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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吾名沈浣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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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系沈浣莲,家父官拜右相,夫君乃是当朝睿王,如此身份。
嫁于睿王是我自识情滋味便许下的心愿,抑或可说成是商君盏让我识得了情滋味。可是他心不在我,我的夫君心里日日念着的是别的女人。我知那人是谁,我家那玲珑剔透的四妹妹——沈浣蓉。
我曾想着成亲之后如何如何表现,然后让我夫君发现他娶的是个好女人,值得他付上心思。可是没想到那人却做得如此彻底,于之初便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浇灭了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心思。我知他不是刻意为之,也正是因为不是刻意为之我才伤得透彻。
新婚之夜,我的夫君大醉而归,我一直端坐着等他。他掀开了红盖头,迷蒙着眼冲我一笑,我的心第无数次沦陷。
耳鬓厮磨,红浪翻腾。
他看着我的眼却越来越清醒,越来越狠厉,而后突地抽身离开,道:“为何我醉至此你的脸仍旧不是蓉儿?”
不!不!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重温自己有多么难堪多么哀伤!
我去找安沁。
安沁是个性格极好的女子,当然,亦是极美的,否则又如何能俘获那众许男人心。
曾听闻安沁是卖艺不卖身的,等渐熟之后便由衷的夸赞了几句,在那等地方能独善其身却也是不易的。哪知安沁竟涩涩一笑,道:“哪里可以由得自己?无非是闹足了噱头,价高者得而已。”
我一时哑然,不知当说些什么。而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呢?可曾买过?
安沁轻易将我看透,道:“王爷早先也风流,内里人皆知,王爷乃是安沁入幕之宾。”
安沁将面前茶盏拿起,轻晃了两下,一抬手将杯中茶水洒到了窗外,又重新倒了一杯。而后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又想起什么,道:“自然,那也是在王爷带那位小爷去我那之前。”
“小爷?”
“呀,你看我,前言后语不答的都将你绕住了,那位‘小爷’便是你家四妹,王爷带着乔装过后的她出来玩儿来着。”安沁笑道,突然又叹了口气,道:“如今算来也有三年了……唔,原来我与王爷相识竟是有很久了……”
安沁说着话像是又陷到了回忆里,呆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一动不动的笑意。
我未出言打扰,又小坐了片刻,便打算起身离去。
将将跨出了门,却听安沁在自语,道:“你要买的不是我,是你不愿放下的曾经……”
我疾步走开。
我在房中独坐,把从安沁处得知来的与我自己所知的合在一起细想。我明知越想只会越难受,因为这些尽是彰显他如何的爱着我的四妹,如何为她不顾一切,又如何为她黯然神伤……可是我仍旧禁不住的要去想,四妹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对待,却又弃之如履。
想到情动处我又险些哭出来,此时下人来报,王爷回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今天何以回来的这么早?
我忙收拾好去迎接,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居然笑让大家一齐出来吃饭。所谓的大家当然是指的这府里的女人们,王妃,侧妃,侍妾,自然还有安沁。
大家都有些愕然,不过仍是盖不住满脸的欣喜,皆是精心做了打扮的。
少有两人总是时不时的就瞪一眼安沁,安沁只作未见。
我想只有我知道安沁是冤枉的很,他每夜去安沁处不假,却在后半夜就回那了埃院安歇了,在安沁那留宿是极少的。
其实,我想还有一人也是清楚的看着的,我的夫君,那个始作俑者,不过这些事从来都不在他心上。
他今日当真是极高兴的,一直笑着与众人说话,游戏于一众女子间,犹是游刃有余。
我亦笑着帮他添了一杯酒,他大笑,赞我懂事。
我找了个机会,私底问了随侍之人正宝,问他王爷今日在外边是遇着了什么事。我不怕正宝转脸就去回了他,若是我的夫君他自己会告诉我我自不会问别人,我问下人不是因为我不敢问他,我只是要答案而已。何况他也是绝不会来质问我的,他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再多知道一些也无妨。
正宝支支吾吾半晌,最终还是老实的说了,道今日王爷得了静王府那边的信儿,听说静王府往外遣了好几个女人出来。
我只觉心一沉,果然,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女人么?纵然她已为人妇,你还心不死,事事都惦念着,以她之喜为己所欲?可是,听闻了此事,你除了为她高兴,有没有想到静王既为她遣走别的女人是否他两已经是两厢生情?有没有笑着笑着又神伤?一如我当初听闻婚期定下来时般,喜伤纠葛?
我兀自出神,连正宝何时退下的都不知道。
亦不知道安沁何时来到了我身边,“莲儿,”她幽幽道:“我猜他如此高兴便肯定是为了那人,你却非要问出究竟,何苦来哉?”
是是是,我可不就是在自讨苦吃?
我擅琴,却不知何时喜欢上的它。
我想想,是不是从那时,他经常来听我弹琴开始?
不对,每回他来听琴身边总是要带着我那四妹的。大家都在听琴,他的目光却总是瞥着他身边的她,我早就看了出来,他根本不是来听琴的,是那时候四妹总说喜欢听我弹琴,他大概只是投其所好。
所以我怎么会因此而喜欢上琴?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又是何时对自小便厌恶的事物完全变了心绪?
我屋里便有琴,一张是从相府带过来的,我曾说过我不喜这琴,因为它承载了太多我幼时被逼着学它的记忆。几日之后,我屋里便又多了一张,是一张好琴,是他寻来的,我知道。
因而我屋里总共摆了两张琴。
可是却没有一张是我想要的,我最想要的是那张“燕耳”琴,不为“燕耳”之名,只为寻它的人那份心思,我多想他能这样对我,哪怕一半也好……不,再少一点也行。
我又在瞎想了。
今日他没去安沁那,好像是进了王氏的屋子。
王氏是在安沁之后进的府,听说是他在街上买下的,长得倒是一般,只是生了一双极美的大眼,水灵灵的。
说来还有一人也有一双相似的眼睛……
唔,静心静心,不可再多想。
忽然想起菊儿让人带了信,让我回府一趟。
头疼之,定是又为了静王一事。静王纳妾是他的事,菊儿何苦要去参上一脚?四妹与她又一向不和,如此姐妹共侍一夫未必是好事。再来,若是静王心向着四妹,那菊儿嫁过去也唯有自苦罢了。
可是劝她又不听,还会拿我来比。
该如何是好?我也不知四妹究竟是作何想法,听说是推拒了菊儿。是怕菊儿过府之后争了宠去,还是当真如此不待见菊儿?抑或是怕菊儿进了静王府万一姐妹闹了起来给别人看了笑话,介时连爹的颜面都丢了去?
久思而未得,四妹的心思我一向看不透,她的想法总是和寻常姑娘家不大一样。
难道正是因为这不同才彻底虏获了他的心?
唔,又在胡乱猜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