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魔尊写的》禾辜

10、维护

　　正要送文件去老师办公室的季宜琅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是那种很张扬的面容，此时却将周身的傲气都收敛起来，眼神飘忽地拦住他的去路，说话也不似平时那般嚣张，“季宜琅……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姑娘叫什么来着，许青青？大概是叫这三个字吧，欺凌褐鼎虹的领头者，因为家世显赫平时也是不可一世，没想到在暗恋者面前会是这般模样。
　　季宜琅看着面前的女孩，嘴唇张合，“什么事？”
　　徐婧余光瞄到周围看热闹的同学，暗暗瞪了他们一眼，这才上前一把拽住季宜琅的袖口，顾自迈步向前走去，“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吧。”

　　“大姐这是，要教训隔壁班那小子？”徐婧的小弟李项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走廊上慢慢走远的两人疑惑道。
　　“看起来……不像。”王露露撑着头，桌面上的课本翻开，却是画着各种潦草的不知名的符号。指间的笔杆灵活地上下舞动游移变换，细眉一挑，说不出的乖张，“要真是力气活，婧姐就把你带上了，可能是要谈点什么。”
　　“你平时不是最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么，算算呗，大姐这是要干嘛，也不让咱俩跟着。”
　　话音刚落，王露露指间的笔杆脱手，恰好打在李项祁的额上，留下一个红印。
　　“算什么算，婧姐都说不让咱俩掺和了，就你事多。”秀眉微皱，王露露娇嗔李项祁一眼。
　　李项祁吃痛一惊，倒也没有说什么，嘿嘿笑着揉了揉额角。
　　目光渐渐回到课本上，杂乱纠缠的图案彼此交织在一点，王露露神情古怪，透着些许恭敬畏惧。
　　她不是没有算过，只是显示的结果未免太让人难以置信。
　　各种天象集于一点，她想不出来这是什么预兆。
　　几天前也有类似的变数，可那也只是几条线的交点。
　　线代表着人们的命运走向，图案代表着区域内将要发生的事及其变化轨迹，而现在它们都交织在一点……
　　这意味着这一点，将会影响改变所有人，甚至整个世界的未来。
　　除了神迹，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神么……”王露露恍惚地低声呢喃。
　　这世间，真的有神么？

　　苏妄跟在两人的身后，虽然知道季宜琅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可她就是莫名的想要离他近一点。
　　更何况，在这异世界中，季宜琅是唯一令她感到熟悉的事物，如同与现实连接的纽带，靠近他，整个人都会觉得安心。
　　他的存在就像是告诉苏妄，你并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很多很多珍贵的记忆。
　　就像是说，快点回来，我在等你。
　　一如当年。
　　风雨中独行这么久，原来再见我还是会依赖你。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除了蚕食破碎软弱的心，带来旧忆不足为外人道的酸楚，还能有什么用。
　　你早就已经拒绝我啦……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个人。

　　走到人少的楼道拐角，徐婧羞涩地将藏在袖间的信封取出，单手扔到季宜琅捧着的文件堆上，装成傲慢不屑的样子，偷偷打量眼前人的表情，“这个给你，慢慢看吧。”
　　按照构想过数次的场景说完就应该走了。徐婧是骄傲的，喜欢也一样，不需要理会对方的态度，将心意传达出来就好，接不接受都是对方的事。
　　然而徐婧的脚步迈得极慢，总想着把离开的时间延长一点，让她看清楚拆开信后他的表情，是惊喜欢愉……还是无动于衷。
　　看着扔过来的信封，季宜琅沉默了片刻。
　　精致的白色信封，用的是特殊材料，表面丝滑柔顺，印有粉底的花纹，整体显得华贵高档，暗含着少女娇怯的心事。
　　文件本就不多，季宜琅腾出一只手来将信封拿起，拆也不拆地上前拦住就要走远的徐婧，“谢谢，这个我不能收。”
　　此时二人已回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季宜琅声音不大却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本就长得好看，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更何况这样拦在一个女生的面前，不让人家离开。
　　“徐婧？干嘛呢？”
　　被人叫了名字，徐婧的目光看向季宜琅身后走来的两人。
　　是和季宜琅同班的女生，但对她并不友好。
　　两人看了看季宜琅手里的信，飞快地夺了过去，“是什么好东西呀，让我看看……”
　　少女的心事就要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徐婧急急去夺，被二人你来我往间耍了个彻底。
　　恼羞成怒的徐婧扬起手就要甩在拿着信的女生脸上，却被另一个女生截住，抓紧了手腕挣脱不得。
　　“婧姐？生气了？”李晓彤调笑着，面上一副不怀好意，“什么好东西呀，见不得人？”
　　“你……给我等着。”放完狠话，徐婧像一头凶狠的小豹子，瞪着两人，也不再挣扎，只暗自盘算着报复的时机。
　　“等着呢啊，”李晓彤仍是笑着，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念出来吧，也好让大家知道，咱俩是因为什么开罪了这位大小姐。”
　　另一个女生开始拆信，徐婧看向身旁站着的淡漠男生，只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若是他能将信封抓得再紧些，她也不至于落到这般难堪的境地——或者他要是能稍微帮衬她一点点，她也不会如此被人欺负。
　　“季宜琅，”徐婧温声说着，眼眶已是发红，“我真是看错了你。”
　　不是很能理解徐婧这样的表现，季宜琅在思考间被冲上来的人猛力推了一把，怀里的文件纷乱散落，徐婧挺胸抬头，冲着季宜琅张扬一笑，大声道：“季宜琅，你不配。我不接受你的喜欢，滚。”
　　这句话不止走廊上的人，就连教室里的王露露和李项祁也都听见了。
　　有人要起哄，被李晓彤一个眼神压下。
　　杜玥纤将拆开的信递给李晓彤看，只有一张贺卡，印着宋体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的确说不清楚是谁向谁表白。
　　李晓彤嗤笑一声，“徐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只是这话在响亮的巴掌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褐鼎虹不知什么时候冲了出来，以一种维护的姿态站在季宜琅的面前，身量娇小，都未及季宜琅的肩，“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怕被二人发现苏妄跟踪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当他们在楼道拐角说事时苏妄只站在走廊上，并未过于靠近，两人的对话她听得朦胧，前因后果也一知半解，但徐婧吼的那一句苏妄是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不差。
　　苏妄气极，红着眼诘问道：“你怎么能仗着他对你的喜欢这样欺辱他？被偏爱，就能有恃无恐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徐婧捂着被扇耳光的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落她脸面，对方还是任打任骂的褐鼎虹。
　　气愤冲昏了头脑，徐婧摸出腰间藏着的小刀狠狠地往褐鼎虹脸上划去，怒叱道：“你又算个什么狗东西！”
　　苏妄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片落到自己的脸上，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把她往身后一拉，同时另一只手抬起，挡下了划来的刀片。
　　那只手离她只有几厘米，骨节分明，往下淌着血。
　　苏妄瞪大了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季宜琅低头浅吸了一口气，慢慢抬眼看向徐婧，“你做了，多余的事。”
　　明明还是同之前一样的淡漠表情，徐婧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雪山之巅，止不住地阵阵发冷。余光瞥见从教室里出来的李项祁和王露露，徐婧强打起精神，高昂着头，“要护一从狗尾草？也要看你护不护得住！”

　　故事发展到这里接下来就该是徐婧指使着两个跟班狠揍褐鼎虹，季宜琅并不会拳脚功夫，就连李项祁挥过来的一拳都接不住，到头来和褐鼎虹一样也落个狼狈。
　　李晓彤和杜玥纤两人同徐婧不对付，但也不会平白去帮褐鼎虹和季宜琅，只私底下通知了教导处主任。
　　这是闹剧本来的结局，然而在发展过程中已有变数横生，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进展还是如以前一样。

　　周遭的时间似乎被静止，除了季宜琅其余一切都渐渐褪色变成黑白。
　　高大帅气的男生收回挡刀的手，掌间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系统？”他出声唤道，像在疑问。
　　荧蓝的光芒不知从何处闪现，渐渐汇成一个人形，随即清亮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委屈，“大人，由于您的到来赋予了‘季宜琅’这个人物自主意识，人物参数随着您的举动有所改变，原定的人设参数只对签订契约的【体验者】有效，在里世界里其它人物所见所感皆是您本人改动后的性格参数。何况按照原定情节季宜琅是有维护徐婧帮她说话的……所以她才会觉得您过于冷漠，以至于对您死心。”
　　“这样大的纰漏无法补救？”男生神情淡淡，光亮聚成的人形像是受惊有刹那间的消散，又很快重新凝结了起来。
　　“可以跳过类似的情节并更正里世界各人物对季宜琅的看法，从而使故事进展不脱离主线剧情。其余办法……暂无。”
　　静默片刻，男生缓缓地道：“垃圾系统。”
　　系统：“……”
　　“就先这样办吧，退下。”
　　系统应了声是，光芒消散。
　　男生走至褐鼎虹面前，埋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该死的香甜。
　　舌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邪魅至极的微笑。
　　还不够。还能更甜。
　　那就再等等吧。等果实熟透了，再好好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