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藤再胜 漫不过江》兰日

5、江湖

　　石室里，樱被五花大绑在墙上，一盆炭火烧得石室里通红，周围弥漫着血腥味，。樱现在好想哭,她不明白为什么只知道治病救人的她会有这样的遭遇？天上的妈妈，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在这被炉火照得通红的石室里，一群身着黑衫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站立在两旁。
　　就在樱对于眼前的一切还是孟依旧妖娆而冰冷地走来：“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樱带着哭腔说：“我给你们楼主说过了！我只是一个游医！我和武林一点关系也没有！”
　　孟冷笑一声，说：“挺嘴硬的嘛，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孟一边说，一边从炉火中取出了一根烧红的烙铁，盯着樱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伤了楼主，到底是谁的命令！”
　　火红的烙铁在樱面前烧得那样狰狞，樱使劲地挣扎，期望可以逃离这噩梦般的地方，可惜那如同她臂膀一样粗细的铁链将她死死地定在这毫无人性的绞架上。
　　“不是！我什么也不是！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樱无助的哭喊。
　　“这是你自找的！”孟狠狠地说。对于这个伤了楼主的人，孟早就非常恼火了，现在，她要这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发红的铁烙慢慢逼近樱的脸，热气蒸得樱睁不开眼睛，只剩下了黑暗和无尽的恐惧。
　　“不要啊！……”樱惨叫。

　　玄才近了刑室，就听到了樱的惨叫声，想也没想，就顺手操了一根铁鞭，甩了过去，打掉了孟手上的铁烙。玄由于情急，这一鞭用上了五成的功力，孟毫无防备，被震得虎口都裂了。
　　“楼主？”孟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玄。
　　“孟，这个人交给我亲自处理。”玄无心过多地解释。他一箭步上前，看见已经失去知觉的樱，不知为何，心底一阵绞痛，痛得让他有要窒息的感觉。他迅速地卸下了捆住樱的铁链，将已经昏迷的樱护在怀中，就往往外走，只留下了一句嘱咐：“让宋叔叔去准备一下咏絮阁。”

　　血淋淋的尸体身首异处；黑洞洞的囚室；充满血腥味的刑具；让美好幻灭的江湖；烧红的铁烙，这些让樱害怕的事物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樱淹没在黑暗中。
　　“不要……..不要啊！”樱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潢精美的寝室中：松软的鸳鸯锦被；雕琢精美的红木床；搀着近似的龙凤图纹丝帐；白玉屏风；阳光透过窗撒在床前，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仙境一般美好。樱不禁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在天上了？”
　　“你醒了。”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樱的思绪。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从屏风后走进来，阳光射在男子的身上，衬出他那英挺的五官和倾长的身姿，犹如天神降临，可以让无数女子心醉。可是樱见到他却犹如当头一棒，将她从刚才的梦幻中硬生生地拉回现实。她不禁想起了那只冲她脸颊而来的贴烙，下意识地用手探了探脸颊。
　　“你没有什么事，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那白衫男子不是别人，就是无佞楼的楼主玄。
　　看着玄走近，樱下意识地裹紧被子，向床角里退。
　　玄知道樱害怕他，就没有再进一些，说：“我不会伤害一个对我无佞楼没有任何威胁的人。你现在醒了，我呆会儿就叫人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说完，玄就挑了竹帘出去了。
　　一切改变得太突然了，樱的大脑似乎不能承受这么大的转变，直到玄走出了咏絮楼，樱才慢慢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樱迅速地翻身下床，跑到梳妆台边，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镜子检查自己的脸，还好，一点伤痕都没有。回想起来，隐约记得就在自己昏迷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人救了她，难道那个人就是楼主？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坏嘛。
　　就在樱天南地北的胡思乱想时，青急匆匆地进来说：“樱姑娘，你没事了吧？”
　　樱回头一看是青，别提有多高兴：“石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那个楼主没有为难你吗？”
　　看到欢呼雀跃的樱，青心里也是一阵宽慰，说：“是啊。现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太好了！”樱开心极了，一阵乱跳，青怎么也叫不住，结果一头撞在床梁上，疼得直淌眼泪。
　　青是又好气又好笑：“你看看你，现在知道什么是乐极生悲了吧。”一边帮樱揉着撞疼的地方，一边责备。
　　“人家高兴嘛，我刚才还以为我到天国了。”樱甚是无辜地说。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青笑道。
　　“对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樱终于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
　　青一副你终于开窍的表情，说：“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有这么一茬了。总而言之，就是楼主已经查明了你的来历，证明了你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所以在孟手上救下了你。至于我，”青犹豫了一下，说：“我加入了无佞楼，成为玄武坛的新坛主。”
　　听到青加入了无佞楼，樱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你要入无佞楼？为什么？你就不怕那一天又重蹈覆辙？”
　　青抬头看着樱的眼睛，说：“一旦涉足江湖，终身为江湖儿女，这是定数，没有人可以逃开，既使是我。”
　　“那我们以后就很难再见面了。”樱有些失落的说。
　　“不会的，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青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
　　“为什么？”樱问道，心里透着一种喜悦。
　　看着樱喜悦的神色，青却高兴不起来，说：“楼主已经下令，不许你离开无佞楼半步，并由我来负责监管。”
　　“为什么？”樱心里跌到谷底，激动地说：“我又没有答应进无佞楼！楼主在那里，我要找他问清楚！”说完，樱就要去找玄。但，青却青拦住她，说：“没有用的，樱。你找楼主也没用，这是他下的命令，就不会再改变。不过话说回来，至少你在无佞楼是安全的。”
　　“我不要！我要离开！”樱挣开青，夺门而出。但，她那里跑的过青的脚程。还没出几步，就被青点住了：“樱，接受吧。不然，你会没命的！只要你活着，你就可以就更多的人，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不要倔强了，现实往往与心中所想的相差甚远。”
　　江湖，又是江湖，这个夺走樱幸福的地方，樱又再次陷入其中，这难道就是定数？樱流泪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逃不出去？”
　　青轻轻地帮樱試去泪水，却也无能为力，只有一件事可以做：“对不起。”

　　一入江湖，终生为江湖儿女，至死方休。即使是无佞楼的楼主，也无法逃出这个定数吧。
　　玄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楼主，我是石木青。”
　　是石木青？这时候来，会有什么事？“进来。”
　　石木青推门进来，只是向玄行了礼，没有说话。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玄看着青说。
　　“是，楼主…….”青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开口。
　　“是不是为了樱的事。”玄示意青起来，说。
　　青略微一惊，抬头看着玄：面前的这个白衫男子，当今武林最大帮派的领袖，只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但是，他却能带领无佞楼在上任楼主，也就是葛松死后，屹立于武林巅峰，并不断壮大，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现在在玄眼中那让人捉摸不透而锐利无比的眼光让青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将会是武林的霸主。
　　“没想到一向被称为无情剑客的青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向我两次屈膝。”
　　“楼主，樱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她不适合在这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江湖生活，您放她走吧。”青恳求道。
　　玄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说：“今天在紫云阁，你对樱说：一入江湖，就无回头路了，你忘了。”
　　“是的，”青说：“但是，我认为留下了她，对无佞楼又有什么用呢？樱又不会武功，她有的仅仅是医术，但楼中的医师药师并不缺啊。留一个对无佞楼没有任何帮助的人在楼中，这不像楼主你的作风啊。”
　　“你先起来。”玄对青说：“可是我就是要的就是这个樱的医术。”
　　“为什么？”青不解得问。
　　玄让青坐下，说：“你还记得当日我们攻打魔宫时，我将石魔星的奇胫八脉都震伤了。”
　　“原来楼主已经震断了义父的心脉？”青吃惊不小，原来只是知道义父受了重伤，没想到，这楼主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石魔星却用最后一口真气护住了心脉，逃走了。虽然认为他死定了，不过抱着谨慎的态度，我们又追出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就在第二天，我找到还活着的石魔星，我就要了他的人头，就在那里，我遇到了樱。”玄说。
　　青听到这，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是樱让石魔星活到那时的？”
　　玄摇摇头，说：“不仅仅是这样，是樱医好了石魔星，我找到的石魔星不仅活着，而且奇经八脉都续好了。也就是说，樱拥有的不是一般的医术，她拥有回天之术。她的医术恐怕连药王谷的万阁老都要逊色三分吧。”
　　青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女孩竟是个医学奇葩！连无佞楼的楼主都想让她为己所用。看来，这个江湖，樱是入定了。
　　玄接着说：“樱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正是无佞楼所需的。有了她，对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五灵教会有很大的帮助。”
　　青听完，起身说：“所以说楼主是不会放过樱了。”
　　玄说：“我知道你不想连累她，不过现在以经来不及了。即使我放过她，江湖中的其他门派也不会放过她。既然她将来会被他人所用，甚至用来对付无佞楼，我就因该将这个人才收为己用。否则，我就回了她！以免她日后威胁我无佞楼。”
　　其实，樱被无佞楼以伤害楼主的名义带回来的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所以一旦樱离开无佞楼，她将会成为武林各门各派争夺的对象，其中也不乏一些邪恶阴毒的势力，这对于樱来说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她只有留在无佞楼才可以保证一定的安全。但玄没有说出来。
　　知道这件事是无可挽回了，青只得作罢：“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青走出去，玄心中暗暗问自己：我是想要樱的医术，还是要她可以拥有一个庇护？那样明媚的笑容，不受任何污浊侵染，就像是寒冬中的一道耀眼的阳光似的，像是天宫遗落的仙子。
　　想到这，玄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变化，这让他觉得很不安：这么多年来，为了维持并且扩父亲辛苦建立的霸业，玄将自己的心用千年寒冰封得严严实实的，可是如今，那冰山的一角正在融化。这对于他来说是否是一件好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