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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刘向河稳坐家中,翘着二郎腿在书房看书,那面红耳赤的模样同手里的传记全然不搭。

      门外小厮候着,分明是望门的模样。

      今个儿是放榜的日子,刘向河早就得了父亲的背书,安然呆在家里,就等着家丁来报。

      刘向河能入泉渊书院,自然不是游手好闲之辈,可他的能耐,也是在祖父棍棒之下揍出来的。

      向来都是爷孙好,可这刘家倒是颠个,祖父辈下手狠厉,做父母的全是心慈手软。在刘家老主人去世后,这刘向河犹如放回山林的野猴,彻底散漫了。

      不过在此之前,刘向河就入了泉渊书院,其父给书院捐赠了大笔的古籍,老山长不管事久矣,下头的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入了竹班。

      张太远是个混不吝的,也不在乎,就这么相安无事。

      岂料这考前俩月,刘家请来的夫子私下和刘中元道,以刘向河的能耐,怕是入不得发解试。这些年来,科举的难度越发大了,朝廷宁缺毋滥,刘向河至多六十开外,尚不能中。

      这刘中元担着刘家,门路有一套,听夫子这么言说后,心里早早起了心思,寻思着为独子谋一番造化。

      他却是也不肯给刘向河说些什么,只道且等着看,让刘向河自个儿玩去了。

      门外喧闹,刘向河望着这下九流玩意儿的书本发春,舔着嘴唇,心里定定今夜要去春芳阁泻火。

      “公子!”

      小厮破门而出,眼里满是个惊喜诧异,拱手道,“您为榜首!”

      刘向河手一哆嗦,直把□□丢到书桌下猛地站起,面色狰狞,喜怒掺半,“你是什么?!”

      刘向河欢喜一刹那,心中也犹觉不妥,掀起下摆急忙冲到了父亲书房去。

      刘中元书房的人可要多得多了,他见儿子毫无形象奔来,皱眉道,“给我站直了,这是什么模样?”这才又挥退了屋内的人。

      刘向河着急忙慌地说道,“爹,您知道儿子的成绩了吧?”

      刘中元捋着大胡子,矮小的身材圆胖,沉声喝道,“不过个解元,哪里值当你如此大呼小叫!糊涂了?”

      刘向河嘿嘿笑了两声,知道父亲心中有数,这才道,“爹,你可以告诉孩儿,到底是怎么做的吧?”

      刘中元哪里不知道他儿子想做甚,刘向河就是个炫耀的脾性,要是真给他知道了其中的门路,指不定在外面胡乱说去,顿时虎着脸,“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刘向河也不怕他,拱着手麻利儿滚了,出去就直奔账房,提了银子打算去春芳阁快活。

      刘家书房内,刘中元阴沉着脸色,来回走动了两下,“管家?”

      门外立刻有个瘦高的男子进来,躬身道,“老爷?”

      “别院那人赶紧送走,切记要盯着他彻底离开宿州,听到没有!”刘中元语气急促,听着不似紧张,却又带着冷凝气氛。

      管家立刻应是,正欲出去,就听到刘中元喃喃自语……怎么偏偏就换了这闫肃?

      管家心里打了个寒噤,不敢多想,立刻倒退出去处置。这刘向河如何中榜,个中缘由经过只有管家和刘中元清楚。

      这可是大罪!

      ……

      百步楼。

      张元渠喝道,“我与子远同去!”

      刘若然被他这一声大吼骇得脸色发白,不顾礼数瞪了他一眼,这才温和道,“此次主考官是闫肃,他可不是个易与之人。”

      他非是要劝谏谢仪,而是让谢仪心中有数。

      查卷往往得罪的不只是主考官一人,还连带着在朱卷上落款之人。

      考生原本的卷子称之为墨卷,誊抄卷子乃是用朱砂,称之为朱卷。每份朱卷上都会留下各个环节的签印,墨卷也会有誊抄及对读等人的姓名籍贯,一旦出事,牵连者众,连考官都要担着罪名。

      谢仪道,“我之才学如何,心中有数。不是我的,我不强求。是我的,便谁也抢不走。”

      谢仪喝完杯中茶水,起身拱手,“此路多艰,容若子美还是勿要涉足。”

      这不同于其他可用兄弟义气谈论的话语,他们不过是刚踏上仕途的学子,还未如何便得罪了人,可不是好事。

      张元渠脸色一变,捏碎了酒杯,“谢子远!你当我是狼心狗肺之人?昔年腊月你从河中救我,我可是把你当过命兄弟!”

      天寒地冻,当初谢仪入水涉险,把冻成死狗的张元渠拖上岸,他就自认担着谢仪一条命,岂能眼睁睁看着友人受罪?

      刘若然一贯是三人中温和体恤的那个,此次也露出怒意,“谢仪,话易伤人!”

      谢仪轻叹,又坐下,看着两人道,“你们可是忘了我师傅?”

      张元渠语塞,刘若然一顿,他们却是忘了,这宿州最护短的人,莫过张太远。

      “那我们现在和你一起去寻张夫子。”张元渠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仪却是摇头,看着张元渠和刘若然说道,“子美容若,我知你们两位是为着我打算,但是若是我带着师傅同你们两位一起浩浩荡荡到了府衙前面,考官大人会如何猜想?”

      张元渠一时语塞,刘若然道,“闫肃不是这般人。”

      谢仪淡淡言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一成不变。哪怕闫大人的确是好官,我不过是想查卷,若是形成了威逼之势,他必然先入为主,认为我等是骄横跋扈之人。”

      “考生不满成绩的事,虽然少之又少,但并非没有。你们两位莫要担忧,且让我先行一步。”

      谢仪娓娓道来,语气平稳缓和,清甜淡然,有理有据,就算是最为暴躁的张元渠,也不由得被谢仪的话给安抚下来,不由自主地道,“那你打算如何?”

      “今日刚放榜,几位考官大人并阅卷人士应当都在府衙,我且先行一步,还请帮我去师傅府上一趟,可好?”谢仪拱手道。

      张元渠还要再说,被刘若然给按下来,“我们知道了。”

      张元渠:们???谁???

      谢仪起身弹了弹衣袖,对着两位友人一礼,便大大方方离开了百步楼。张元渠则是被刘若然提溜着去了张府。

      张太远的确护短。

      护短到他刚收到消息就站在书桌前接连骂了半个时辰不带脏字,连带着飞鸟都绕道走,三尺之内无人敢近。

      他的夫人笑着摇头,让家丁不去叨扰,带着家中小丫头去上香玩耍。

      “去把谢仪给老夫寻来。”

      张太远冷着脸色言道,看着没有半点笑意,家丁领命而去,还没等出门,就在门口堵到了张元渠并刘若然两人。

      张太远听完了张元渠的解释和刘若然的补充,捋了捋胡子,突然嘿嘿笑起来。

      张元渠:???
      张太师是气疯了吧?

      ……

      梁慕华踱步,大堂内唯有他一人,他这么忧愁的模样也没什么其他的人知道。

      他在思索一件事情。

      梁慕华深深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思索完,就隐约听到了鸣鼓的声音。

      “何人鸣鼓!”

      梁慕华端正了姿态,对着门外衙役喝道。

      这里虽是府衙,但不是官府,是特地拨出来给这一次解试的场地,等他们离开后,这里又会重新安静下来。

      “梁大人,有考生要求查卷。”

      梁慕华微愣,神色微妙发生了变化。

      大昭科举严苛,不论是解试还是省试几乎都是千里取一,但有一条,允许落榜生查卷。

      这查卷不是敷衍,而是经由文书申请,考官特批后,由小吏取出来,在阅卷人员同考生面前一同摊开对比。

      因过程繁复,又易得罪考官,虽有此例,甚少有人敢提出这要求。

      梁慕华咳嗽了两声,往前迈了一步,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宿州,虹县,这两个词听起来多么熟悉……

      他挥了挥袖子,整理了衣冠,“先让人候着,本官去请考官大人。”

      “是!”

      梁慕华往后院走,想起今早上闫肃的告诫,并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先行让衙役去通报了一声,等他过去的时候,闫肃正站在庭院,身后守着一个侍卫。

      这侍卫人高马大,看不清容貌,可他只一声朴素的侍卫服饰,那冰冷煞意如同刚下战场的兵器,生生刺痛了梁慕华的眼。

      他嘶了一声,猛地眨了眨眼,又仔细看着那侍卫,却发现刚才那气势只是他的幻觉,这侍卫普普通通,就是个冷峻些罢了。

      梁慕华摇了摇头,把刚才那一点奇怪的感觉抛开,拱手道,“大人,有考生请求查卷。”

      闫肃一愣,道,“何人由此要求?”

      他声音虽硬,语气却是宽和,并未因此动怒。

      “宿州虹县人士。”
      “谢仪。”

      梁慕华垂首道,错失了闫肃身后那侍卫微动的眼神及一闪而过的气势。

  •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_(:з」∠)_
    好久不掉坑,一掉坑就挠心挠肺,想押着作者大大日码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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