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江湖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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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宁恶魔的地方就更江湖了，段小秃这才算是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江湖。
宁恶魔已经三天没醒过了段小秃都开始怀疑宁恶魔的灵魂是不是也穿越了，这样想着，时间就过得更加缓慢，。
有时候事情发生就是一瞬间，一切的改变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但一切的发生却是有前因后果的，这几天段小秃想了很多，宁恶魔那天之所以那么拼命，多半是因为那人嘴里一句“黑寡妇”。
这话若是比奈听见了，这种反应倒是可以想见，但宁芙那种绝望般的疯狂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话说刚出了薇谷，宁恶魔就极突然，极不正经的一把把段小秃搂在胸前，整个人瞬间变成软布袋子，挂在的段小秃的肩膀上。
“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孩子长得也算是标致，宁小公真是艳福不绝啊。”
“老六，你倒是看清楚，宁小公子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两个不仅聒噪而且猥琐的男人，一个又瘦又长，一个又矮又胖，不过都是面目可憎，见之想吐。
这会儿宁芙倒是挺沉得住气，多半是因为腰上的伤口，但心里只怕已经把这二人列入黑名单了。
段小秃也明白过来，这会儿的状况，顿时全身肌肉僵硬，更是贴近宁芙，紧紧挡住宁芙腰间的血块。
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两个人看宁芙只是笑笑的一动不动，只怕有诈，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嘴上的话越来越难听，从辣手摧花到以色事人一应俱全，也不管合不合逻辑。
段小秃都有种忍不住冲上去呼这两人嘴巴的冲动了，也不知道宁芙是怎么忍住的。
两个人骂骂咧咧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个瘦子才恍然道：“这小子难不成睡着了？”
段小秃回过头，宁芙果真刚睁开眼睛，不过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恍惚。
宁芙只盼着这两个草包再骂久点，勉强服了一颗强神补齐的丹药，闭目聚气，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段小秃黑亮亮的眸子。
才半年的时间，这孩子居然长了一大截，身上甚至开始带点少女暖暖的体香，宁芙立刻觉得脑仁发麻。
“小秃子，今日就在这别过了，从现在开始，你也不是我宁府上的丫头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罢将段小秃往旁一推，顿时傲然的气势就出来了，只不过腰间触目惊心的血块还是让那二人大笑了起来。
段小秃知道自己在这里只是拖宁恶魔的后腿，但想到就这样和宁恶魔再无瓜葛，心里还是难受起来。
到底段小秃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心中虽然担忧不舍，但还是害人害己的事是做不出的。
“公子小心。”段小秃知道宁恶魔的意思，小声道别。
宁芙没想到这段小秃居然这么干脆的就要离开，一时间有些恍然。
段小秃心疼得厉害，转身的动作居然干脆利落，连背影都显得落落洒脱，南方的冬天虽不如北方冷得厉害，但阴冷潮湿的风却能把人的心都凉透，薇谷里半日的春色，更是恍如隔世。
薇谷！段小秃开始拔腿就跑，就算绯姨再怎么讨厌宁恶魔，但比奈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宁恶魔的。
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段小秃才跑出十几米，就被人一掌拍在后背上，倒感觉不出疼，只是全身发麻，脚一软，就瘫倒在地。
背后传来的还是那二人刺耳的笑声，段小秃动弹不得，但神智却变得异常清醒。
“还想让薇谷里的人来救你？比薇那个黑寡妇，也不知道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居然把宁美人也迷得神魂颠倒。”
“老六别着急，哥哥总有一天让你尝尝那黑寡妇的滋味。”
一直沉默着的宁芙依旧一言不发，但空气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变得凝固起来。
“那小丫头也不错，哥哥，要不先尝尝这丫头的滋味。”
段小秃登时急了起来，努力挣了两下，还是动弹不得，更是心慌。
“小公子……”段小秃才从喉咙里哼出这一句，那边已经动手了，呼呼的风声，夹杂着衣裾翻飞的细微响动，段小秃几乎能想象到宁芙脸上的表情。
二人猥琐的笑声嘎然而止，估计没料到宁芙就这样不顾一切的攻了上来。
听着那边三人缠斗的声音渐远，段小秃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丫头，你命不好，碰上了宁美人最弱的时候。”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伸了过来，死死捂住了段小秃的嘴巴，很难让人相信，这样骨节分明的手是来自一个女人。
段小秃被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身上却是渐渐有了些气力，那女人身形倒是年轻，不过脸上却依然被岁月磨得枯萎不堪，一双细长的眼睛，眼中却满是精光，倒像是年轻人，这样矛盾凑在一起，让这女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宁芙只怕也逃不出这次了，小丫头要是对他有情，我便送你一程。”
还没等段小秃反应过来，那女人眼睛一眯，另一只手就上来摁住了段小秃的脖子。
这女人的左手居然只有三根手指，小指和无名指似乎是被人齐齐切断，但就算只有三个手指掐住脖子，段小秃也觉得自己离死亡不远了，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吧，只不过段小秃要提前谢幕了。
眼前黑暗一片。
宁芙与胖子瘦子缠斗了几十招，二人皆是躲闪，想起这两人口中不干不净，下手更是凶狠。
胖子瘦子没想到宁芙受了伤却还是动作迅猛，更没想到宁芙出手招招阴狠。
二人一心想拖得宁芙力竭，宁芙之觉得自己这样纠缠只是耗费精气，又与二人纠缠几招，将手中藏好的毒针扎入二人膝盖，入骨三分。
胖子瘦子一声哀号，双双倒地，宁芙也不再停留，强行聚气，往回掠去，心中大急，果然还是气力不足，居然与这二人纠缠了这么久，若小秃子出了什么事……
等看到吴鬼女手中面色惨白的段小秃时，宁芙手指尖已经掐进了掌心的软肉，更不敢想象这孩子就这么去了。
不再浪费时间，宁芙猛攻上去，吴鬼女被宁芙这不顾一切的气势怔住，扔下已经瘫软的段小秃，往后退就是薇谷的地盘，吴鬼女只能迎着宁芙的掌风往前，手下的功夫却没停。
猛地拔下头上的双钗，一头黑白交杂的长发顿时夹杂着七色粉末随风扬起。
宁芙也不逼躲，一掌直直劈在吴鬼女的肩头。
“你以为这东西对我有用么，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宁芙望着不住喘气的吴鬼女，强压住喉头的鲜血，稳稳立住。
转身一把抱起段小秃，这孩子不久前还拉着自己的袖子，皱着眉头说着“好冷”……
“我说过，比薇从未同你抢过丈夫，我也没有杀吴川……你若再苦苦纠缠，我定不会再手下留情的。”说罢，抱着段小秃掠身离去。
宁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腰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鬼女的五彩也开始让神智恍惚起来，最后一颗保宁丹已经送进了段小秃的嘴中。
现在每走一步都是痛苦，不辨方向的感觉实在糟糕的很，但身体却像受了谁的控制似的不停往前走，不停往前走……
段小秃清醒过来的时候是睡在宁芙怀里的，这个恶魔居然就这么让自己死死压在他身上，当然，段小秃很快就意识到了，宁恶魔这么好心是因为……他快要死了。
出了薇谷，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冬天，宁恶魔也就乘着天气冷，理所当然的冬眠去也。
段小秃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被宁恶魔扛到什么地方了，四周的全是半死不活的老树，完全一副深山老林的样子，同样是树林子，薇谷外面那片就显得生机勃勃的多了。
据段小秃分析，宁恶魔是带着晕死过去的自己逃到这里的，但现在问题来了，宁恶魔不醒，段小秃要出这林子的几率极低，更何况，段小秃也绝不可能扔下宁恶魔不管。
所谓，天不亡人，就算是这样情况，段小秃还是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小木屋，抛开荒废许久造成的破败之外，这小房子还是很让人满意的，起码能遮风挡雨。
段小秃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人，上辈子连爹妈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果然单恋中的女人爆发出来的潜能真是可怕。
还好是冬天，虽然不用帮宁恶魔洗澡，但腰间的伤口不处理是不行的，以前倒是帮宁恶魔穿过衣服，但脱衣服这还是头一遭。
虽然已经警告过自己，千万别忘别处想，但宁睡美人才露出小半个胸膛，段小秃就已经下不去手了，美人在卧，简直是要人命的。
还好这位美人身体恢复机能不是盖的，腰间的伤口虽然触目惊心，但好歹自己慢慢止住了血，段小秃将身上的黑裙子脱下来，翻了里面的干净地方，撕成布条，简单包扎了下。
宁美人睡得安详，段小秃觉得自己心里也开始一点点回暖，但身体的寒意还是没办法忽略，本来就穿得少，外套还一半用来包扎，一半盖在美人身上，段小秃只能缩成一团，抱一把干草，傻傻立在宁美人床前挡风。
本来小心翼翼把宁恶魔挪到屋子里就要了段小秃半条命，又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久，段小秃早就出了一身的汗，这下脱了衣服，冷风一吹，段小秃觉得自己有可能要感冒了。
这样迷迷糊糊的想着，天就黑了，然后，天又亮了……
如果让段小秃回想一下上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是某年某月某日吃了个又香又甜的大芒果，又或者是某年某月某日睡了一整天，但不管怎么样，也比不上一睁眼，就看见宁芙安静的睡颜。
记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像最初看到宁芙坐在月桂枝头微笑的样子，就像那天清晨宁芙微颤的纤长睫毛，就像现在宁芙深远悠然的呼吸，就算是很久很久之后再想起来，也幸福得让人心痛。
这是第几天了，段小秃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辈子，头昏昏沉沉的，身上又冷又热的使不上劲，一想到自己居然站着站着就滚到床上了，脸上更是烫得要烧起来。
更让段小秃内疚的是，自己滚到床上跟宁恶魔强地盘不说，居然还抢了盖在宁恶魔身上的衣服，还好宁恶魔没醒，要不然估计会被宁恶魔嘲讽死。
强打起精神，从床上爬了下来，一个哆嗦，肚子就开始大唱空城计，从肚子叫唤的频率来看，估计得睡了一整天了。
过来之前，段小秃曾经做过孤岛生存，然后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的白日梦，但现在看起来，那也只能是白日梦。
首先，生火就是个大问题，原始人的钻木取火在段小秃看来完全没有可行性，两只手都快钻出火来了，但木头上却还是一点火星都没看到，然后，在段小秃心如死灰之时，意外的在窗台上找到了两块打火石。
吃的还好，段小秃怀里还有半块干粮，但怎么让宁芙吃下去就是个大问题了，最终的方案是熬成糊糊，死灌进去。
还好宁芙睡着了比较乖，也可能是真饿了，段小秃也没花多大力气，一整碗糊糊就进了宁芙的肚子。
弄完这一切，天又黑了一大半，段小秃的肚子叫得更欢畅了，宁芙还是维持睡美人的姿态，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样子。
又冷又累又饿，但却又有点小幸福，这样的矛盾，段小秃自己都觉得好笑，果然，喜欢上一个人时，基本上就超脱人类基本生存条件了。
害怕又半梦半醒的滚到床上去，段小秃只得捡了些还没烧尽的火炭在角落暖着，自己就蜷缩着在木板床边躺下了，头疼的更厉害了，但脑子里就是没来由的想着些有的没的。
宁恶魔这人看着狡诈，但或许比比奈更死心眼，比薇又是个怎样的人呢？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故事？段小秃有些想知道，但更害怕知道，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是属于宁芙的秘密……
果然人的生存意识是很强烈的，不管怎么克制自己，第二天早上，段小秃发现自己还是滚到床上去了，这次更过分，居然死死贴着宁恶魔睡的，段小秃开始的考虑今天晚上是不是该睡到屋子外面去。
这都第三天了，段小秃都的怀疑宁恶魔是不是也穿越了，他要再不醒过来，估计自己也没两天可撑了，食物已经没有了，段小秃可以肯定自己是没有能力逮点兔子什么的，更加没勇气杀生，难道自己和宁恶魔的最终归宿就是活活饿死在这里！
“公子……”段小秃还是有些头晕目眩，手心触到宁芙的额头，居然是冰凉一片，吓得段小秃贴着宁芙的胸口听了半天心跳声，才勉强缓过神来。
这声音实在叫人心安，让人昏昏欲睡，段小秃使劲抬了两次头，但脑袋就是跟上了浆糊似的，紧紧贴着宁芙的胸口这么也抬不起来了，耳朵里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大。
“小公子，快起来啊，锅里还……还烧着水……”
“妈妈，我头好疼啊……爸爸……”
“宁芙……我再也不吃月饼了……”
段小秃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开始说胡话了，脑子开始煮浆糊了，但隐隐约约听到爸爸的声音，段小秃还是高兴的想哭，然后就是妈妈温柔的手指，还有小公子的声音“放心，没有烧水了……好好……再也不吃月饼了……乖乖的……我们看动画片儿去……”
各种各样的声音和画面在交替出现，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宁芙温柔的说话声，像是听了几辈子，却还是听不够。
还有宁芙穿着染血的白袍，在一个叫江湖的地方厮杀，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鲜血流淌的声音，还有自己停不下来的喘息声，这太让人难过了，连妈妈温暖的掌心轻轻抚过脸庞都不能缓解一点。
“别害怕……我在这呢……”
这到底是爸爸的声音……还是宁芙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江湖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