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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4章 ...

  •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沈青从屋里退了出来,门外的初七立刻迎上来,跟在她身边,愁眉苦脸地道:“唉,沈姑娘,您真是3……”

      生了这么一张倾城倾国的脸,怎么就长出了一个榆木脑袋。

      明明大好机会,不用这脸来蛊惑太子殿下,偏要去掀起风浪,追问太子殿下过往,还挑衅殿下,想当着他的面吃肉喝酒。

      也不怕真惹恼太子殿下,被做成下酒菜。

      初七恨铁不成钢,唉声叹气。

      沈青也唉声叹气:“可惜了我亲手做的卤牛肉,就这么被殿下掀翻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初七哥哥,若不然你叫进去收拾的宫婢把那碟卤牛肉再拿给我,我去洗洗了还能吃。”

      初七气得直跺脚:“宫里还缺你这点吃的吗?眼下你还有心情关心吃?你可知那位苏美人惹怒了殿下后的下场?”

      沈青道:“我知道呀,她被殿下罚去刷恭桶了。”她还掰着手指算了算时日,“不过也快到时间了,那位苏美人很快就能回来了。”

      初七目光凉凉地看着她:“那位苏美人生得姝丽清婉,性情温柔体贴,你就不怕她回来后,殿下眼中就没了你?”

      他说这话,本是激起沈青的争欲,哪知沈青听后却不甚在意,抿着唇浅浅笑道:“卑贱脏污如我,又曾犯下行刺储君这等诛九族的大罪,幸得殿下心善不予计较,我才得以保住性命。殿下眼中无我,也是应当的。”

      说到这最后一句,她面上虽还是笑着,眼中的光却黯了下来,声音亦轻了,仿若风一吹就能散。

      初七已不是第一次听沈青提及太子殿下心善了,神色颇为古怪地看着她:“你真认为殿下心善?”而非奉承之言?

      沈青反问:“殿下从不对弱者下手,这还不能说明他心善吗?”

      初七压低声:“那是殿下不屑,弱者在殿下眼中如同蝼蚁,随手就能捏死。”

      沈青却摇头,为赵幽辩解:“恶徒从不会因蝼蚁脆弱就会手下留情,只会无动于衷地碾死。如殿下这般,能怜弱者之弱,若还不叫善,那何为善?”

      初七一时无言,仔细想了想沈青的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但是——

      “殿下手段残暴狠厉,刑讯人时,什么剥皮、刖足、挑筋、断椎之类的酷刑层出不穷。”他试图吓住沈青,但沈青摇头,心中自有一把尺,量得清是非善恶。

      “那些被刑讯的人,多半对太子殿下居心叵测。太子殿下若对他们心慈手软,便是对自己以及自己人残忍。”沈青不赞同地瞥初七一眼,怀疑道:“亏你还是殿下的心腹呢,竟背着殿下将殿下说得如此不堪。你莫不是对殿下生了二心罢?”

      初七忙否认:“话可不能乱说,我对殿下忠心耿耿,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沈青不信他,仍旧质疑道:“那你还这般编排殿下?也就是殿下心善不计较,若我是他,一定把你这舌头割了。”

      “我闭嘴。”初七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哼!”沈青轻嗤一声,甩袖走了。

      初七目送她走远,转过身来,正好瞧见赵幽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显然已将他与沈青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他忙躬身凑过去,嘿嘿笑道:“殿下,这沈姑娘当真是个性子单纯的。”连他在试探她,套她口风,都听不出来。

      赵幽不置一词,睨了初七一眼,便转过身,压着上扬的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多新鲜,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他心善。

      若被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们听到,恐怕棺材板都要拍烂了。

      –
      沈青一路带着笑,回到翠云轩,口中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阿满坐在檐下的花圃旁纳鞋底,见状,问了句:“姑娘这般开心,莫不是做的那几样凉州小菜都合了殿下口味?”

      沈青先是疑惑:“你怎知我做了几样凉州菜给殿下?”

      阿满答:“方才厨房的人过来送糕点,同我说了一嘴。”

      阿满人缘好,这东宫里头,人人见了她都愿意与她搭腔说几句家常闲话。她如今被分来伺候沈青起居,沈青的动静自然会有人告知她。

      沈青这才答阿满方才的问题:“殿下没吃,他把我的卤牛肉掀了。”

      阿满瞧着她脸上眼里都带着笑,颇为不解:“那你还这般高兴?”

      沈青高兴自然是因为知晓了太子的一桩秘事,且这还是太子主动告诉她的。这说明,太子已将她视为自己人了。那么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应对她动心了。

      她单手捧腮,慵慵懒懒地眯起眼,沐着春日暖阳,拨弄着脚边的那一朵小花,欢盈地道:“因为今儿天好。”

      看出她不想多说,阿满便不再多问,只低头穿针引线,继续纳鞋底。

      沈青侧眼了看过来,发觉阿满手上这鞋底好像有些大,似是男子的尺寸,便压着声一脸好奇地问道:“阿满,你这鞋底是给谁纳的?你该不会在宫里有相好的罢?”

      阿满动作一顿,看着手上的鞋底须臾,才似回过神来,淡淡地道:“一时不察量错了,这是殿下的尺寸。”

      说着,阿满便拿起一旁的剪刀,欲将手中的鞋底绞了。但沈青手快,及时将鞋底从她手中抽出来,打量着道:“做得这样好,为何要绞坏?”

      “殿下如今已不需要我为他做鞋了。”阿满语气平淡,沈青却听出了一丝黯伤,不由问:“阿满,你从前常替殿下做鞋么?”

      阿满点头,其实何止是鞋,殿下身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经她手的。

      她入东宫伺候太子殿下的那一年,正好是殿下十岁时。

      彼时人人都道太子殿下生性暴虐,有食人的癖好,宫婢都不肯去东宫领差,管事就调拨了一批年纪小的。

      阿满与堂姐素青因老家闹水灾,举家逃荒京城,刚入宫不到一个月,就这般被点进了东宫。

      姐妹二人懵懵懂懂地领了个擦桌扫地的差事,过了一个多月,才在某一个天气晴好的傍晚,见到了太子殿下。

      “我第一次见太子,他与传闻中的很不一样。”阿满忆起当时的情景,语气不觉温柔,“他生得瘦瘦弱弱的,个子也不高,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一丝贵气,很像我阿弟。”

      沈青讶异接了句:“你还有弟弟?”

      “我在家中居长,底下有一弟一妹,不过逃荒途中,我阿弟阿妹与我阿娘,同我们走散了。为了寻回他们,我爹将家财散尽,直至病故,都没消息。我与素青没有办法,就卖身入了宫。”

      阿满轻描淡写,将这一段血泪过往揭过,话锋一转又说回了初见太子殿下那日的场景。

      “当时殿下缩在墙根一隅,瑟瑟发抖。周围站满了宫侍,却无人上前搀扶,反而有闲心说笑。我与阿姐还当他是哪个院里的小宫侍,犯了错被管事罚。”

      “那后来呢?”沈青不由问道。

      “天色黑了,宫侍们全散了,素青阿姐便大着胆子上前去察看,想知道他是不是死了,谁知被他一把拽住,无论如何使劲阿姐都挣不脱。我们没办法,只好合力将偷偷他抬回房中,应他要求,去太医院找医女,求了药回来喂给他。”

      阿满道,“我们才知殿下是吃了陛下赏赐的糕点后中了毒,可宫里没人愿意沾手救他,他便自己爬着出来了。”

      沈青听了垂下眸不语,这样的遭遇,让她想到了自己,忽然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恻隐。

      阿满还接着道:“除了吃食上遭罪,宫人给殿下量身缝制的衣裳,也做了手脚。要么藏针,要么放虫虱、熏些令人身痒的毒草、总之,看似华丽的衣袍,穿在身上,百般折磨。那以后,素青阿姐就偷偷藏吃的带给殿下,我便学女红,悄悄给殿下做衣裳做鞋袜。”

      所以,正是有这么一段扶持的情分,在太子生辰宴那晚,被初七带进刑讯后,阿满才会对太子殿下生出怨怼。

      太子殿下疑她与沈青勾结,可她若真想对他下杀手,这些年有的是机会,何必勾结旁人。

      阿满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因此这么些年来,她不曾像素青阿姐那般生出一些不该有的肖想。但她私心以为,这么多年的情分摆在那儿,太子殿下待她应当是与旁人不一样。

      哪曾想,在太子殿下眼中她也不过如此。

      阿满自嘲一笑,“如今宫里都是殿下说了算,再没人敢害他了。衣裳鞋袜,也多的是人愿意为他缝制,不缺我这一双。”

      沈青却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阿满,殿下这么做,兴许是有他的用意。”

      阿满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摇摇头:“无妨,过了今年的夏至,我便期满可出宫了。届时,我就回江州老家,买处小宅、几亩田地,围个菜园子,再养些花儿,守着我爹的墓,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宫中这些纷争,再与我不相干了。”

      太平年间,做个田舍翁,日子自然是闲适的。

      但沈青看出阿满话里的那几分言不由衷,缠着阿满道:“好阿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横竖你都纳了鞋底,索性就把鞋子做完了,也不枉费这番功夫。大不了等你做完鞋了,我替你拿去送给殿下,以我的名义。”

      阿满哭笑不得,佯怒地嗔她一句:“合着苦活是我做,功名倒叫你领了?”

      沈青挽着她的胳膊晃了晃,“你我如今同住一个屋檐下,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何必分得这样清。”

      总之,话说出来了,沈青就不给阿满拒绝的余地,将鞋底塞回阿满手里,撂下一句:“我去给殿下蒸云糕。”就飞快跑了。

      日光融融,花簇锦攒,阿满握着鞋底怔忡几息,想着她不久便要离宫,这或许是她给殿下做的一双鞋了,到底还是心软,重新起针穿线,将一片冀望都裁进鞋中。

      –
      这日过后,沈青的午膳、晚膳就都搬去与赵幽同食。她惯会得寸进尺,赵幽没让人赶她,她就敢大咧咧地登堂入室。

      赵幽的膳食吃得粗简,她的吃食就反其道而行,怎么精致怎么来,试图淡化他对过往的阴影,能毫无负担地享用美食,不必这般自苦。

      赵幽冷冷地问她:“你是在同情孤?”

      “殿下高高在上,贱女却卑如尘埃,同情您还不如先同情自个儿。”沈青摇头,“贱女只是希望您能好过一些。”

      “你是觉得孤不好过?”赵幽神情漠然,但眼中并未见怒意。

      于是沈青大着胆子道:“在贱女看来,能吃得香睡得稳,才叫好过。殿下贵为储君之尊,如今却连吃都吃不香,如何算好过呢?”

      “放肆!”赵幽寒声喝道,“谁教你如此说话?不怕孤要了你的命?”

      “没人教贱女,是贱女自己的心里话。”沈青瑟缩了下,似被赵幽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跪下,仰面咬着唇,倔强道:“这宫里人人都敬您畏您,但没人真心爱您护您。贱女想做那个爱您护着您的人。”

      在赵幽渐渐泛起杀意的眼神下,她颤了颤身,闭上眼,“倘若殿下觉得贱女冒犯了您,想要贱女这条命,那就拿去吧。”

      赵幽目光森森盯着她半晌,忽然笑了。

      “有你这张脸,”他弯腰伸出手,捏住沈青的下巴,“孤暂且还舍不得杀你。”

      沈青如释重负地松口气,不怕死地又追问:“那殿下是同意贱女做那个爱您护您的人了?”

      赵幽并不相信她满嘴爱啊护的鬼话,讥讽道:“你在孤的生辰宴上,深情款款向赵凌示爱,引得他不顾性命拼死护下你。这才一个月,你就忘了他,要来爱孤护着孤了?”

      提及肃王世子赵凌,沈青脸上闪过一丝歉疚。

      “肃王世子待贱女恩重如山,贱女虽愿以身相许,但贱女心中对世子是有恩无情。”沈青坦荡荡地直视着赵幽,“但对殿下,贱女却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爱。”

      “好个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的爱。”赵幽冷笑连连,妓子果然轻浮浪荡最是无情,“你是爱孤视你如蝼蚁,还是爱孤掐你不眨眼?”

      既知她是虚情假意的,何必还非要揪出个一二三来,真是吃饱了撑的。沈青心下暗骂,面上却做出娇羞神态,眨着羽睫:“您长得比世子殿下更好看,贱女喜欢长得好看的。贱女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里,就属殿下最好看。”

      这真情实意的话搬出来,总算堵住了赵幽的嘴。他指着她,半晌斥出一声肤浅,就别过脸,耳根处透出一层淡绯色。

      看不出来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还是个不经夸的。

      不过也只默了须臾,赵幽便冷静下来,淡淡道:“你既这般喜欢与孤同食,那从明日开始,早上也过来陪孤一道用早膳。”

      沈青的朝食是不和赵幽一起用的,赵幽上朝起得太早,她惫懒不愿从被窝中下来。

      如今赵幽发了话,她再不情愿,次日也不得不摸黑起来,陪尊贵的太子殿下用早膳。

      作为报复,在用膳时,她故意点了很多光是嗅着味就咽口水的菜式,试图勾起赵幽的馋虫。

      但赵幽定力好,任她摆出一副津津有味大快朵颐的模样,也仍旧无动于衷。

      沈青丝毫不气馁,等赵幽下了朝回东宫后,她变戏法似的,端出许多香软可口的糕点。

      在赵幽批阅奏折时,她就伏案吃糕点,狸奴似的还会举着糕点在赵幽面前晃了晃,娇滴滴地问他:“殿下,您要不要也尝一块?”

      赵幽不理她,她就自顾自地吃,吃饱了就盖着一张小薄毯,靠着软榻上小憩,很是安逸闲适。

      此等情景,于几日后被崔绍撞见,站在门口不敢进屋,扭头目瞪口呆地对初七道:“短短几天,殿下竟已宠爱她至此?”

      东宫的书房重地,等闲人不允进去。

      沈青不但进了,还敢在里头睡觉。

      而太子殿下还纵着她,没让人把她丢出去。

      初七道:“现如今除了殿下的床,这阖宫上下,就没有沈姑娘去不了的地方。”

      得知崔绍要与太子殿下商议事情,他还好心提醒:“沈姑娘在小憩,你说话可千万小声些,别吵醒了她。昨儿傅詹事也是这时候向殿下禀事,说话声扰了沈姑娘好眠,沈姑娘小性子一起,就叫他出去。太子殿下当真就把人撵走了,在沈姑娘气消之前,都不许出现在东宫。”

      傅詹事是东宫属官,阖宫事务都归他管辖,亦是太子心腹之一。如今因沈青一句话,便被勒令不许进出东宫,等同是被变相革了职。

      崔绍眼皮跳了下,喃喃道:“色令智昏,原来殿下喜欢这样的。”

      “这样的是指哪样?”本在小憩的沈青不知何时醒了,趴在窗沿,探出半个身子,朝崔绍笑盈盈道:“崔公子几日不见,您愈发挺拔俊秀了,想必又迷倒了不少闺秀才女。”

      屋里,赵幽闻言,轻轻嗤了声。

      沈青回过头,朝赵幽道:“殿下什么意思,是听不得贱女夸赞旁人,您吃味了?”

      赵幽不理她,只叫崔绍进来,问他何事。

      崔绍是为春祭的事而来,清明在即,按往年惯例,赵幽要率百官前往皇陵祭祖祈福。

      但事情坏在如今城防军权旁落,有一半人马被聂崧捏在手里。太子一旦离京前往皇陵,聂崧很有可能会让他死在皇陵,为仪妃诞下的小皇子铺出一条储君之路。

      崔绍道:“明日早朝,礼部必会提及春祭之事,臣以为如今局势,殿下不如借身体抱恙推了春祭一事,由肃王带领主持。”

      肃王身为皇亲宗亲,代太子行祭祖一事,礼法上也说得过去。

      但赵幽却道:“无妨,倘若聂崧借机生事,孤正好治他一个护卫不周的罪,收回军权。”

      崔绍还欲再劝,赵幽已没什么耐性再听下去,一句“此事孤自有分寸,尔不必再提”,截断了他的话。

      “是。”崔绍只得躬身告退。

      沈青靠着窗棂,目送崔绍的身影走远,方挪回视线,看向赵幽,道:“其实崔公子的建议并无道理,殿下,您应该听他的。以身涉险太冒进了,稍有不慎,丢了性命,就满盘皆输了。”

      赵幽冷冷地看着她:“你说得对,所以孤决定春祭时带你一道出行,若有什么意外,你就替孤挡了。”

      “难怪殿下这几日这般纵着贱女,原来是盘算好了拿贱女作挡箭牌。”沈青杏眸转了转,并不因此愤怒。

      赵幽颇有几分意外她竟这么快就领回他的意图,竟全然没有了那股蠢劲儿,下意识地眯起眼审视着她:“你变聪明了。”

      沈青面不改色地道:“大抵是近朱者赤,待在殿下身边几日,我这脑子也被熏出了些聪明才智来。”

      她下了榻,赤足走到书案旁,一双杏目盛满希冀地望着赵幽:“殿下,贱女愿为您鞍前马后挡箭拦刀,但您能不能帮贱女一个小小的忙?”

      赵幽嗤了声,所以她这并不是聪明地猜到了他的用意,而是顺着他的话,想借机捞了好处。

      “崔公子将凉州的铜雀楼抄了,贱女的妹妹不知所踪。”沈青嗓音娇柔,拿手比了比,示意这就是一个小忙:“殿下能不能命人替贱女将妹妹寻回来?”

      “可。”赵幽爽快应下,寻她妹妹的事,即便她不提,他也会命人去做。

      沈青顿时喜得眉眼舒展,双手撑在书案上,笑靥娇艳地捧脸,敬仰道:“谢过殿下,贱女一定为殿下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

      赵幽不甚在意地哼了声,目光不经意一瞥,忽而落在沈青那一双雪白的赤足上,眸色顿时微沉了沉,斥了句:“将鞋穿上,赤脚露足,成何体统。”

      沈青转过身,敷衍地嘟哝一句:“这鞋不好穿。”

      这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宫里的鞋哪有不好穿的。不过赵幽还是吩咐下去,让人连夜给沈青送了几十双鞋。

      每一双鞋皆镶金嵌宝,既好看又好穿。

      次日,沈青便挑了最华丽的一双鞋子去陪赵幽用早膳。用过早膳后,她送赵幽至奉先殿前的那条甬道上,满面笑容地谢赏:“殿下昨儿赏我的鞋,真是好看又好穿。今儿陪您走了这么久,我这脚都不觉得疲累呢。”

      甬道里晨风习习,掀起她一角衣裙,露出半边鞋面儿。

      赵幽目光落在她鞋上的珠宝,想起十九从凉州寄回的信中内容,写她曾因不听话,被罚赤足从烧得火红的碳上行走,淡淡地问了句:“从火碳上走过时留下的伤疤,还疼吗?”

      沈青一怔,眼中的笑缓缓滞下来。

      良久,她才轻声答:“不疼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0-15 23:20:24~2023-10-18 01:2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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