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再胜 漫不过江》兰日

8、出逃

　　第二天一早，樱早早的起了床，开始了她的大逃亡计划。
　　她先是将她整理的《百草尝》纲要交给了林先生，然后说要去楼中的后山找点草药，成功地出了首善门的大门。
　　接下来，就是玄派来看住樱的青了。樱虽然单纯，但却不是傻的。青的性情，樱还是看的出来的。于是，樱就向玄武坛走去。
　　“樱，你怎么来了？”青正在整理他从石魔星那里知道的有关万圣门的资料，突然的到手下的来报，说樱走出了首善门，正准备去找樱，不料一出门口，就看到了个稀客。
　　“我是得到了林先生的允许，才出来的，不过不可以太久。”樱装出了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
　　看着樱的样子，青不免心软，关切地说：“怎么了？”
　　樱没有答话，只是拧着衣摆，把头埋得很低。
　　青轻轻地拍着樱的头，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听了这话，樱用带哭腔的声音说：“我帮林先生到后山上去采草药，不小心，把一种重要的草药给踩坏了，可是那药林先生急着用的，我……我该怎么办？”说到这，樱抓着青的衣袖，说：“石大哥，你放我出去一下，求求你了！我知道在十里外的林家村的洗衣河边有这种草药，我以前在那里见过。求求你了！”
　　听了这些，青有些为难了。他很想帮樱。但是，他答应了楼主的事，怎么可以食言呢？
　　“樱，”青犹豫了开口：“很抱歉，我没有这个权力。”说到这，只见樱的眼睛就要水漫金山了，青赶忙说：“不过，你可以告诉我那种草药长什么样子，我帮你找啊。”
　　樱想了想，说：“好吧，你去也会比我快一些。”
　　樱走到屋里，将草药的样子画了出来，交给青，说：“这种草药叫四叶草，很少见，是一种有四片叶子的小草。我们常见到的都只有三片叶子。不要采错了。开去快回啊。”
　　青将画往怀里一揣，说：“如果顺利的话，我傍晚之间就会回来，这段时间，你先别回首善门，就在这里等我。”说完，青就出去了。
　　青才走出几步，又被樱拽住。
　　“石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别人说。”樱小声地说。
　　青笑了，摸了摸樱的头，说：“傻丫头，我不会的。安心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没事的。”
　　樱听了，破涕为笑，说：“好，你快回来啊！”
　　樱冲着青挥手，直到看不见了青。樱心里有些不好受：往眼里蘸了水，才骗走了青。不过，青对自己那么好，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可是，为了离开这里，樱也只有出此下策，只好日后再遇到青时，再道歉了。
　　青走后，樱又在玄武坛呆了一个时辰，然后以首善门还有事为由，溜了出去，进行第三步计划。
　　樱拿了一篮的草药，来到了厨房，张妈妈正在忙着做午饭。这张妈妈原是个可怜的寡妇，是宋青云年轻是收留在楼中的。是楼中少有的几个不会武功的人，负责楼中的伙食，因为在楼中的日子很长，且为人和蔼，所以受人尊敬，对和自己境遇相似的樱特别好。
　　樱走过去，对张妈妈说：“张妈妈，我这里有一些草药，我想试一下药性，看看能不能帮到林先生。可以借我个煎药钵给我吗？”
　　“很勤快嘛。”张妈妈笑着递给樱一个煎药钵，说：“你自己找个炉去煎吧。”
　　樱接过药钵，说：“张妈妈，你不用管我了，忙你的吧。”
　　“好，那你自己小心火啊。”张妈妈嘱咐了一句，又忙自己的了。
　　樱找了一个最偏的炉子，将药材放进去，假装去提水煎药，樱的逃亡大计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了。
　　无佞楼背倚高山，面朝大道，要进出，就得通过奉圣门。奉圣门里外有三层，由白虎坛的谢云飞负责。这个谢云飞在楼中向来以铁面无情著称，一般人没有楼主的手谕，是出不了第一扇门，更不用说第三扇了。但是楼中有一种人是可以每天不需要任何申请，就可以在固定的时间段自由出入奉圣门，那就是厨房的负责全楼伙食的人。
　　快到了午时，厨房的五辆板车照常由伙计推出无佞楼去集市采购。到了最外的一层门，车队被谢云飞拦下来了。他派人将车上载有的所有米坛，布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可疑物品。这时，谢云飞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年轻，面貌清秀的小伙计身上。谢云飞走到那伙计面前，说：“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伙计被谢云飞吓得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站在边上的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恭敬地对谢云飞说在；“谢坛主，这是刚去世的吴师傅的孙子。昨天刚到楼中，这件事已经向青龙坛的南宫坛主报告过了。”
　　谢云飞听了，将那年轻人的脸扳起，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说：“的确有这件事。”他松开那年轻人，大袖一挥，道：“放行！”
　　谢云飞一声令下，朱漆大门打开了，外面就是和无佞楼完全不同的花花世界，那个樱曾经熟悉，如今向往的世界。
　　车队进入了集市，就分散开去完成各自的任务。就在这喧闹的集市中，其中的一辆板车低下迅速钻出一个人来，趁人们不注意，混入人群中消失了踪影。

　　一刻都不敢停隔，樱一口气跑到了城外的深山中。这里，楼里的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樱心里想着。
　　折了一只栀子花，漫步在山间小道上。两旁茂密的竹林及眼前清澈见底的小溪。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她，秦樱庭就应该被这青山绿水环绕的精灵。
　　樱坐在小溪边，用手绢洗着因为紧抓着车底轴而勒出血痕的双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刚才在大门口并住呼吸，才可以逃过那个敏锐得像鹰一般的谢飞云，害得她差点就断气了。不过要是被他给抓住了，那可不是好玩的！樱可没有忘记他们第一次的相逢：那双好像要把她吃了的双眼。樱对他的印象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差。
　　望着被竹叶遮挡着的蓝天，呼吸着带着泥土芳香的空气，樱仿佛又找到了自己的灵魂。就这样，樱在溪边躺着，享受着久违的自在，不去烦恼如何去乞求自由，不去考虑下一顿饭该怎样解决，她就是她，顺其自然就好。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了。樱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的糊涂：怎么就这样睡着了，因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毕竟，夜晚的山上还是很危险的。
　　于是樱加快脚步，想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下山。
　　樱沿着小溪走着走着，太阳终于划过山头，黑彻底笼罩着山林，樱不觉得打了个冷战。不知为何，樱的脑海中浮现出妈妈在她小时候给她讲鬼故事是的开场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这时，有一丝微弱的火光，从枝繁叶茂的竹林中透出来。有人？樱寻思着：这么晚了，在这深山中会是什么人呢？
　　樱的本能告诉自己，不可以贸贸然地上前。于是，樱躲在一片竹子后面，探出头来。
　　只见有两个人面对面，坐在火堆边。这两个人都身穿蓝色的长袍，戴着面纱，分不出是男是女，腰间别着同样可有蛇形的短剑。虽然没有声音，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是在交谈。
　　可能那里的江湖人士通过传音入密在讲些什么吧，樱想。
　　就在樱想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身体一轻，接着重重地被一个人压在火堆边上。
　　“什么人！”按着樱的蓝衣人用剑抵着樱的脖子，低声喝道。
　　樱的心里暗叫不好。显然是被摔重了，樱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不等樱开口，另一个蓝衣人开口了：“糟了！是无佞楼的人。”
　　制住樱的人顺着同伴的手望去，眼神正好落在樱的衣袖上：一个龙凤的金色图腾出卖了樱的身份。
　　“快说！你来这里有什么企图？”按着樱的人也紧张起来，催促地问樱。
　　怎么这么倒霉！出了门还带着腥？
　　樱急忙开口说：“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我不是无佞楼的人！你们要相信我！”
　　两个蓝衣人显然没有买樱的帐，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人显然留不得，否则将要坏大事。
　　就在樱命悬一线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冲出竹林，一剑就结果了樱身上的蓝衣人，蓝衣人的短剑就擦着樱的脖子，插在地上。
　　另一个人见来了高手，展开身形想要逃跑。哪知那黑衣人的身手快如鬼魅，挡住了他的去路。蓝衣人见势不妙，拔出剑来。但是，没有对几招，短剑落地，黑衣人用长剑抵着蓝衣人的脖子，说：“万圣门的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来了也不合主人打声招呼？”
　　蓝衣人见大势已去，头一歪，咬舌自尽了。
　　樱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直到两个蓝衣人全部倒地。借着火光，终于看清了黑衣人的脸：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白天被她耍了的玄武坛坛主，石木青。
　　不敢直视青的眼睛，樱撇过脸去。但是由于受了惊吓，眼泪不自觉地从樱的眼里流出来。
　　青收了剑，走到樱的面前，说：“知道害怕了吧。”
　　听到青还是如此温柔的关切，樱哭得更厉害了：“对不起，石大哥！”
　　青扶起梨花带雨的樱，摸出手绢，帮她擦去眼泪，说：“楼主已经知道你偷逃了，跟我回去吧。”
　　樱一听，赶忙挣开青，恳求道：“石大哥，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在无佞楼了，我不属于那里。你行行好，放我走吧。”
　　青听了，说：“不可能的。就算我放过你，楼主不下的天罗地网也不会放过你的。与其让你被其他人捉到，我宁愿你是落在我的手里。这样，起码你不会受伤。”青边说，边看着地上的尸体：“而且，你也看到了，外面真的是很危险的，你说呢？”青说完，看着樱。
　　樱知道，一旦被人发现，就躲不掉了，只好点点头，乖乖地跟青回去无佞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