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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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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愣中苏妄忽觉白光一闪,被这光刺激得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已不是先前景象。
苏妄狼狈地靠墙蜷在地上,双手抱头,背部传来钝痛,有拳头重重砸在后背,苏妄咬牙忍住呼痛的欲望。
这是怎么回事?苏妄在心里问道。
“因为‘翘课’任务被自动完成,将此处情节快进略过得到批准,快进后可以免去【体验者】遭受苦楚,这也是尊贵的‘我是魔界山大王’大人的仁慈。”
然而背部的痛感还是清晰地传至大脑,系统说的话……着实跟放屁没两样。
系统:“……”
苏妄眼前蓝光一闪,一个不大不小的显示屏出现在面前,以上帝视角播放着之前发生的事。
季宜琅帮苏妄挡了小刀后,李项祁和王露露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徐婧一声令下几人便开始对季宜琅和苏妄动手。季宜琅帮苏妄挨了几下被人推到一边,地上的文件破烂不堪被踩了无数脚印,隐约能看到“特长生申请”几个字。
或许是徐婧对季宜琅到底还是留了情,之后几人拳打脚踢着重的对象是苏妄,季宜琅在旁帮着拉了几次架,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看热闹的倒是不少,有拿着手机拍的,有指指点点彼此议论的,只是无人站出来帮忙劝架。
周围的同学都是一副冷漠或看戏的嘴脸。
显示屏消失,苏妄抬起头,从人群的空隙中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生——
唇角有几丝血迹,不带感情地看着自己,垂着的手上滴滴答答淌着血。
画面似乎晃了晃,她看到男生被一个人按在墙上,那人表情狠戾地说着什么,而男生此时偏过头看向苏妄,双眉舒展开,对着她微笑,缓缓说着口型:
“别怕,没事。”
他唇畔还带着血,右脸肿的比平时大了好几分,眼圈乌青,额头也不知是撞到什么擦破了皮,伤口看上去可怖又疼痛,可就算被人提着领子威胁咒骂,在这样的境地之下,他仍然偏过头安慰苏妄,别怕,没事。
别怕,我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啊……
“你们在干什么?!”中气十足的一声让正在施暴的李项祁停下了将要落在褐鼎虹身上的拳头。见是教导处主任来了几人都让开路站在一旁,唯有徐婧首当其冲地站了出来,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脸,转过头瞥苏妄一眼,“是她们先动的手。”
这种事情是做不了假的。校方在走廊外和教室内都安置有摄像头,监控录像调出来事实如何一看便知。因此李晓彤和杜玥纤两人虽然乐得看徐婧倒霉,却也没有站出来倒打一耙抹黑徐婧。
教导主任不可能听信学生一面之词,只微微看了看眼前情景,让苏妄和季宜琅先去自行处理伤口便把徐婧等人带走了。
苏妄慢慢站了起来,上课铃响起学生们都如鸟回巢般涌入教室,走廊外只剩了苏妄和季宜琅两个人。
左腿本就有伤,在推搡踢打下更加疼痛难耐,苏妄瘸着腿走到季宜琅面前,将这张不同于初恋的脸看了又看,从口袋里摸出创口贴,递给他,“你,疼吗?”
季宜琅从苏妄手里接过创口贴,没有回答苏妄的话,思考片刻后撕开包装,歪歪扭扭地贴在了苏妄额角。
苏妄看着眼前人认真的模样,男生的指腹不可避免地接触到苏妄的额头,完成后他面上似有轻微的笑意,尽管脸上的乌青让人忍俊不禁,可苏妄仍觉得心底好似有花绽放,轻柔又曼妙。
“我这里有伤吗?”苏妄试探着去触碰自己的额角。
其实是没有的。季宜琅将苏妄去摸创口贴的手拿开,缓声道:“别碰它。”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不需要这个。”
“可你的伤……”
“没事。你顾好自己。”男生打断她的话,带着毋庸置疑的口吻。
“请下列同学迅速赶来教导处,季宜琅,褐鼎虹,辜凌知。再重复一遍,请下列同学……”
苏妄刚将伤口处理好,学校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褐鼎虹随身携带的就只有创口贴这样方便易携的医用品,纱布和酒精都放在教室的课桌里,但这种并未破皮出血的伤酒精纱布也不太适用,在几次劝导季宜琅包扎手上的创口被拒绝后,季宜琅扶着苏妄一路走至女生宿舍,让她用医务箱内的东西慢慢处理。
苏妄从自己的房间内走出来,正巧遇到上楼的陆蔓年。
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一手捂着另一只手的小臂处,暗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陆蔓年这个角色在原文中也没出现过几次,让苏妄有印象的就是她对于白玉铃铛的敬畏,除了凸显出白玉铃铛的用处外其余的出场次数好像都是作为背景板,寥寥一提直接带过。
至于这三天两头地受伤,苏妄估摸着应该与她“小太妹”的身份有关。
苏妄不知道的是,这本书的故事构架可谓是千奇百怪,横跨现代言情、奇幻玄幻,后期更有魔法、精灵等西方魔幻的元素,作者发布的章节并没有写到这里但大纲已经拟好。因此陆蔓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太妹,真要说起来的话,陆蔓年的行踪,代表着某个势力盯上了皇冠高中,或者说,盯上了在皇冠高中就读的某人。
陆蔓年抬眸,注意到楼梯口站着的苏妄,自觉地侧身退到一旁,恭敬地行礼。
楼梯很宽,足够四五人并行,苏妄没想到她会退开让自己先下,但依照褐鼎虹怯怯的性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扶着另一边的扶手缓缓下楼离开。
在苏妄与陆蔓年擦身而过后,陆蔓年直起身,静静凝视着苏妄的背影,直到她走出宿舍大门。
“是她吗?”陆蔓年轻声问道,然而偌大的宿舍此时只有她一人,这句疑问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不,继续找。”空旷之处有低沉的声音回应,再细听,却只有半开的窗户传来“沙沙”风声。
陆蔓年垂头应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是一处狭小·逼仄的会议室,窗帘紧紧拉拢,隔绝了窗外的光源。
长桌摆在会议室的正中间,一共二十四个座位,两头的椅子空着,侧边也坐得零零散散,到场的只有十一人。
“所以要我盯紧那边的动静?”黑暗中看不清人脸,一个年轻的男声问道。
“是的。我们担心那边又有什么新的计谋。”略带沧桑的声音如是说。
“他们不过是出了叛徒,兴师动众地找出背叛者而已。”女声妖娆冷艳,不以为然道。
“但难免他们是打着这个幌子暗地里搞些把戏,”沧桑的声音叹息一声,“就像当年一样,我们再输不起了。”
会议室安静下来,起先问话的那人起身,腕间手表闪着蓝光,照出了他的脸。
辜凌知神情冷漠,缓缓道:“先这样吧,校方那边找我,我先走了。”
密闭的会议室无门,唯一的出口就是那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辜凌知并没有用到这条通道,他身形骤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但无人为此表现出惊讶。
“当年的事,他也很愧疚。”说话的人带着面具,声音清冷,不辨男女。
“愧疚?呵——”女声嗤笑,“要不是‘暗’的力量是组织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就该以命来偿……”
“‘赤’。你逾矩了。”离上首最近的右侧座椅上端坐着一人,身量不过孩童大小,说出的话没有丝毫稚气,冰冷又威严,“他本该坐在这个位置。这就是组织给他的惩罚。”
“赤”的脸色一变,右手恭敬地放在左肩处,向说话的人躬身致歉,“是。‘赤’知罪。”
孩童身形的人从座椅上跳下,走到对面与自己位置相对的空座椅旁,静静地凝视着,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半晌,他伸出手,缓缓地从座椅上抚过,动作温柔缱绻,犹如爱人间不舍的缠绵,声线却是与之相反的沉重,听不出怀念或悲痛,只有一种虔诚的使命感,一字一字落在众人心头:“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教导处内。
教导主任看着眼前站着的学生,皱了皱眉,“按你这样说,你其实是在见义勇为?”说着把视线移到赵子富身上,“可这位同学的说法,与你的差别很大啊。”
赵子富唯唯诺诺,他能感觉到一道视线如毒蛇般在身后盯着自己,那是七宗会的成员之一,也是当时收保护费的领头者。
“不……不是这样的,”赵子富硬着头皮说出之前安排好的说辞,“我们……本来在玩游戏,然后他……他走过来说,是这一块的头,要收保护费,我们不给……就被他……”
“这样啊,”看出赵子富的身不由己,辜凌知笑了笑,“赵少爷话都说得这样不利索,是没有底气,还是被人胁迫?”
身后有人上前一步,穿着黑色的背心,一手搭在赵子富的肩上,袒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紧实有力,“我们赵少爷胆子小,哪里禁得住你这样恐吓。”
赵子富受惊抖了一抖,随后挺直了腰杆抬头看向教导主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主任我说完了,事实就是这样,我脸上的伤也是他打的,现在还没好。”
“既然这样,”教导主任拿起桌上放着的学籍档案看了看,“辜凌知同学,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主任的心里早已有了定数,又何必问我呢?”辜凌知身形站得笔直,不置可否地笑着。
早先听闻七宗会的人与校方高层有联系,如今这出戏演下来,只怕传言非虚。
那样明目张胆的威胁,教导主任会看不出来?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处分啊……有点麻烦呢,他来这所学校,可不是为了在过家家的闹剧里落个声名狼藉。
但对方早有准备,关系都打点好了,这次暗亏目前看来也只能暂时闷声吞下。
辜凌知的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微笑着等待教导主任的处分通告。
皇冠高中的水,很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