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完的路》芫爆

15、第 15 章

　　“操！毛毛真他妈不是东西！诶，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那四瓶啤酒都喝了。”
　　“然后？”
　　“然后他送我回来。”
　　“再然后？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别跟挤牙膏似的一句一句往外蹦啊？主动交待！”
　　沈一瞥了斌子一眼抬起左手够烟，跟着一皱眉。
　　“得瑟！让你得瑟！”斌子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烟塞到他嘴里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你消停点儿吧，那胳膊抬不起来就别楞抬，落下毛病你就甭打算骑车了。那什么，接着说后来怎么着了。”
　　“后来……就那嘛了……”
　　“上床了？”
　　沈一点点头。
　　“接着说啊，后来呢？”
　　“转天早上我跟他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后来一直也没联系，顶多在坛子里碰上打个招呼。”
　　斌子靠进椅子里指指沈一，“你呀，就他妈跟自己较劲吧啊！”
　　沈一往下出溜出溜躺到床上，眼皮都没抬。
　　“干嘛？说你不乐意啊？”
　　“不乐意我还能揍你是怎么的？说，随便说。”
　　“说你也没用，纯粹浪费唾沫星子。”斌子把椅子拉到电脑前边按了电源。
　　“我说，我这手脚都不能动只能跟床上躺着，你能不能陪我待会儿啊？”
　　斌子扭过头一脸坏笑，“陪你干嘛？咱俩也没共同爱好。”
　　“靠！死吧你！”沈一把右手夹的烟叼在嘴上，抓过烟盒就扔了过去。
　　斌子接住放到电脑桌上，乐得脸都扭曲了，“你就……就一条胳膊能动弹还得瑟呢？哈哈哈……”
　　“你他妈就气我吧啊！”
　　“行了别生气了，要不伤好得慢。”
　　沈一瞪了他一眼拿下烟弹了弹，“我这真是倒霉催的。不过也好，今年的事儿出完了走新藏就安心了。”
　　“你还真信这个啊？就安慰自个儿吧你！”
　　斌子说完扭回头看电脑。
　　开浏览器，进坛子，登陆，点开“发表新帖”，开始打字。
　　【[默哀]为叉子同学随风而逝……的胳膊腿
　　进来的人请先大笑三声！叉子又出事儿啦！哈哈哈！
　　速降不是一般人玩的。
　　叉子不是一般人。
　　所以速降是叉子玩的。
　　以上三段论推出的结论明显错误，因为叉子玩不了速降，具体事件请看下面的报导。
　　本报讯，昨天早上开始的穿越活动进展得非常顺利，以叉子为首的一干人等以每小时22~23公里的速度于晚九时抵达九龙山顶，扎营后休息。今晨拔营下山，路上叉子同学心血来潮要玩速降，结果以29公里/小时的速度碾过一颗鸡蛋大的石头子，随即车飞人摔，崴脚+肩膀受伤。三个小时之后本人背着叉子同学登上了回市里的火车，下车之后去了医院拍了片子，现已安全到家。
　　哦了，本次报道结束，预知后事如何请继续关注本帖。
　　ps：虽然叉子没什么大事，但还是请大家跟我一起默哀，以示幸灾乐祸。】
　　打完，提交。
　　“打了半天打什么了你？”
　　“把你受伤的消息公布天下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哈哈哈！”
　　沈一都没脾气了，“诶，烟拿过来。”
　　斌子拿着烟坐到床边，然后抽了一根塞到沈一嘴里点上，“往里点儿。”
　　沈一往里挪了挪，斌子躺下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说，你跟我在一块儿怎么总生冷不忌呢？”
　　“咱俩都多长时间了，我要弯早弯了还等得到今天？”
　　“是啊，算算也有三年了吧……”
　　“嗯，大北线走了有三年了。还想去么？”
　　“想。”沈一拿下烟扭头瞅瞅斌子，“明年咱再走大北线吧。”
　　“明年……”斌子叹了口气，“我希望明年有人捆着我，不出去了……”
　　“呵呵，也对。诶，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
　　“还那样。新新再不松口我真要撑不住了……”
　　“我估计她也差不多了，你坚强点儿，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斌子点点头，没答话。
　　“那个，换话题吧。说说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资料查了多少了？”
　　“你都这样儿了还想着新藏呐？”
　　“咳，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了，崴个脚我还能歇到冬天啊？”
　　“大夫可说了，你摔这么严重没一两个月好不了。”
　　“管他呢，先说说呗，反正是闲扯。”
　　斌子点点头，之后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正起劲儿，忽然有人敲门。
　　沈一朝门口歪歪头，那意思“你开门去呗”。
　　“您是老大。”斌子说完下了床。
　　沈一在床上躺着，听见门开了之后那句“他严重么？”脑袋立马大了。
　　“那什么，我去找新新了哈。”斌子把孟昭扬推进卧室，留下一个诡异的笑容就走人了。
　　“那个……”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呃……”孟昭扬坐到床边儿上，“我看着帖子了，你……严重么？”
　　沈一碾灭了烟，“还成，左脚崴了，走不了道儿，左肩膀撞着了，胳膊抬不起来。”
　　“这叫还成啊？”
　　“呵呵，没事儿。”
　　孟昭扬伸手摸了摸沈一的肩膀，“疼么？”
　　“没什么事儿。谢谢你来看我。”
　　“你能别这么客气么……”
　　沈一垂下眼。
　　都淡了十多天了他怎么还不知难而退呢？我魅力太大？呵呵，搞笑。
　　“那个，都五点多了哈，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真没事儿。”
　　“是，你是没事儿，可你得躺着吧？你现在下得了楼么？饭怎么解决？”
　　“我胃不舒服，一会儿熬粥就行了。”
　　“我给你熬，你睡会儿吧。”
　　沈一抬起眼看着孟昭扬，十五秒之后，终于被他坚毅的眼神打败，“燕麦跟米都在冰箱旁边的柜子里。”
　　孟昭扬点点头站起身出了屋。
　　沈一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都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算活得明白，可想要的东西摆在眼前却得不到还不如不知道。像斌子，爱得再深也有累的时候，孟朝阳又能撑多久？早晚会受不了吧？何苦呢……

　　一觉醒来，七点整。
　　沈一想伸个懒腰，可一抬胳膊立马倒吸了口气。真疼。
　　怎么了这是？哦对，上午速降的时候摔了，斌子把他和两辆车弄回来的。到了家往床上一躺就开始跟斌子扯淡，然后……
　　沈一呲棱一下坐起来，不可避免地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啊……”
　　“怎么了怎么了？”孟昭扬听见动静从客厅蹿了进来。
　　“没事儿没事儿。你……哈哈哈……”看见这位的新形象，沈一没忍住乐。
　　“怎么啦？”
　　“你没事儿扎什么小辫儿啊？跟个大姑娘似的！”
　　“咳，这不是天儿热嘛。”孟昭扬挠挠脑袋，“我都扎了好几天了，今儿出来之前刚洗完澡，着急忙慌地就给忘了。”
　　“别挠了，小辫儿都乱了。”
　　“哦，呵呵。那什么，你现在吃么？粥熬好了。”
　　沈一点点头把腿放到床下，可脚一挨地就疼得直咧嘴。
　　“我扶你吧。”
　　沈一看看脚踝上的大包犹豫了一下，“行……你先扶我去趟……厕所。”
　　孟昭扬弯腰架起沈一的胳膊，搂着他的腰一步一步往前挪。
　　到了卫生间门口沈一要收回胳膊，被孟昭扬拽住了。
　　“就说你们家厕所不大吧，可也得走好几步不是？”
　　“那个……”
　　“刚说我跟大姑娘似的，现在轮到你了？行了，走吧走吧。”
　　这回小便大概能算得上沈一生命里两个“之最”了：等待时间最长，解决过程最痛苦。
　　虽然孟昭扬很自觉地转过身让他靠着，解裤子的过程人一眼没看，可沈一还是别扭得不行，站在那酝酿了半天也上不出来。半分钟之后孟昭扬很好心地对着墙吹起了口哨，可沈一一听那动静更紧张了，都快憋爆了的时候才上出来，而且还是滴滴答答的，难受死。
　　洗了手坐到饭桌旁，沈一开始庆幸自己伤的是左肩膀，要是吃饭也得人喂可窘大了。
　　吃完了孟昭扬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刷，沈一坐在椅子上满处乱看。视线扫过沙发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上面多了一个旅行包。
　　“诶，那包儿是你的？”
　　“啊？”孟昭扬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沈一朝沙发歪歪头，“那包儿，你的？”
　　“对，我的。”
　　“你天天出门都背这么大的包儿？不嫌累啊？”
　　“不是，那我刚回家拿的，你睡觉的时候。”
　　“回家拿的？”
　　“嗯，几件衣服，洗漱用品什么的。”
　　沈一脑子懵了，“你这是要搬家？”
　　“搬你这儿来，呵呵。”孟昭扬坐到沈一对面，“对了，那个，我要回家拿东西，怕回来之后开不开门就从你的腰包儿里拿了钥匙，没跟你说一声，不好意思哈。”
　　“需要跟我说一声儿的不光是这个吧？”
　　“呃……我要问你你肯定不同意，所以就先斩后奏了。我没坏心，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你，你……别生气……”
　　孟昭扬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脑袋都快扎桌面里了。沈一看着，心里既感动又无奈。
　　“你……何苦呢……”
　　孟昭扬抬起头，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的神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那天我走了并不代表放弃，我是想让你好好想想，我自己也冷静冷静。这几天我想明白了，虽然现在我说不上有多喜欢你，可我想跟你在一块儿，我相信你对我也有感觉，成不成的咱处着试试行么？你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没说咱老死不相往来对吧？那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从头开始，行么？”
　　沈一闭上眼靠进了椅子里。
　　试试。
　　能试出什么来？结局都是既定的，他为什么还那么执着？
　　“行么？”孟昭扬握住了沈一放在桌子上的手。
　　一股暖流涌进了心里，沈一有点恍惚。
　　“行么？”
　　沈一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人。
　　“要不你考虑考虑再答复我？”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