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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一个班级将近五十人,何生常年自己一人坐在角落,班上两周一换座位的规矩从来都没有他的份,他从来也不在意,到了今天甚至开始感激同学们这份孤立他的默契了,不然谢应延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坐他身边。
      不过他怀疑就算自己有同桌,谢应延也会直接走过来,叫那人换个位子坐。
      两人都能切换成好学生模式,暂且当身边的人不存在,专心听讲,不少好奇的视线往他们这边投过来,反而被扔了不少粉笔头。
      老师扔掉了将近半盒粉笔,仍有人往教室角落看,便干脆看了一眼名册,说:“那位新同学,之前是五班的,谢应延对吧,上来把这道题解一下,”他敲了敲黑板,“你们不是爱看吗,让他上讲台来给你们看,大方地看,大胆地看!”
      众人的视线唰地齐聚在他身上,追光灯一样跟着他走,被当成观赏动物的谢应延顾虑着这是何生的班级,强忍着皱眉的冲动,上去三两下把题给解了,把粉笔抛回讲台上的盒子里。
      他的粉笔字写得太飘逸,题解得太规范,扔粉笔的动作做得太潇洒,盯在他身上的视线立马就有几道变成了粉红色,谢应延却毫无所觉,目不斜视地走回了原位。

      老师背过身去写板书的瞬间,何生轻轻推推谢应延的手肘,小声道:“可不可以不要耍帅呀,那些女生都在看你。”
      谢应延挑眉看他,眼中暗藏着不悦,说:“你居然看那些女生?”
      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觉得好像是自己理亏,何生张了张嘴,转头憋气地记笔记,记着记着,回过味来,又开始为谢应延说的那句话感到开心。
      不难发现谢应延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是真的很强,而正是这份占有和控制,让他觉得安心无比,甚至想笑出声来,这样最好了,他的目光和注意力都会放在自己身上,因而忽略掉所有的其他。
      谢应延手上也记着笔记,心里觉得转来他们班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放养何生是行不通的,还是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稳妥,他就坐在离他一肘的地方,眼睛能看见,手能触碰得到,耳朵能听见他的声音,这样最好了,他除了他身边,哪里都不会去,也哪里都去不了。
      两人想正经聊天的时候思维总会产生偏差,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思维却能撞在一处,他们齐齐落笔,写下一行行公式,笔尖嚓嚓,窗外几声短促的鸟鸣。

      就好像有飞鸟在通风报信,校园里的流言总是传得飞快,不过从昨天放学到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除了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三班的何生被谢应延罩了,还为了他转进三班。
      两个似是毫无交集的风云人物莫名奇妙地被串在了一起,一时间蜚语四起,说什么的都有,直编出三百多个不同的版本,却万变不离其宗地有着共同的一个基本核心——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龌龊交易。
      谢应延和何生处在流言的风眼之中,却淡定无比,该背书背书,该写题写题,坐在座位上各做各的事,硬是创造出了一个静谧的结界,让流言蜚语和探究的视线都无法介入。

      可偏偏就是有人要来打破这个结界。
      最后一堂自习课,没了老师的教室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认真读书的有,讲话聊天的有,围起来下棋的有,过来找谢应延搭话的也有。
      那人像是当谢应延旁边的何生不存在,直接坐到了他的桌上,说:“哎,谢学霸,你不会真把他屁股给操了吧?”
      他的声音不算大,全班的人却都静了下来,往他们这边看去。
      谢应延靠到椅背上,手里转着笔,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啊——”那人拖着长声,“本来我们班有一个艾滋病就已经够受的了,再多你一个,我们很危险啊。”
      有人在偷笑,有人在大笑,有人在吹口哨,教室里的气氛燥了起来,像是一场恶意的狂欢。
      何生坐在最角落看着他们的笑脸,丑陋又扭曲。
      是读书的压力太大了吗,为什么人们总爱将他人当做发泄口?被撕毁的作业本,被砸坏的课桌椅,嘲讽辱骂和殴打,他就好像一个垃圾桶,被动地接收着他人的情绪垃圾,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恶意,可为什么连谢应延都要被他拖下水?他又做错了什么?
      似是察觉到了身边人不稳的情绪,谢应延侧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何生就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掐着掌心的手。
      “喂喂——说话呀,你是不是不清楚情况,被这个卖屁股的给骗了,上完之后染了病,才不得不跟他凑在一块呀?”那人笑着,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他们,“他这种人啊,尝到了甜头,今天卖给你,明天就会去卖给别人,要我说,你们这种传染源就该……我`操`你妈!”
      那人惊恐地飞快往后退,撞翻了周围人的桌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应延,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谢应延甩甩手,把掌心的血溅出一片,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众人纷纷惊慌地避开,以他为圆心划出了一个半圆的真空带,有人往教室外跑了出去。

      又不小心捏断了一支笔,昨天掌心的伤口才刚刚结痂,今天就又被扯开,还添上了几道新的,谢应延不以为意地翻出了两张纸,摊在桌上,说:“检测报告在这里,有病没病自己看。”
      何生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低头翻出纸巾递给他擦手。
      他接过纸巾按在掌心,把那两张沾着血的纸往前推了推,看着仍惊悸难平的众人,说:“不识字?难道还要我给你们注上拼音,画上插图,你们才看得懂?”
      没有人去拿那两张纸,却不是因为不敢。
      “明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没有这一回事,却都装作不知道,硬是要找一个理由,煽动气氛,拉帮结伙地去欺负别人,觉得很痛快,很好玩?”谢应延把染着斑点血色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到那人脸上,“自诩正义占领道德高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有意思吗?”
      他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突然一巴掌用力地扇到他脸上,看着他茫然之后又惊又怒却不敢发作的表情,勾起了嘴角,说:“啊,好像是挺有意思的。”
      有人拉着班主任从教室后门进来,嘴里嚷着:“谢应延刚转进来就要打人!”
      班主任被拉的踉跄,看着教室内翻倒的课桌椅和地上的血点,黑下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谢应延没答话,扫视了一圈众人,众人一片意料之中的沉默,他转向班主任,缓缓地说:“老师,这位同学造谣编排我的同桌,想趁自习老师不在的时候霸凌我的同桌,我一时看不过眼,就跟他吵了起来,手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跟他没关系,我不该这么冲动,抱歉,我愿意背处罚。”
      那人:“……”
      众人:“……”
      何生:“……”
      好像说得都没错,可是怎么感觉就是这么不对味呢。
      这班里的学生都是之后考重点大学的苗子,他们之间的摩擦和一些风言风语老师们也不是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也没打起来,班主任不愿意给自己的班级留污点,沉着脸摆摆手:“都回座位,继续自习。谢应延的手去校医室处理一下,何生,你陪他去。”
      众人看着被点名的两人出了教室,行尸走肉般抬桌子的抬桌子,挪椅子的挪椅子,坐回座位拿起了笔,摊开了书。

      谢应延坐在校医室里间的病床上,何生跟校医打了招呼,自己拿了棉球和酒精,坐到他旁边,问:“那个检测报告哪来的啊?”
      “P的。”谢应延摊开手。
      何生有些想笑,看到他掌心划开的几道口子又觉得心疼,远比别人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来得难受,拿着浸了酒精的棉球轻轻贴上去,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伤口被酒精激得刺刺疼痛,谢应延看着何生半垂着的眼,说:“不准卖给别人。”
      何生被他说得一愣,抬眼看他,闷闷地笑了起来。
      别人随便一说,居然还真的能气到他,还捏断了手里的笔。
      见何生只是闷笑不答话,谢应延把他往病床上一压,语气很危险:“不准。”
      他的动作太突然,何生手里的酒精瓶子都差点被打翻,急忙捏紧了一点,另一只捏着棉球的手搂上了谢应延的脖子,轻轻地说:“知道啦,我也不是卖给你的呀……”
      冰凉的棉球贴着谢应延的后颈,何生看了一眼拉上的帘子,飞快地在他嘴角边啄了一下,小声地说:“我、我是自愿的……”
      又是这种用以取悦讨好的举动,话也说得足够中听,谢应延垂眼看着何生,低头贴上了他的唇。
      第一次是在隔间里何生不管不顾地亲上来,第二次是在转角处他气急败坏地咬下去,两人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却只是他们第三次接吻。
      第一次正常的接吻。
      柔软的唇贴着柔软的唇,舌尖轻轻翻卷搅动,温热的鼻息扑到脸上,谢应延舔过他尖尖的犬齿,放开了他,说:“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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