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一个圈（重生）》依岸

47、第 47 章

　　启耀没有想到自己和胥泺会用那么尴尬的身份见面，直到高才鑫忙着去开会，秘书小姐斟好茶离去，将会客室留给了两人，他都还是傻傻看着对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天那个男的要说是胥泺，那身晨礼服也太骚了吧。

　　胥泺推了推茶色的眼镜，似乎也有些不自在，“高先生的助理照着他的喜好帮我临时买的衣服。”
　　“所以说，你是真的被高才鑫掳到他家的？”
　　“也没你说的狼狈。”胥泺耐心解释，“高先生父亲的私人律师原是我舅舅，他不相信他父亲的遗嘱。”
　　启耀一拍大腿，“那抓你干什么？还要跟你妈说，喊我来换？”
　　“遗嘱已成改不了的事实，高才鑫气不过，想给我舅一点教训，除了我，他还带来了我表姐，只不过，见了我，就放她回去了。让你过来的事情，也是我让她告诉我母亲的。”

　　启耀不解，胥泺有些迟疑，还是开了口：“因为我想见你。”
　　“启耀，或许我们本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我对你倾吐了太多我身世上的秘密......”
　　启耀脸色一变，胥泺这语气，该不是......

　　胥泺道：“当年绑架案存活的共犯贩卖方缘消息的那名司机刑满释放后又回到了方家，他告诉方馨，其实是他曾经帮方缘查原风才招来祸根。他为了查到此人，收了方缘的好处，走了些不光明的路径，和绑匪接触上，被其他的罪犯威胁协助绑架，你之所以被绑走，是因为绑匪将你误认成了，让方缘帮忙查原风的男同学。”

　　启耀满脸不自在，为了掩饰，只能低下头。

　　胥泺狠下心，继续说：“绑匪当初想要勒索的，除了方家，还有瑞世管财务的二把手原风。可原风根本不在意绑匪，不理会也不报警，完全置之不理。绑匪靠着线索查下去，发现他们想要绑架的人，还是原风好不容易借腹生子的儿子。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死的死，忘的忘，唯一和绑匪保持信息畅通的司机，把这个消息保存下来，在方家卖了个好价钱。”

　　启耀几乎忘了呼吸，“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是很想听到这件事情。”

　　胥泺安静了一会儿，视线在启耀身上，未曾离开半分。那样的眼神，比当年他苏醒时看到的，还要强烈。
　　“这些事情，是Daria告诉我的。”
　　“兵不刃血。”启耀刻意勾起一边嘴角，“为了让你找到不能离开我的理由，呆在我身边，一起报复我们，她还真是好手段。难怪说最毒妇人心。”

　　胥泺面孔冷峻，“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不仅仅是你比我还早接触过原风吧。”
　　作为质问，胥泺的语气仿佛是不经意地提及，和说着天气好要晒晒被子没什么区别。
　　两人是有默契在的，启耀已经被逼到这个程度上，还是十分镇定的，如果是当初那个装傻都不怎么彻底的启耀，早就抱着大腿和盘托出。
　　可他不知道，胥泺已经都知道了。

　　“你不想听的，我不说。可是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们都弄错了。
　　“有人告诉我，高才鑫并不是高梓杰的孩子。而且，当年原风重金借腹生子生下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是为了继承高家，必须要生下的，高梓杰的孩子。
　　“原风为了安抚我母亲，让她心甘情愿好好生下孩子，假扮提供精子的男方，孩子的父亲，骗了她。”
　　“是我。”胥泺笃定而冷肃，“那个必须要出生又被亲生父亲忽视的弃婴，是我。”

　　启耀经历了两辈子，都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如此便能理解原风对胥泺母子的抛弃与漠视，可是若是这样，真正的生父高梓杰的态度就更加令人意外了，他是不知道原风狸猫换太子，做了什么事？多年不知道他有胥泺这么一个孩子？是被原风的谎言耍得团团转吗？
　　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也更因为这想明白的事变得更加迷茫。

　　启耀站了起来，想要伸手安慰，又发觉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胥泺没有任何异常，他也是展露过孤寂悲伤的，此刻在他身上，他只看见了严肃，启耀道：“你不伤心吗？没和亲生父亲相认，他就去世了。”
　　“我该伤心吗？”胥泺理智得过分，“高才鑫说，高梓杰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另有其人，可他为了包庇原风，让原风稳固在高家的地位，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找过我们的下落。说是亲生父亲，但那只是从未对我寄予过期望和关心的人。”
　　“如果要说伤心，”胥泺看向他，眼神才是活的，声音轻轻的，“想想你对我的态度，我才该好好回味这个情绪。恋爱后，你有很多事情都在瞒我，遮遮掩掩，启耀，你说喜欢我，真的不是在玩弄我？”
　　感觉应该是句讽刺，怎么听起来像个怨妇。启耀诡异地将两者关联。

　　“不是说正事吗？”
　　“你觉得这不是正事？”
　　“说你的事，不要扯我下水。”启耀目露崩溃之色。
　　胥泺继续道：“因为方馨的误导，高才鑫起初也以为你才是高梓杰真正的孩子，所以一直想着要将你拉拢到瑞世，又不能表露出你真正的身份，影响他现如今的地位。”
　　这人原来还是个大好人吗？于是选择的做法就是嫌艺人不干净还想着要包养，没有人说过他既没有脑子还拧巴吗？难怪作为继承人还不能直接继承高梓杰的财产，感情是怕被败光？

　　这么一说，上辈子贩毒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和他毫无关联，只是成了谁的替罪羊和踏脚石。

　　胥泺从身边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协议，启耀瞧着那二号字体加粗的标题，就眉毛狂跳，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高才鑫说能把你送给我，我还不相信。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签这种东西。”
　　启耀硬着头皮接话：“为什么会在你这。”

　　胥泺难得笑得不僵硬，但疑神疑鬼的启耀觉得他笑得一点都不像个好人。“我和高才鑫先生建立了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启耀心有余悸，生气地回了一句：“你可别把自己玩死了。你给我记着，不要觉得你一个人能承担所有的事情。你死了，我也会死的。”
　　胥泺对上启耀飘忽的视线，一本正经地说：“我死了还有你殉情，我怕什么。”
　　启耀哑口无言，突然发现一个能力高的冷酷男人，要是学会了厚脸皮，那就无敌了。

　　胥泺的手机震动，他从前在启耀处理工作从不会避着他，面对一条小小的短信，却将手机贴近了自己的脸，凝重地看了起来。
　　启耀故意挤到胥泺身边坐下，也只在匆忙间，看到了一串无规律数字的用户名。
　　【6899798989：高才鑫身边的周姓助理。】
　　他语速极快地问胥泺：“帮瑞世查出吸毒员工的是你？”
　　他抢夺对方手机，胥泺躲了一下，就顺从让他拿了去。

　　启耀眼尖地发现，因为有密保锁，胥泺保留着每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不同于指令，这些短信则是以简明的篇幅，告诉胥泺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包括方馨勾结寇导，或是瑞世有毒品交易，它和胥泺从来没有聊过天，胥泺没有回复过她的任何一条信息。
　　最早的一条短信是十一月十三日，他提出绝交胥泺消失的那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两人实则一直被这个大数据女鬼控制着吗？

　　正当启耀脑子混乱地想胥泺是不是也是从未来重生回来时，胥泺说明：“似乎是秦耐从春雨报社给我发的，应该是他觉得我们会需要这些。”
　　启耀诧异道：“你说这是秦耐发的？”
　　胥泺摇头道：“这些短信都是从虚拟号发来的，追溯不到发送者的来源。我们身边除了秦耐，也没有谁有这个本事和立场做这件事。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他。但他本人没有承认。”
　　启耀：“你不完全相信他是秦耐，那为什么他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啊！”
　　“不信任，可信息确实有用。”胥泺回复得简短有力，“我身边奇怪的事情不差这一件。”

　　启耀避开他的眼神，心中念叨着秦耐，怎么会是他？不会的，脑子里闪过他重生前那些画面，露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或许真有另外的重生者，但绝不是那些和他亲密到，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的。

　　他有了一个猜想。
　　他问胥泺：“你记得秦耐有个很亲近的女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