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277、【番外46】：王羲之纵观全局

　　王玄手盖在碎了的叶子上，看向谢鲲和谢裒。

　　王玄心想道：这里是世外桃源，容不得他们引来其他杂事。

　　王玄：既然是押注……不知道筹码如何……不知秤与砣在哪里……怎么押注？明日，琅琊王家有一宴席，你们随逸少去见一见王导，若是时局明朗，我们再谈。若是时局晦暗，我们也再谈……如何？

　　王羲之心想道：难不成……王玄其实看好的是王导？

　　谢鲲：叔宝……一定要先看看吗？

　　卫玠：欲速则不达。缓一缓，不是错。

　　谢裒：是啊，缓一缓，不是错。

　　谢裒点着头，撞了撞谢鲲，谢鲲也跟着点头。

　　谢鲲：叔宝……我不仅是把你当朋友而已的……我谢家若是在这波风云中安全……我希望你记得……你的朋友不仅是眉子，也不仅是太原王家，还有我们陈郡谢家。

　　谢鲲的话让卫玠的笑意收拢，靠在椅背上，神色严肃的说道。

　　卫玠：何意？

　　王羲之心想道：难道谢家要跟师父摊牌？只是谢家要跟师父摊什么牌？

　　卫玠逐渐收敛起笑意，谢鲲明白卫玠已经开始上心了。谢鲲左手拇指频繁的敲打着食指，他半阖着眼，开始斟酌措辞。谢裒也不作答，他静等谢鲲下一句话。王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重。

　　王玄心想道：看来谢鲲很明白卫玠的性子，不敢拿卫珏和卫璇这俩孩子做局说事，只能选择另外更有诚意的筹码谈。若是谢鲲此刻看向卫珏，或许不久之后，谢家就会惹上一件大事了。一件……呵呵……琅琊王家趁机拿下谢家的大事。

　　卫珏心想道：父亲是出了名的喜欢设局坑人的。看来，谢鲲是怕了，呵呵……

　　卫珏屏息静气的盯着谢鲲，话到一半突然敛下眼眸。卫珏靠在卫玠的身上，卫玠低下头看着儿子傲娇的小模样，笑着揉着他的小脑袋，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

　　卫珏：爹爹……

　　卫玠：嗯？

　　卫珏：谢家这位大叔是不是想要助我成名？

　　卫玠：呵呵，为何这般想？

　　卫珏：大叔不敢看我，怕犯爹爹的忌讳，但是又沉默，像是思索怎么帮我，爹爹才会开心。毕竟爹爹什么也不缺，可是我是个男子汉，将来到底要出去闯荡一番的。

　　卫玠心想道：呵呵，这个孩子啊……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的聪慧了？

　　卫玠回头看向乐霖，眉眼一挑，笑容一如那芙蓉花开，艳若桃李。乐霖掩嘴笑起来，她的夫君有时候还是像年轻时候那样，偶尔淘气……卫璇拉着乐霖的衣袖，乐霖靠近女儿。

　　卫璇：娘亲……他们是来帮弟弟的吗？

　　乐霖：算是。但也不全是。你爹爹一定会给出最好的选择。

　　卫璇：嗯……有爹爹在……我最安心了……

　　卫玠听到女儿和妻子的话，嘴角的笑容犹如兰花初绽，清幽宜人，却又雅致。卫珏头靠在卫玠的怀里，看向谢鲲，低声给卫玠说道。

　　卫珏：爹爹……他好像想明白了。

　　卫玠：嗯。

　　卫玠闻声轻嗯一声，抬起头，湛湛目光看向谢鲲。谢鲲看到卫玠的眸色不在清淡反而湛湛如月华，便知道卫玠此刻的心情不错，心里也有底了不少。

　　谢鲲：叔宝，最近兖州刺史频繁更替，你也知道了吧？

　　卫玠：嗯，略有耳闻。

　　谢鲲：其实在咱们陛下登基前，兖州刺史是帮衬着刘琨北伐的，这是个重要的军粮运输枢纽，更是我建康之地的屏障。起初，兖州刺史是刘琨举荐的人，那个时候大家以太尉荀藩马首是瞻，而荀藩的外甥王濬却不履行大司马的职责，专门拆台刘琨。

　　王玄心想道：呵呵，卫玠那表舅王濬也着实是个厉害的，作为王济的堂弟，荀藩的外甥，不仅是不帮助荀藩稳住大局，反而因为素日仇怨，处处针对他的父亲王衍和二舅刘琨。私仇胜过国家大义，说的就是王濬这种人。

　　卫玠：哦？我那表舅还做过这事？

　　王羲之心想道：谢鲲没看卫珏，代表了他不想惹怒师父，又提起王濬和荀藩，莫不是打算在刘琨这件事上做文章？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必然与温峤进入建康有关，难道谢家不是关注郗鉴，而是关注温峤？

　　王玄心想道：叔宝，你真会装，你表舅什么样的人，你在幽州又不是没见识过。

　　王玄：哈哈……

　　王羲之眉头紧紧皱着。在听到王玄笑的时候，王羲之扭头看着王玄。

　　王羲之心想道：王玄真是什么事都笑得很开心。

　　谢裒感染了王玄的笑，跟着笑起来，只是这看似是傻笑，其实也是给自己哥找个台阶。毕竟王玄这声笑容，有点像嘲讽了。谢鲲转过脸来，看向谢裒，兄弟俩眼神交汇的瞬间，谢裒微微点头，是时候他来帮自己哥暖暖场了。

　　谢鲲：叔宝，你也知道当初太尉荀藩在阳城，与荀组、荀崧等传檄四方，推陛下为盟主。那个时候，王濬与刘琨抢夺冀州正好失败，怒气当头的王濬专门设坛告类，立皇太子，布告天下。这个时候王濬已经与陛下有了隔阂和间隙。

　　谢裒：王濬的女婿枣嵩贪婪至极，有歌谣曾说十囊五囊入枣郎。可王濬只给口头警告，百姓觉得王濬政法不明，于是有百姓传唱幽州城门似藏户，中有伏尸王彭祖。你也知道……王濬字彭祖……足见百姓对王濬所做之事的愤慨。

　　卫玠：所以？

　　王羲之心想道：看来王濬死的委实蹊跷……谢鲲不帮着王敦，谢裒不帮着司马睿……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鲲：叔宝，你也知道后来石将军……

　　王玄：哎，倘若我父亲在天有灵，定会愿意知道事情真相的，你说吧。

　　谢鲲：石将军写了劝进表，这表不仅是给王濬还给了王敦……

　　话到此处，卫玠看向王玄，两人相视一笑，看来谢鲲在朝堂上拒绝王敦加官，数次顶撞王敦又有一番故事了。王玄斜靠在扶手上，笑了起来。

　　王玄心想道：感情是谢家不受王敦青睐，准备找下一个靠山了？有趣……怎么……官渡之战的战前动员？

　　王玄：呵呵，原来石将军与王濬妻子并排坐，恶心了王濬后，斩了王濬的头，甚至传给众军看，这里面还有这层渊源啊？怎么？这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谢裒：眉子……当初泄密令尊行踪的就是此二人。当初陛下派我盯着王濬时，我可是看到了王敦出入王濬帐营。

　　王玄：所以我父亲是被谋杀的？

　　谢裒：我只知道，令尊的死，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