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爱过一个男孩》颜昔

9、变故

　　苏叶

　　我曾经面对着最苦痛的选择。
　　是他的目光让我选择了坚强。

　　再次在林绪峰身边看到沈晗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的惊讶，这是一个早就已经料到的结果。
　　那一天林绪峰出去打电话后不久，我便跟了出去，一切都听得清楚。我没有告诉萧言，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说才不会伤害到他。看到刚才他那样快乐的笑容，我多么希望它可以永远地停留。
　　但是，不可能了。
　　当林绪峰牵着沈晗的手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里飞扬出来的悲伤和沉重。
　　或许我们都应该料到了的吧，这样的一段感情。有时候我问自己，如果那个男生不是萧言，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那么当我知道他喜欢男生的时候，我会是如何的反应？
　　大概是感到某种冷然。
　　但是，那个人是萧言，是一个我永远都放不下的人，多年后，当我看到一对紧紧相拥的男生，依旧会忍不住地哭泣，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美好幸福地拥抱着。
　　我感觉到沈晗明显的敌意，对我的，对萧言的，已经分不清楚了。有的时候，我会感觉到悲哀，为这个女孩，她对林绪峰的爱，像是一场掠夺，夺取自己的东西，然后只属于自己。有时候看到他们牢牢握着的手，我会想，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真正的爱上他。

　　很快就是暑假，萧言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耗费在录音棚。真的难以相信不是么？我从未想过，我身边的一个人，会有一天成为歌手，或许还会很红。但是，慢慢的，这种欣喜成了怜惜，看着他日日夜夜都在为录音而伤神，看到后来那么多人对他的中伤，我忽然间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他只是我们的萧言，与其他的任何陌生人都无关的萧言。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那生活也将没有意义了吧。
　　去录音的第一天，林绪峰也来了，他看上去有些安静，问他，也不回答。我看了眼萧言，心下早已了然，一定是和沈晗有关，素来都是粘在他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出于某种报复的原因，我没有提及她。就让我们享受下这已经变得难得的三个人的时间吧。

　　录音棚里，萧言依旧是那白色棉T恤，洗得旧旧的牛仔裤，看上去简简单单的，我们站在外面，他站在里面，中间隔着一道玻璃。我们看得见他，他看不见我们。
　　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我看到的，只是他那沉迷于其中的表情，是那样的留恋，好像一个甜美的梦境，永远不要醒来。
　　别过头，看到林绪峰几近痴了的样子，不免感到有些好笑。我想，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萧言，带着某种让人沦陷的气息。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萧言也不一定。每每看到他低吟浅唱得样子，我总会这样的猜测。那个白色衬衣的男孩，那个笑容温暖的少年，真的是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人么？
　　若说这样的惊讶是一种欣喜，那么，以后的惊讶带来的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回顾过往的时候我才会慢慢发觉，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当我再次站在相似的环境下的时候，所有的都成了枉然的哀愁。
　　这样的一个结局，我们还要义无反顾么？

　　一连很多天，都没有见到沈晗，林绪峰也只是会偶尔的看看手机，确定下有没有她的消息。听着萧言清淡的声音，像是初夏时的雨，下得透彻而清晰，雨后散开美好的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气息，时光好像就这么停留着，不会再往前了。
　　仿佛，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着了。
　　直到半个月后，在萧言家门口见到了沈晗。
　　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憔悴与落魄，在门前踱着步，某种一时说不上来的情绪压制了她的傲然。
　　“小晗？”林绪峰有些惊讶于她的到来，但还是上前一步，“你怎么来了？”
　　沈晗的表情是那样的委屈，好似一个最严重的打击刚刚袭击了她，她抽泣着扑进林绪峰的怀里，“绪峰，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和萧言都是一愣。
　　我惊讶的，是她那句话。而萧言，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对这一幕是多么的不愿。如果可以，或许他宁愿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这样的事实总是残酷的吧，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另有关心的人，有另一个人占领他的怀抱、他的安慰、他的担忧。
　　这样的伤，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是无法回避。
　　“怎么了？”林绪峰有些尴尬，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却还是伸手拍着她的背。渐渐止了泪，沈晗依旧没有抬起头，声音有些哑哑的，“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泡了杯菊花茶放在桌上，慢慢展开的菊花显得悠长，透明的玻璃杯里，泛起了一阵绚丽。我们四个人两两相对的坐着，没有谁开口。沈晗已经不再哭泣，只是眼睛还是红红的，青色的黑眼圈诉说着她这几日是如何度过的。
　　从未想到过，会看到这样的沈晗。
　　她一直都是快乐的，是开朗的，是自信的，是富有的。
　　是的，富有。但是这个词和她诀别了。我忽然开始同情她。往日的骄横统统都被原谅。她此刻只是一个遭遇了变故的十七岁少女。
　　在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们知道，她父亲的公司投资的一个大项目亏损，最后导致公司资金被合作者骗光，现在负债累累，不得不申请破产。这半个月，他们忙着处理一切的杂乱。父亲变得沉默，母亲整日郁郁。
　　在她说的时候，我时不时忘一眼萧言。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在几次后对我笑了笑，“看什么呢。”他说。我嘻嘻一笑混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只是隐隐的感觉到，有一张网，把我们围在了一起。谁也挣脱不掉。
　　我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