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底》艾小草

3、chapter3

　　“喂喂，你大晚上睡在这种地方真的好吗？”莫斯扑腾着翅膀小心翼翼的让身体维持在半空中脚不着地，这间小仓库的地面在他看来真的不太干净。

　　“要不是付不起房租我也不想睡在这种地方，别挑了，就这小破地方还是我求主管才同意我睡在这儿的。”安羽西简单清扫了一下地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走吧，跟我去拿睡袋。”

　　“别说话，有人来了！”莫斯喊道，莫斯是天使，别人是看不到他的，但是安羽西现在是人的形态，所以当安羽西和莫斯说话的时候，正常人只会看到安羽西在那里自言自语，所以每次有人来了的时候，莫斯都会提醒安羽西以免让别人以为她是个神经病。

　　安羽西听见提醒后立刻闭上了嘴，拿着拖把假装成正在打扫卫生背过身子不去看他们。远处说话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点点脚步声，安羽西的脸色却越来越白，那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安羽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他，是那个男人！

　　安羽西无数次设想过和霍斯文重逢的场景，但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成了一个清扫工，报仇大计甚至还没开展，而对方却是以一个老板的身份过来公司。丢人，太丢人了！安羽西把头埋进了衣领里，不想让对方注意到她。好在霍斯文径直进了某个办公间，安羽西松了口气决定趁早开溜。

　　“那个……”没想到，对方身边的一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微胖男却率先开了口，“那边那位，来帮我搭把手，他好像尿了……”

　　安羽西硬着头皮转身，发现对方正捧着个婴儿提篮，提篮里那孩子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来眉眼和霍斯文有七八分像。安羽西感觉心脏都要打结了，这是她的小皮皮，她当初想着自己死了能让孩子被好心人收养过上正常小孩可以有的生活，没想到皮皮居然落到了霍斯文这个混蛋的手里。

　　“他怎么了？”安羽西帮忙换纸尿裤的时候发现皮皮不太对劲，小脸通红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脸颊上还隐隐约约的有了些红疹子。安羽西心里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皮皮一直对鸡蛋过敏，难道……

　　“应该是发烧了，不明原因的发热。”霍斯文手里拿了一盒退烧贴贴在了皮皮的额头上，蹙眉道，“奇怪，最近天气也不冷，刚刚吃鸡蛋的时候还挺好的。”

　　安羽西一听这话噌的一下窜上来一股无名火，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丝丝虚伪的笑容，说：“这位亲，小孩添加辅食要很小心，有些小孩子对鸡蛋过敏，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发烧、起红疹就可能是因为过敏引起的？”

　　霍斯文愣了一下：“还需要这样？”

　　安羽西继续保持着她虚伪的笑容，以掩饰她气到头顶生烟的仇恨心情：“亲，这孩子是谁家的？我建议你不会带就送走吧，对你对孩子都好。”

　　“是我的。”霍斯文略略停顿后，坦然道。

　　田风深吸了一口气：“你胡说什么呢你？！”

　　“早晚也要承认的。”霍斯文转身对安羽西微笑点点头，“谢谢你了，我没想到这些，现在带他去医院。”

　　“等等！”安羽西眼看着霍斯文拎着她家皮皮越走越远，皮皮忽然睁开眼睛瞟了她一眼，安羽西的心都要碎了，本来是她的皮皮，现在却落到了霍斯文的手里，“亲，我觉得孩子还是给他亲妈带比较好，你既然不太会带，也不要勉强。”

　　“谢谢你了，”霍斯文随即叹了口气，“他母亲现在在icu里昏迷不醒。”

　　安羽西像是刚表演了胸口碎大石一样，感觉胸腔里生疼，欲哭无泪，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把抢过霍斯文手里的提篮，她的皮皮居然在她昏迷期间羊入虎口进了那个男人的魔爪，而她现在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甚至没办法要回她的孩子，她太难了……

　　偏偏莫斯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知道后悔了吧？当初你要是不去寻死觅活的，好好活着多好？现在你本体躺在icu里，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你给我闭嘴！！”安羽西忍无可忍一声怒吼穿透整个楼道，霍斯文和田风都惊诧的回头看向她，她这才惊觉自己不小心喊出了声，急忙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挥手道：“老板再见……”

　　半夜，安羽西躺在床上越想越后悔，忍无可忍的时候，开始骂起了霍斯文：“这个混蛋，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我一昏迷就抢走了我的皮皮！”

　　莫斯：”……“

　　“依我看他也许一开始就知道我怀孕了，我想堕胎却没有钱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反而孩子生下来了眼巴巴跑过来把皮皮抱走，难道他根本是想骗我给他代孕？！”

　　莫斯：“……”

　　安羽西越想越觉得她有可能是被这个男人骗了，也许霍斯文一开始就是想让安羽西帮他生个孩子，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法接近她，然后有了孩子之后就把安羽西逼死把孩子带走。

　　“一定是这样，这个男人太可恶了！”安羽西暗暗下定决心：“我的皮皮一定不能认贼作父！我一定要把皮皮抢回来，我要向全国人民公布他的丑恶嘴脸！！”

　　C市某高档私立医院，霍斯文抱着孩子拿着刚开的药往外走，田风紧随其后。

　　“你刚刚说，这孩子他妈在icu里？真的假的？”田风试探着问道。

　　“真的。”霍斯文回答很简短，也很直接。

　　田风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难产？”

　　霍斯文：“自杀未遂。”

　　田风凌乱了两秒后，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得提前和我透个底儿，不然等你公布有这孩子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借机黑你。”

　　良久的沉默，田风把手机屏幕放到霍斯文面前，说：“是不是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则新闻——「未婚妈妈失业后不堪生活重负跳楼——如今躺在ICU昏迷不醒」

　　田风举着手机低声道：“这则新闻是上个月18号的，我记得上个月18号上午你忽然取消了一切原定的活动，第二天你身边就多了这个孩子。”

　　霍斯文冷淡的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回答，转身进了车里。田风看他这样心里十有八九笃定这是真的了：“看来真是这个女人？那你可千万得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了，不然媒体挖出来做文章你名声毁了。”

　　“我就奇了怪了，到底怎么回事？对你来说，给个几十万是很轻松的事情，你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怎么会搞成这样？”田风坐在驾驶席上拍着大腿。

　　霍斯文淡淡道：“自作孽。”

　　田风扶额，看来这件事在霍斯文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但看报道说这个名为安某某的未婚妈妈原来是一名新闻记者，被某男人假借恋爱名义刻意接近偷走了有价值的新闻爆料证据后被开除——这事情怎么看也不像是霍斯文干的，霍斯文完全可以用钱买断这种娱乐新闻，何至于用这种方法？让公司公关部的经理出马不到半天就能拿下。

　　“糟了！”霍斯文蹙眉，似乎想起来什么，“开车回公司，我只拿了一个冰贴，得再拿几个备用。”

　　田风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早都说了你不如都拿走，陈姐也说让你可以都拿走，你偏要只拿一个。”

　　霍斯文：“我着急去医院，忘了。”

　　“唉……我一个小小的执行经纪人还得兼司机、育儿保姆、生活助理……你看看你良心过得去吗……”田风发着牢骚，却早已调转了方向往公司那边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