话，康熙嘴角渐渐勾起，露出情欲之色。
　　和嫔说完就闷在康熙怀里，笑个不停，康熙很受用的一把抱起她大步走了出去！
　　终于走了，我松了口气，哼！别的女人都想爬上那张龙床，只有我呵！可不是不知好歹吗？
　　看到和嫔，我真替这宫里的女子感到悲哀，一辈子都只能依附着一个男人的宠爱而活，在这红红的四面高墙之下，整日里能做的、能想的都是如何取悦康熙，面对一个又一个年轻美貌的对手，只能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这样的日子我能过吗？可能忍受吗？
　　做后妃，和无数的女人一样，取悦着一个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我没那么开放，也没那么豁达，更不是古代女子，我对康熙，一开始就只是把他当长辈，我敬重他渊博的学识和智慧，因为他是历史上有名的圣君，是老百姓的好皇上，可这无关爱情，无关男女之间。
　　不知道熬过了多久，身体不住的发起抖来，真的撑不住了，汗流浃背，浑身发冷，膝盖好痛！头也痛，肺部感到无法呼吸…………
　　“格格！”我缓缓抬头，是李德全。
　　“格格，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这不是自己个找罪受吗？皇上去宁寿宫要人，太后娘娘说您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皇上身边，只会是个祸害，皇上为了您几次触怒了太后，老奴冷眼瞧着，实在是……，谁都看得出皇上心里有您，您只要服个软，必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李德全低着声音，关切的道。
　　只要做了康熙的妃子，就能名正言顺的受康熙的保护，谁也没法多言，原来问题转来转去根本就不在我是不是帮茗嫣求情，也不是顶撞太后，只是我的身份问题！
　　“嘶……谙达的意思，云澈何尝不知，只是云澈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只能一死了……呃……谙达也看到了，云澈已经撑不下去了，只求谙达念在平时的情分上，不要告诉八爷他们云澈所受的……就让云澈安静的走吧！”冷汗不断滚落，说话都变得十分艰难了。
　　八阿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默默的保护我，关心我，还有九阿哥，老十，十三，十四，茗嫣…………。
　　虽然我们之间也有过矛盾，和争吵，可真到了要走的时候，我还是舍不得他们，舍不得十三阳光般的笑容和十四没心没肺的小孩样子，原谅我，连跟你们说再见都不能，还有一双冰冷的眸子，对不起了，我终究只能愧疚于你了。
　　“格格，各位爷已经来过乾清宫好多次了，老奴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您也知道，这乾清宫的人也并非都是老奴亲自调教，难免混入耳目，只怕几位爷终究还是会知道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然都知道了，几位爷都担心着格格呢？尤其是八爷、十四爷和十三爷，老奴在外面都劝了好几次了，这会儿惹怒了皇上，谁都没好处，格格平时对老奴的好老奴都记着呢？只是劝格格不要太执拗了！”李德全诚恳的说着，我不禁动容，皇宫也不是完全无情的地方。
　　“谙达，这个时候，您何必来管云澈呢？”声音细弱文蝇，还带着丝丝颤抖。
　　“老奴身为乾清宫首领太监，各宫主子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也少不得赏赐银子、稀罕物什么的，那都是场面上的事，只有格格，对老奴总是尊敬着，从来没给过奴才任何的好处，没用银子和东西来辱没过老奴，一点驾子也没有，老奴瞧着格格是难得的好人，所以老奴希望格格能想明白，毕竟活着比什么都强啊！”李德全低低的劝着，真是难为他了。
　　“谢谙达………只是………云澈根本就不想活了！”说着两行清泪和着汗珠滴了下来，李德全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退了出去。
　　不想活……即使从小大到大没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即使孤独的没有朋友，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我也没有放弃过生存的欲望，可是现在，我放弃了……妈妈……小文，我放弃了，你们会怪我吗？
　　胸口一阵气闷，腥甜之气涌上喉头，身子往前一挺，终于忍不住“濮！”地一声，随着一口鲜红的血抑制不住的喷出，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