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人鱼[穿书]》柚于子悦

13、机遇

　　“我想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十分充裕，”洛瑜深坐在“舞池”一旁的高脚圆凳上，一腿微微曲起，胳膊搭在圆桌边沿，“既然我们已经两清了，也不必再浪费时间。”

　　贺亦庭除了顺着王子殿下，还能怎么办呢？

　　他拍了拍手，一个矮胖的小机器人颤颤巍巍的端着茶盘过来，贺亦庭亲手为洛瑜深倒上一杯红茶。

　　“殿下想要改变人鱼如今的处境？”

　　洛瑜深给红茶里加了一片柠檬和糖，小匙在杯子里轻轻搅弄，将里面的冰块搅得清脆作响。

　　“我想，任何一条人鱼都不会想看到自己的族人成为另一个种族的附庸，成为生育的工具。”

　　贺亦庭坐在洛瑜深对面，喝了一口没有添加任何东西的纯茶，“本质上而言，殿下的族人也只有那条目前寄住在莫兰家的人鱼而已。”

　　“殿下可知道，如今星际之中的人鱼，都是曾经的人类入侵人鱼星之后，抢夺来的那些人鱼的后代？他们存在本身，就是鲜活的人类罪证。”

　　“如果要这般严格的计算，那小羽都不能算是我的族人，”洛瑜深将小匙放在一旁，“我可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鱼，更谈不上为人鱼星上的人鱼报仇，只是做了这个世界的海神之后，想让自己生活好过一点，顺便帮一把这个世界的人鱼罢了。

　　难道他还能带着所有的人鱼离开人类星际去自立王国？他自己是无所谓，这些跟人类息息相关，父母之中总有一个是人类的人鱼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着同意。

　　何况星际之中并不是只有人类这一个智慧种族，就算与人类决裂之后，人类不会赶尽杀绝，其他种族就会接纳人鱼了？

　　脱离人类的人鱼，不会比现在的生活更好。他是海神，不是万能神，更不是保姆。

　　“怎么，你希望我与全人类为敌？你不也是人类？”

　　“我只是钦佩殿下的智慧，我以为，您这般强大的原始人鱼，对如今的人类与人鱼，应当是憎恨的。”

　　“憎恨谈不上，但讨厌肯定是有的。”

　　其实虽然说来悲哀，但人鱼星上的人鱼早就灭绝了。不说这些混杂了人类血脉的人鱼，原始人鱼虽然还留着同样的血脉，但失去了精神上的传承，又怎么能算原来的种族？

　　人鱼这个种族的数量原本也不多，当初人类侵略的时候，就已经捕捞得差不多了。后续出生的人鱼，其实是埋藏在海底的人鱼卵孵化而成的。

　　人类不是没想过将这些卵也一起打包带走，但原始人鱼卵离开人鱼星就会成为死卵，报废了好几颗之后，人类也只能任由卵留在人鱼星海底，等待将来的某个时候孵化出来。

　　这个世界的人鱼唯有高等血脉才能觉醒传承记忆，而高等血脉的人鱼卵少之又少，那些后来出生的原始人鱼，在人鱼星上就算侥幸躲过人类的监测，也只是一无所知的白纸，被人类抓住以后更是随意描摹。

　　宁书羽那个半吊子原始人鱼不说，就论那个被他顶掉身份的真原始人鱼拉芙尔，在原书里他来到人类世界干的事，比人类社会的人鱼还不如呢。

　　不过，“你对人鱼很了解嘛？”能说出刚才的话，这人知道高等人鱼血脉会觉醒传承记忆？

　　“抱歉，是我对殿下妄加揣测了。”贺亦庭表示歉意。

　　“怎么，怕我让人鱼崛起之后与人类为敌？我可以向你阐明立场，如果有人鱼怀有这样的心思，我并不会阻止，但我本身对人类并没有好恶。”

　　仇恨是这个世界人鱼的事，和他没关系。

　　贺亦庭点点头，“这就足够了。”

　　“那么，我也会向殿下表示我的诚意。”

　　“哦？”

　　洛瑜深抿了一口茶，“我以为你已经展现了诚意，网络上的那些舆论，虽然我有应对的方法，但有你的压制，已经给我杜绝了很多麻烦。”

　　贺亦庭支着下巴，唇角上翘，“那只是我个人的私心，与合作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洛瑜深将茶杯放下，发出“咯”的一声轻响，他做出感兴趣的模样，“那我倒要听听，你所谓的诚意是什么。”

　　“殿下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遇到的那个真菌感染者？”

　　“当然。”

　　那个人被真菌寄生之后，血肉都被吞噬一空，只剩下一具人类的皮囊，被真菌操纵着做出十分诡异的行动，最后甚至从酒店十二楼一跃而下，散开无数孢子。

　　洛瑜深当时初来乍到，骤然遇到这种情况，可不是印象深刻。

　　“那殿下是否知道，那变异真菌的来历？”

　　“我想，这是星际史的必修课。”

　　说到变异真菌，那就不得不提到那次导致人类差点灭绝的大灾难。

　　虽然星际史中有所美化，但洛瑜深是清楚，这一切都是人类自己做的孽。

　　这其中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名为窃云星的星球，和一个名义上已经灭国的小国家，达吉特国。

　　“达吉特国秘密建立在白星国窃云星上的生化实验室发生泄露事故，导致一种以攻击特定人种为目的制造出来，足以改变人类基因的未完成病毒进入人类世界传播。”

　　洛瑜深面无表情的背诵课文，“因为政治隐瞒，人类失去防治病毒的最佳时机，病毒大面积扩散。当人类发现时，已经扩散至整个人类星际，人类基因被污染，甚至其他智慧种族也被波及。”

　　“而你所说的变异真菌，也是那个实验室里的产物。”

　　自然环境下，真菌是不容易发生变异的，但在实验室环境，那就未必了。

　　那种灭绝人类传承的病毒虽然恐怖，但视觉冲击力却远远比不上变异真菌。

　　最初人类并不知道病毒的事情，实验室泄露之后，被变异真菌感染的窃云星人一个个接连变成行尸走肉，弱小的白星国向人类联盟求救，当时包括奥拉斯帝国、丰维帝国、特什尔联邦在内的国家都组织了星际救援队前往窃云星击杀感染者，解救还未感染的人类。

　　由于变异真菌的传染性太强，一时找不到根除的办法，最终人类只能决定放弃窃云星，将之封存。人类离开之后，窃云星就成为了真菌和各种变异动物的天堂，也就是如今的遗留战场。

　　而“变异真菌”泄露的源头查出来之后，达吉特国不仅否认建立实验室的事实，还一边隐瞒实验室中更恐怖的基因病毒，一边在自己的国家偷偷做防备。

　　如果达吉特国只是祸害了弱小白星国的一个主星，那或许只需要进行道歉和赔偿。

　　但基因病毒的传播祸及了整个人类，愤怒的人类联盟终于还是将这个国家从星际版图上抹去，原本的达吉特国领地一部分被补偿给白星国，一部分成为人类联盟的代管地。

　　那些相对无辜的达吉特民众，则成为了如今白星国的附庸。

　　“和你所说的诚意有什么关系？”

　　“殿下可知道，在窃云星上，那种真菌已经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异。”

　　贺亦庭一挥手，一张像是偷拍的照片投影在房间里。

　　那是一片茂盛的森林，森林中的植物长得极其扭曲，诡异得很。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被特意标注的红圈。被圈出来的画面在一个角落里，毫不起眼，但仔细一看，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里模模糊糊露出一个头颅，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的脑袋，它的头上长着一些植株状的东西，怪异又危险，而更恐怖的是，它那双巨大的复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拍摄的镜头。

　　“这是什么？”

　　贺亦庭又陆续放出了不少类似的图片，那些节肢动物的样子并不相同，但头顶的植物却非常相似，而且都像是具有一定智慧的样子。

　　“这是一种基于共生关系而诞生的新种族，我们暂且称之为真虫族。它们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异变而产生了智慧，这些真虫族体内携带有真虫真菌的孢子，它们可以利用孢子，发展新的族人。”

　　“根据目前的研究，这种真虫真菌的孢子，甚至可以将人类也变成真虫族，不仅保留原本的智慧和记忆，甚至能保留人类时的精神力。”

　　洛瑜深深吸一口气，“你大费周章来奥国，就是为了调查这个？”

　　“奥国之中，有人正在与真虫族合作。”

　　“人类和真虫族合作？是已经变成真虫族了吧？”

　　原书里人类的确与虫族发生过冲突，但那个虫族是属于兽人一类，实打实的社会化宇宙智慧种族，和这个真虫族不是一种东西。

　　这莫非是埋在剧情里的暗线？

　　“那么，为什么要选择与我合作？”

　　贺亦庭道，“真虫族，在暗中对付人鱼。”

　　洛瑜深想起他回人鱼保护星凝聚神格时发现的东西，很快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人鱼有什么让真虫族忌惮的东西？”

　　“这或许也是人鱼一族的机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