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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比奈 ...

  •   “那个也不错,不过我比较喜欢安静的、不知道反抗的乖孩子……多久没遇到这样的了……让我想想,快二十年了吧……说实话,我还真没再遇到过合意的……真是太久了……”

      老头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段团锦猛的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刚才的惊惧导致了暂时的失语,不过,才从鼻尖哼出一个音调来,又赶紧忍住,老头上下打量了段团锦两圈,那目光简直能穿透衣服,让人恶心得想吐。

      联想的那个具恐怖异常的尸体,很显然,和这个老头有关,不想变成那样,只能安静。

      段团锦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来,甚至努力的压抑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时间,能拖一点时间就行,有人进来了,还没有被莫沫的毒粉放倒,那么就算只有一点蛛丝马迹,莫沫也会知道的。

      老头很满意段团锦的表现,但反应在脸上,却变成了肌肉的失控,面部诡异的痉挛起来,显得更加恐怖。

      “好,好,我喜欢安静的孩子,更喜欢聪明的……嘻嘻……我都快忍不住了,我都快哭了!”

      老头一下子凑近,两只浊黄不堪的眼珠子几近贴到了段团锦脸上。

      段团锦全身一震,指甲尖几乎要扣进肉里。

      莫沫,你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头半张着嘴巴,似乎在打量一盘菜,又猛地掐住段团锦的后脖子,段团锦被摁住向前倒去,还没反应过来,老头骷髅般的手已经顺势滑进了段团锦的后领。

      “不要!!!”这样的恐惧已经不能靠意志压抑住了,随着衣服的碎裂,段团锦背上一凉,心如同掉进了冰窟。

      用力的抱紧胸前的衣服,绝望的感觉从背部向全身蔓延,那个老头只是用指尖轻轻的划过段团锦裸、露的脊背,轻轻的,似有若无,仿佛在构思一副图画。

      天色有些阴沉,凉风吹过,段团锦不可抑制的全身发抖,嘴唇似乎被咬出血来了,眼睛却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

      “好,等过几天,我玩够了,这张皮剥下来,就能凑成整的了!还要什么金子!”

      老头笑得有些疯狂,那声音尖锐得刺耳。

      一把抓起段团锦的头发,老头的脸已经因为兴奋,泛出微微的紫红,很是吓人,“小姑娘,你这么聪明,可别叫我失望。”

      段团锦猛的一挣,老头有些始料不及,揪下了一大把头发。

      “给我听话点!”老头似乎有些生气,一把将段团锦拦腰搂住,往段团锦嘴里塞了把粉末,动作粗鲁至极,那双骷髅般的手简直要插进段团锦肉里去。

      那粉末融化得很快,段团锦只来得及微微晃了晃脑袋,便昏了过去。

      段团锦是在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中清醒过来的,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没过多久,恐惧便战胜了剧痛。

      段团锦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趴在一张平整的大石台上,一动不能动,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线交织在自己身上,分不清这里是人间还是地狱。

      背上的皮大概被剥下来了吧,段团锦有些绝望的想,全身有些粘腻的冰凉,人的本能就是这样,就算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但身体还是因为疼痛冷汗直流。

      段团锦突然间很想司维义,脑子里全是司维义,司维义怀里的温暖,司维义双生树下的坚定,司维义冷冰冰的脸,这是姐姐拿命换来的幸福,

      活下去的希望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任何疼痛都没法击退活下去的渴望。

      试着动了动脑袋,脖子却好像变成了石头,和身子下的石台连在一起。

      一只冰凉如死尸的手一把摁住了段团锦的腰,进而沿着腰线向上摩挲,最终停在了肩胛骨的位置。

      疼痛,痛不欲生。

      原来自己背上的皮肤还没有被剥走,只是硬生生的疼痛,尤其是肩胛骨之间,那手只是轻轻的搭在上面,段团锦却疼得全身痉挛起来,顿时面目扭曲,汗如雨下。

      “真是漂亮……马上……马上就好……这么多年了,也只有比薇让我这么兴奋过。”

      段团锦有些神智昏迷了,但比薇这个名字还是清晰的传进了耳朵里,比薇是谁?另一个受害的姑娘吗?

      没有时间多想,一跟冰凉刺骨的东西直直的插进了段团锦的脊背,只一瞬间,段团锦便再次失去的意识。

      反反复复,疼醒然后疼昏,强烈的光线,让段团锦完全无法分辨黑夜白天,时间漫长得就像是凝固了,每次睁开眼睛,段团锦都觉得马上就能见到司维义了,在这种只剩痛苦的空间里,思念变成一种惊人的力量,仿佛只要靠着‘司维义’这三个字就能活下去。

      原来爱是一种那么伟大的力量,活下去的力量。

      段团锦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那个恐怖的老头是用针在自己的背上作画了,一根根针顺着腰背的走势,慢慢向下蔓延,剧烈疼痛的面积在一点点扩大,相比之下,那些还没被针刺过的地方就显得不那么痛苦了。

      不知道比薇怎么样了,有时候段团锦也会想一想另一个被如此对待过的姑娘,然后又安慰自己,那个姑娘一定比自己更坚强,她也能活着,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日没夜的日子,一月还是一年都没法分辨,某一天,难熬的日子似乎要过去了,段团锦只知道这次醒过来,不再是背部入骨的疼痛,而是有些微微的麻痒,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次醒过来,自己居然是好好的躺着。

      但只是一瞬间,一股更大的恐惧感便让段团锦全身冰凉,不着片缕的自己,完全暴露在了强烈的光线之下,不再有半分遮蔽。

      心理的惊惧远远大于身体的疼痛,过分虚弱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脑子里强迫自己爬起来,但身体却不能移动分毫。

      这是段团锦第一次这样直面的看见赤、裸的自己,胸口上的疤痕处似乎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红红紫紫的一团,在雪白的胸口上显现格外刺眼。

      “终于醒了,要再不醒,我可就等不及了……”

      一张瘦的似乎只剩骨皮的人脸凑到的段团锦的眼前,一道长长地伤疤从额顶斜穿过右眼,直到右耳根出,显得格外骇人。

      那双浊黄的眼睛,段团锦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人就是那个绑了自己的人。

      没有了那张肥胖的假脸,这老头看起来似乎更加苍老,简直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怪,全身上下散发出腐朽血腥的气息。

      那双如枯骨般冰凉的手狠狠的捂住了段团锦的眼睛,力量大得简直要将段团锦的眼珠压个粉碎。

      那个亮得诡异的世界关闭了,只剩下一片黑暗,恐惧中,一切的感官都无限的放大,胸口上的伤疤处疼得似乎要烧起来,身体中最后一部分的力量以惊人的爆发力冲破了所有的桎梏。

      但就算如此绝望,段团锦能做到的不过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腰背猛的一挺,然后便再也不能动弹,胸口的伤疤处被老头狠狠的吮吸,比什么都疼,段团锦第一次有了不如就这么死掉的想法。

      老头的手因为兴奋已经开始发抖,喉咙里发出让人恶心的咕隆声。

      段团锦的神志开始游离,司维义,司维义,司维义……快来救我……救救我……

      老头将段团锦狠狠的翻了过来,粘腻的舌头沿着肩膀向下舔动,原来绝望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了,忘了这一切吧,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段团锦有些麻木的闭上眼睛,也不再去想眼前出现的那抹黑色的衣角代表什么,最后晃过眼前的,是一枚用红线串起的铜钱……

      白茫茫的一片虚空中,又一个声音在问段团锦,你真的想忘掉这一切吗,胸口闷闷的似乎要炸开了,段团锦有些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片刻之后脑袋却开始一点点胀痛起来,似乎有一股子力量,段团锦的脑袋被轻轻的晃动,有些温柔,有些急切。

      身体又恢复疼痛无比的感觉,段团锦不想真开眼睛,但那一声声的‘小秃子’,却着实叫得人脑子发胀。

      睁开眼睛,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男人正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脸颊,段团锦一惊,完全清醒了过来,脑子里才想到反抗,身体一惊自己做出了反应,手一伸,虽然有些虚弱,还是成功地挥开了那只流连在自己脸上的手。

      “你是谁?”重新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段团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上好好的穿着衣服,眼前这个男人还似乎不是什么坏人。

      眼前的男人似乎被自己吓到了,睁大眼睛,也不说话,一时间居然显得有些可爱,这人本来就生得好,眉目间的倔强更是平添了几分英挺,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这倔强背后总透着些可爱。

      “小秃子……你不记得我了?”这人眉头一下子皱得死紧。

      “你记得这个吗?”他有些着急的解开了挂在腰间的红绳,上面栓着一枚铜钱,“这是你给我的,第一次送给我的东西,你记不记得?”

      “我记起来了!”段团锦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最后见到的东西,就是这枚铜钱。

      那人立刻高兴起来,一把搂住段团锦,搂得死紧。

      “这位大侠……谢谢你救了我……”

      那人一愣,却没有松开手来,只将脸埋在了段团锦的脖颈间,“小秃子,你真的忘记我了……不过没关系,就算你忘记了也没关系。”

      段团锦顿时无比尴尬,正准备推推他,那人却猛地起身,一脸严肃的对段团锦说:“我叫比奈,是我救了你,照规矩,你要以身相许,一辈子不准离开我!”

      “啊?”段团锦脑子里开始抽痛,这叫什么事,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么!

      “我今年十九,尚未婚配,你也满十六了,正是适婚年纪,我会好好保护你,永远爱你。”

      段团锦突然有些想笑,这位叫比奈的少侠的告白,简直真挚得让人感动——抛开自己和这人才认识了半盏茶不到的话。

      “这位少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问题突然导向这么个尴尬的方向,段团锦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我……一直在找你。”比奈眼眶都开始有些泛红了,在比薇面前,在宁芙面前,自己已经撑得够久了,突如其来的失而复得,怎么能不激动,偏偏,小秃子什么都忘记了。

      段团锦见比奈直挺挺的倔强模样,突然间竟生出几分熟悉感来,仿佛这人的高大的身躯里住着的是一个再简单干净不过的孩子。

      “我这是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比奈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晦起来,有些不合年纪的哀伤愤怒在其中。

      “你放心,已经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了,我誓死要杀了卢奇,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还好一切还来得及,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恨死我自己。”

      “卢奇?那个老头……的名字吗?”段团锦不由自己的开始发抖,那段没有黑夜的痛苦日子,还有那个不堪回首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叫卢奇的老头带来的。

      “你杀了他?”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比奈脸上浮现出来的恨意和杀意让段团锦一阵心寒。

      “锦儿你不要怕我,我已经干了这世上最肮脏的事情,死后一定会下地狱,我死后会和我最讨厌的人呆在一起,所以,我活着的时候,就一定要和我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

      比奈说着,又露出那种叫人不忍的表情,段团锦才有松动,比奈就跟得了骨头的大狗,猛的扑了上来,狠狠的抱住了段团锦。

      “还好你回来了,我可以不那么恨宁芙,还好你回来了……”

      段团锦很头疼,非常头疼,虽然现在没有了生命的危险,不用日日生活在恐惧和疼痛之中,但很明显,人身自由还是没有恢复。

      更加让人头疼的是,这么每天每日的对着比奈,却越来越迷惑,比奈实在是个叫人摸不透的人。

      说他单纯可爱,不时透着些撒娇似的倔强,让人没法对他硬起脾气来,但不时又叫人感觉精明强干,觉得他迷糊,却又事事尽在掌握,照顾人也是面面俱到,没有任何差池。

      段团锦被卢琦足足软禁了二十一天,但段团锦却觉得生生熬了大半辈子似的,在床上有养了几天身子,看窗外盛春已过,阳光灿烂一片,暖风醉人,枝蔓浓绿,只能劝慰自己,以后日子还多,明年一定要和司维义一起踏青赏花。

      关于背后的,段团锦实在好奇的很,仔仔细细的用镜子照了又照,却只是一片光滑,不见半点疤痕,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图画,一时间段团锦都开始怀疑那个卢琦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自己痛苦而已。

      比奈肯定是见过自己的裸、背的,搞不好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但明显比奈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这个了,怎么和比奈好好沟通才是当前最困难的问题。

      比奈十分坚持自己死后会下地狱,但要再问便一言不发,眉目间尽是对这个话题的厌恶。他更加坚持的是自己就是他命中认定的人,不过倒是很聪明的不再提‘小秃子’这个话题,只是一再的肯定,自己喜欢的就是眼前的人,和‘小秃子’无关。

      这让段团锦连劝解的口都开不了,段团锦好几次准备来个不告而别,但无奈比奈实在是看得滴水不漏,每每段团锦以为机会来了,总是还没跨出门槛,就被比奈一脸伤心的拦住,小狗似的睁大眼睛:“小锦,你要扔下我一个人吗?”

      段团锦硬生生的被比奈磨得没法发火,还不时觉得对不起比奈,心里着急,却又没办法,只恨自己身无长技,没用得很。

      比奈见段团锦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总是心心念念要离开,只怕夜长梦多,恨不得立马就把人娶到手,自己杀了卢奇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只怕不用多久,薇谷便会再次不得安宁,心下也有些焦急,只恨不得立刻飞回薇谷。

      是夜,段团锦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比比奈轻轻唤醒,“锦儿,我带你回家。”

      段团锦还有些神智不清,“你说什么?”

      “回薇谷,我们回家,再也不分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比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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