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为君痴君亦痴》Aleka

1、第 1 章

　　陈思敏无疑是喜欢八卦的：“诶，哥哥，您的笔找到了吗？”
　　夏子辰不做声。
　　陈思敏笑笑。
　　和夏子辰当了这么久的同桌，夏子辰的那支笔陈思敏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笔，是他的谁从哪个国家带回来的，限量版的吗？夏子辰说了多少遍了，陈思敏不记得了，她其实不喜欢他说这种话的语气，哪个国家，限量版这样的鬼话，让陈思敏莫名地觉得夏子辰肤浅。但是她还是要调侃
　　他。
　　这支高级的钢笔丢了，夏子辰又念叨着，陈思敏听着是很烦的。“不就是一支笔吗，废话怎么这么多？”陈思敏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吗？夏子辰这么想着，道：“怎么，你这么关心我？”
　　陈思敏嗤笑。她没事是不会关心夏子辰的。她下课的时候去后排看黑板报的时候，坐在最后排的那个男生，方曦哲，他的文具盒里的钢笔和夏子辰的好像。陈思敏当时愣住了，平常方曦哲成绩不错，话也不多，家境也蛮好，不至于随随便便拿别人的笔吧。不小心捡到的？他们男生不经常聚集到一起吃饭吗？夏子辰不会吹嘘他的钢笔吗？不小心捡到这么会不知道呢？陈思敏思索了一会儿，平常女生似乎不太吹嘘，有了新东西喜欢待其他人发现赞美，但男生会直接吹嘘吗？陈思敏愣愣地，似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这时，端坐在桌前看书的方曦哲回头，虽然陈思敏双眼并没有对焦到方曦哲身上，但方曦哲看见陈思敏朝他看去还是有点尴尬的。
　　陈思敏很快反应过来，她平常也喜欢打打闹闹的，和大家关系也挺好的，从小就认识方曦哲了，难道她会怀疑他偷东西吗？
　　方曦哲长得很清秀，陈思敏不再纠结这支笔是谁的这样的事，让夏子辰自己解决吧，她这么想。
　　方曦哲耳根有点发红：“怎么了？”
　　陈思敏笑笑：“没什么，就是你长得太可爱了，给姐姐捏捏脸。”
　　陈思敏恰似随意地走上前，方曦哲闪躲着，似乎很不想被她碰到似的。“你好害羞哦。”没捏到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陈思敏笑着拍拍他的肩，佯装淡定，快速走回座位，凑到夏子辰面前：“诶，哥哥，您的笔找到了吗？”
　　夏子辰道：“怎么，你这么关心我？”
　　“不是，你的笔有下落了吗？”
　　“怎么？”
　　“我有线索。”
　　夏子辰看着她。
　　“嗯，那个方曦哲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问你我的笔呢，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问你一句，方曦哲是缺笔的人嘛？”
　　“你是说，他拿了我的笔？”
　　陈思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夏子辰回头看了看，方曦哲在看书，很专注。他盯着他看，方曦哲竟然有一种让他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看着他就很舒适。
　　在夏子辰的印象中，方曦哲就是那样，成绩不错，话又不多，家庭情况蛮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富裕。他记得有一次方曦哲生日的时候，方曦哲的妈妈在家长微信群里面邀请同学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夏子辰都替方曦哲感到尴尬，方曦哲没有什么玩得特别好的朋友，家长当然会担心自己的儿子被孤立之类的问题，可是在群里问有谁会回复呢？夏子辰记忆犹新，那天下晚自习，方曦哲走到自己面前，小心地，礼貌地问愿不愿意去他的生日聚会，夏子辰本以为他怎么做是为了照顾母亲的心里，来拉拢像自己这样“受欢迎”的同学。当然好啊，他是这么答的，要不要我叫上其他几个人，他是这么想的，再牺牲几个受欢迎的同学去给方曦哲无趣的生日聚会撑场面。但是方曦哲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异样，走廊那么黑，夏子辰也惊讶自己是如何察觉到的。方曦哲似乎是原本的欣喜在极度礼貌与克制下还未消去，就又受到了挫败，但是答应了总归是好的吧，夏子辰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他还是在克制，在害羞与愉悦的状态下克制。随后他们草草交代了时间地点就散了。
　　夏子辰对方曦哲生日那天的印象与他想象中大同小异，人不多，充满着尴尬与礼貌。但他很惊讶方曦哲家境出奇地好，他的妈妈开着红色的吉普车，载着他们，让方曦哲替她抱着一只小白博美，穿着一身上个世纪欧美国家的复古流行的名牌，在他们聚会的日本料理餐厅和儿子同学们热情地搭话，或是介绍着这一盘盘精致的菜式，颇有名媛气质。
　　夏子辰认为方曦哲无疑是所有女生都喜欢的人设了，家里有钱又不是土豪暴发户，自己谦虚礼貌，成绩又好，长得，也可以说是英俊。
　　这样的人干嘛拿自己的笔呢？
　　他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方曦哲，方曦哲抬头，四目相对，方曦哲脸上既然红了一下，他似乎是难以用礼貌来回应这样的注视，所以有些不知所措。夏子辰熟练地朝他笑笑，低头装作找书包里的书，随手拿了一本就转过了身。
　　他看陈思敏又去撩拨旁边的女生不住对陈思敏有些怒火中烧，他不愿意相信她，他知道陈思敏认识方曦哲很久了，问他的问题也是明知故问，他宁愿和陈思敏这个老同桌反目为仇也不想去猜忌方曦哲。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不知道，他现在也不想去仔细钻研这个问题。他一把扯住陈思敏的马尾辫—
　　“操你妈！你干什么？”
　　“你说我的笔是被他拿了？”
　　“我又没说。”陈思敏十分不爽地把头发重新扎好。他是多么在乎他的笔，陈思敏想到，这时她不禁有点替方曦哲操心，要是真是他拿了那支钢笔，夏子辰肯定会很生气，他会怎样方曦哲呢？他会组织自己的狐朋狗友孤立他吗？陈思敏有点生气，气她臆想中的夏子辰校园欺凌方曦哲，也气自己干嘛随随便便打听别人的事，她不禁涌出一股保护欲，于是很是生气地吼道；“你要干什么，就是一支破笔吗，就当是我拿的，我赔行了吗！”
　　夏子辰些许看出来陈思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不和她争辩：“不是，我只是想问一下。”
　　陈思敏白了他一眼：“反正我是看到了他有一支和你的很像的笔，就是这样。”
　　如果他还要继续找方曦哲的茬，我肯定会发飚，陈思敏这么想着，她和方曦哲是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的，虽然他们不是很熟但是他们的家长倒是比较熟，至少互加了微信。现在在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就像是去到陌生的城市打工有个老乡相互照应一下，所以陈思敏不禁有些侠肝义胆。
　　但是夏子辰很出她的意料，他异常严肃地对她说：“请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怎么？”她被他吓住了。
　　他没有说什么。
　　她或许有所察觉，夏子辰难得正经一回，她平日里那调侃他的兴趣也没了，恰好也上课了。
　　夏子辰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理。方曦哲会拿他的笔吗？他有什么必要拿他的笔呢？完全没有必要。
　　虽说那笔是什么限量款的，但是也不至于那么稀奇，这只是偶尔一点装逼的资本罢了，他的小姨去欧洲给他带的。
　　是他求小姨给他带的吗？不算吧。但他知道这样挺为难小姨的。“辰辰，小姨要去欧洲了，你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他都是高中生了，小姨总是这么叫他，他些许有些不满，小姨比较年轻，按理说应该会理解他青少年的敏感，他总觉得她是故意这么叫他的，但是现在有一点求人家的压迫感，他也没用什么好说的，“钢笔吧。”这种东西实用又精致。小姨挑挑眉。她也许是希望我能说带一些欧洲特有的干叶子干花之内的，他想，钢笔、手表、书包未免太俗了。
　　他不太理解小姨，小姨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一年四季全在环游世界，钱是足够她自己浪迹天涯，买一点好的衣服，包包之类的。但是她不要，衣服虽是贵的，但都是不挂名牌的，看起来都是工艺品。
　　别想着让我代购什么奢侈品，我又不去市中心，买个屁。这好像是小姨的潜台词。但是至于辰辰这样的话都让她叫出口了，钢笔还是给他买来了。
　　他几乎是怀着激动去学校的。“笔还可以嘛。”他一把推开陈思敏伸过来的手。“哪买的？”
　　“我小姨从欧洲带的。”
　　“限量吧？”
　　“不知道。”他在极力掩饰自己获得关注的兴奋，即使他知道这笔似乎限量。
　　陈思敏周围围着的那群女孩子，本也说不清是为了陈思敏而站在他们座位的周遭还是为了夏子辰，似乎想着是为了夏子辰就有一点羞耻，但是过来观摩一下帅哥，也不是不可以。
　　夏子辰长得也算是英俊了，也对于受到关注习惯却也上瘾了，有个女孩子念叨道什么牌子的，限量的。
　　陈思敏做了一个很蔑视的表情，让他有点想到小姨——你好做作。
　　夏子辰也习惯了，也许女生就是喜欢用蔑视来掩饰自己的好感吧——
　　“你放屁，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有一次夏子辰告诉陈思敏自己的见解时，陈思敏是这么回答的。
　　“也许女生也会用大笑和脏话掩饰好感吧。”
　　陈思敏道：“没错没错，全天下女生最爱您了。”
　　“放屁。”
　　现在这支笔不见了，方曦哲正好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夏子辰应该怀疑方曦哲吗？
　　一种不明的情结让他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袒护方曦哲一样——
　　他觉得心乱着，烦着，但他并不想放下这种感觉——
　　他想待方曦哲发现自己这般良苦用心——
　　干什么？
　　感恩戴德？
　　难道还以身相许？
　　夏子辰自己想到这里，也觉得幼稚好笑又矫情，自己也似有似无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