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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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下子安静了，空气变得尴尬起来，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很清晰。
弥恩偷偷看了看他，他却仍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她很想找些话说，一下子又不知该说什么，紧张的清了清嗓子。
万俟千还是没有抬头。
“那个……你没吃饭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嗓子眼儿里嗯了一声。
“呃……要不我去叫吴妈简单弄点饭吧。”她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这次，他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那个……你的脸，没事吧？”
“嗯。”
“怎么会跟人打架呢？又不是小孩子……”她嘀咕着，暗暗有些心疼。
他便不回答。
想了一会儿，她才重又开口：“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临时有事，所以没时间去找你。对了，你说有重要的话要说，是什么？”万俟千不等她说完，就抢先兀自往下接道。他说的很快，很轻松，很不在意，仿佛这根本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是他看向她的眼神，虽然别扭着，却隐隐有些期待和鼓励。
是她花眼了吗？他表现的那么潇洒，怎么会对她的话有所期待呢？
他一定想不到她要说什么，他一定以为她只是要跟他讨论公司的事。
沈弥恩重重吸了一口气，笑道：“其实没什么，临时出了些故障，不过马上就解决了。”
“这样。”万俟千点了点头，眼睛仍是盯着她，好像要从她的一丁点表情变化上辨别她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想打电话告诉你的，但是后来我手机没电了……呵呵，幸好你没去，那里昨晚起火了。”
而我就在火里等着你。
她暗暗想着，眼睛开始有些潮湿。
“你的手机呢？”万俟千突然开口问道。
“呃，放在家里充电。”她随口说道，脑海里却回放着出事十手机被摔在墙上的画面。
“起火时你在哪里？”万俟千死死盯着她的双眼，让她没办法逃避。
“我……跟朋友在一起，在外面。”她有些招架不住的撒着谎。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表情冷漠而愤怒，半晌，突然冲她妖孽地一笑：“你到现在都没学会怎么撒谎。”
弥恩心里一惊，看着他起身从门口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两截眼熟的银色物体，往桌面上一放。
“坏的很彻底，修不好了。”他安静的看着她。
她认命的闭了闭眼，早知道就不要节外生枝，说丢了不就没事了。
不出意外，桌子上躺着的，的确是她遗留在化妆间的，被分尸的手机。
“你刚才说，你昨晚上有事，没去那里。而且，你不是喝醉了吗，不是跟人打架了吗？”弥恩有些郁闷地问。
万俟千眯眼看着她，弥恩总觉得仿佛能看见他头顶冒着白烟。
这只狐狸在生气。
他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抄着手走到她身边，席地而坐。
他离她很近，非常近，凤眼射过来好像能看透她所有的想法。
“你昨天所说的，非常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讲给我听。”
他很坚定的，面无表情地，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力。
弥恩不由地感觉到，这方面，他真的越来越像他们的父亲。
她有些不知所措，皱着眉头看着他，仿佛希望他能够放她一马，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她架不住这样的逼供，很可能会和盘托出，而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必定会在他们之间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而她目前并不对这种影响的性质抱持积极的看法。
她犹豫着，正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他看着她，一双勾魂的凤目里隐隐流动着莫名的光华，他轻柔而坚定地唤着她：“弥恩，告诉我真话，无论你要说的是什么，告诉我，我要知道。”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有种感觉，他们的思想，在此刻相通了，她隐隐感到，他明白她在想什么，因为他的心底也正因为这种想法而翻涌着，澎湃着，他们在长久的自我封闭自我折磨后，突然找到了可以相互联结的机会。
她感到一种强烈而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她，让她没办法再自持、逃避，只能束手就擒，让感情主宰她的命运。
她好像站在一个临界点，他在她对面朝她伸出手。而她，索性把一切束缚都扔了，只想拉住他，跟他走进一个新的，只有他们的世界。
她想着，一双眼睛散发出亮丽的光，整个人仿佛在刚刚几秒钟的心理斗争后脱胎换骨，沉浸在兴奋的色彩里。
而后，她坚定的看着他，他漂亮的眼睛里映出她的光彩，她嘴角扬起，浑身透出的情绪感染着他。
“我想说，”她轻轻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想着措辞，而她的停顿让他的心也跟着轻轻颤了一下，而后，一种急切的情绪扰的他心里痒痒的。
“也许你会认为我疯了，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什么才是，如果失去了，我会悔恨终生、死也不能安息的，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知道，其实我不懂，所以才会一直忽略，一直逃避，但是现在，我受够了，我不想再逃了，”
似乎因为太激动，仿佛说出的每个字都在消耗着她的力气，他不由地伸出手握紧她瘦小的肩膀，他们都在轻轻的颤抖着，眸子里闪着一样的光。
“我……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你会，站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边，对她笑，因为她而喜怒哀乐，为她作一切事情，就像以前你为我所做的那样，我就会害怕的不能自制……我只要一想到，有一天，我会失去你，会看不到你冲我笑、发脾气，一想到我要一个人活下去，我就祈求上天让我早早死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她激动地大口吸着气，呢喃着，眼泪大片大片涌出来，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他闭上双眼，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态，脸色越发苍白，而后，他慢慢睁开眼，盯着她，严厉的让她害怕。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会有什么后果？”
他死死抓着她的肩膀，痛心的低吼着。
那些围绕着她的迷幻和不真实，被他用力一抓，全都灰飞烟灭。她的双肩被他用力抓的很痛，这种痛，让她越发清醒起来。
“我知道。而且，我也很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坚定的看向他，“我知道有这种想法的我，很可笑，也很……可耻，但我没有办法，虽然这样很自私，但我还是想赌一把……”
她笑起来，精致的五官现出惊为天人的美。眼泪却大颗大颗滴落。
“如果，因为这个而被你讨厌的话，我也认了……因为我，完全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失去。”
“你不会失去。”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突然笑起来，从他原本扭曲而痛苦的表情上，绽放出的惊艳笑容，让人看的心痛。
“你根本就不会失去。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决定永远守着你，我活一天，就守你一天。因为我一直以为，除了这个，我给不了你别的。”他伸出手，小心地擦去她脸颊的泪水，“我从来不敢奢求你能多看我一眼，或者，在我身边多停留一下，所有的事，只要你开心，我都会挺你，如果你不开心，我就逗你开心。我每天都克制着自己不要太在意你，可是打从一开始，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失控了，你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都可以让我发疯，可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让你知道……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万俟千，注定孤独终生，纵使深爱却不能揽你入怀，我注定一辈子像个小丑一样过活。你爱他，我不阻止，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忍受，真的，我一点都不在意我自己。可是，他辜负了你……我看着你发疯，看着你痛苦，却不能抱紧你告诉你这里有个人一直在爱着你……我真想拿把刀了结自己得了，可是，我又放不下你。”
他兀自笑着，眼睛红红的，仿佛在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
“我原本打算，自己守着这个秘密，到死为止，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你。廖望警告我，一旦我出手，伤害你的必定是我。”他自嘲的一笑，“我怎么会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封闭着自己的感情，不敢让你看出一点痕迹……”
她听的越来越心痛，眼泪更迅速的涌出，汇成小片的海洋。
“别哭，你要笑。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来，笑一个，你一定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
她僵硬的一咧嘴，他便欣慰的摸摸她的头发，好像在安慰一个懂事的孩子。
“弥恩，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坦率，你的勇敢，你让我感受到什么叫幸福，什么叫满足。这是我之前从不敢奢望的。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我没有白活。”
他温柔的捧起她娇小的脸蛋，目光透出蛊惑的神采，动摇着她的思想。
“现在，不要哭了，乖。你要认真听好我说的。答应我，你会照我说的去做。”
“你要我做什么？”她抽搐着，脸上现出不解的神情。
他怔怔看了她一会，悲伤的不能自制，却拼命扬起嘴角，眼睛弯弯的，红红的，冲她妖孽的笑起来。
“答应我，从你踏出这个房间那刻起，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把你所说的，所听到的，看到的，感应到的，全都忘掉。就好像你没有见到我，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全部，忘掉。”
她听着，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他，而他脸上一直呈现着蛊惑的笑，释放着不可违抗的力量。
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恐惧的摇着头，企求他能改变主意。
“从今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瓜葛。你会远离我，忘掉我，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你会找到一个珍惜你的人，你会跟他结婚，生小孩，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不会再想起我。永生永世，你会忘掉今天你在这儿说过的话，你也不会记得，永远不会知道，有个人，在默默的守着你。你只需要安心去享受属于你的幸福就好了。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必知道。”
“我不要……千，我不要这样！”她急促地抽泣着，拼命摇晃着他，乞求着他。
“你必须这样，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辜负我的心意。我只要看到你幸福……就会很高兴。”
“胡说！我才不会幸福，我的幸福只能你给！”她大叫着，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强迫他更改意志。
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眼神坚定而不可抗拒：“我们都知道，你的幸福我给不了！照我说的去做，别让我更恨我自己！”
她不再发疯，而是睁大无辜的双眼看着他，半晌，她认命般地低下头，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试图搂紧她给予她点滴温暖和安慰，不成想她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眼里闪着愤怒的火焰，狠狠地骂道：“万俟千！你这个胆小鬼！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他温暖的笑开，眼睛里有湿润的液体闪动着，艰难的动了男人的喉结：
“我爱你。”
“我爱你，弥恩，我爱你。永生永世都爱。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
“可是对不起。除了爱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要放你走。”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