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性背叛》鬼畜栗子

5、第五章 打算

　　5 打算

　　走出办公室后廖季并没有如尉迟辽所料那样选择直接离开公司，而是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蹲在了办公室门口背靠在磨砂玻璃那儿一动不动，守在门外的骆常衡直接被选择性的忽视了。

　　小孩把头埋得很深，深得看不清他现在脸上的任何表情但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骆副总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他确实有时候听吊儿郎当的，只是没人知道堂堂骆副总裁最拿这种受伤的小兽没有一点办法，想要上前去安慰两下却发现他自己的叫有些不受控制，紧紧抓在原地不肯前进半点，伸出的手也如被什么东西扣住举到半空后又无奈的重新收了回来。

　　“小廖...”

　　带着无奈的声音在廖季的头顶响起，微微抬头便瞧见骆常衡脸上满满的无奈，他还真得是第一次在公司里遇见这么直率的孩子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叫出他习惯的称呼之外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强顶着屋内人的煞气缓缓蹲下身，第一次那么庆幸自己的好友是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人，有玻璃拦着里面的人看不到任何外面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他可以压低的声音，想来就是尉迟的耳朵再好使也听不到他在外面安慰人。

　　“小廖，尉迟欺负你了？这么一个人缩在这里。”

　　刚回过神来的廖季哭笑不得，他只是习惯一个人想事情的时候把自己缩起来怎么都没想到骆常衡竟然还待在这里一步都没动，先前出神了没发现，现在才觉得自己这张嫩脸似乎是丢大了。

　　“骆副总我没事，只是在想接下来的工作。”

　　“当然还是...”

　　“骆副总，我转到金融部了。”

　　目瞪口呆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孩子，刚才短短半个小时的对话这两个人到底在里面说了什么，这个小孩不是不喜欢金融吗，怎么会想到去金融部？最近奇葩的事情太多了让骆常衡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是说..你去金融部了？是尉迟那家伙的要求吗，他是不是强迫你做什么了？”

　　无语地看着比自己整整大了五岁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手忙脚乱还冲动地想要破门而入去找屋内的总裁先生一决高下好在廖季眼疾脚快，伸出一条腿绊了他一下让他一个踉跄倒了下来才避开了他去屋里人面前犯傻的冲动只是他没想到骆常衡这人的平衡能力这么差一摇一晃干脆地朝坐在地上的他扑了过来，愣住的瞬间那个高达185的男人已经整个人朝自己笼罩下来，为了不酿成大祸的骆某人毫不犹豫一掌拍在磨砂玻璃上堪堪稳住了自己继续自由落体的身子，但那一声极大的啪打声不负众望引来了在里面正准备休息的总裁大人。

　　一推开门就见到了眼前这狗血的一幕，尉迟给了自己三秒钟时间整理发生了什么，当然是——自己的二把手向自己新招来的小东西下手了。

　　得到这个结论实际上完全想错了的总裁先生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地喊出了与自己搭档多年的老友，那声音让沉浸在还好没有压倒身下小孩的骆某毛骨悚然：

　　“骆-常-衡！”

　　一个挺身直起身子，不出廖季所料，这么个平衡能力不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完美起身，不负众望一屁股跌在了总裁办公室门口冰凉的地板上，骆常衡同志的老脸这一个彻底丢没了。既然如此干脆就不要脸不要皮算了，死去活来顶多被眼前这个黑带暴力分子打一顿，他还不在怕的。

　　小孩迎上尉迟辽熊熊怒火燃烧的那双眼睛，不卑不亢，这样的姿态让男人不自觉就放缓了周身的怒气，就连说话的语气上都带上了不易被察觉的温柔：

　　“廖季，你先去把办公室里的东西带去金融部吧，抽屉里有一台工作用的笔记本，脚下的箱子是最近一个季度金融部接手过的文件，你先拿下去看看，我已经让金融部的部长在下面等你了，抓紧去吧。”

　　朝男人点了点头，窜天猴似的逃离这是非之地，他可不想被两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给困在冰冷的地板上，后知后觉的廖小同学现在才觉得自己方才和大理石地板亲密接触的屁股实在有些凉，急吼吼地当着两人的面冲进去拿完自己该拿的东西之后又快速冲出了办公室，礼貌地朝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总裁点头道了声再见之后消失在转角按亮了电梯按钮。

　　两个男人也不急着继续刚才的事情，等听到电梯到达后发出的声音又等了几秒清晰听到电梯门合上的声音，尉迟先生才果断抬起他高贵的手抽在了骆常衡的后脑勺，然后踩着他那双擦到反光的皮鞋进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你给我进来说话，脸都给你丢没了。”

　　讪讪一笑进了办公室，环视了周围一圈还是叹了口气。

　　“尉迟啊，我知道你想把他绑在你自己身边，可是那个孩子真的不适合。”

　　空荡荡的办公桌干净的一尘不染，像是从未迎接过他的上一个主人一样。

　　“骆常衡，我是商人。”

　　言下之意，商人最重要的是企业的利益，是自己的利益，感情于他而言没有利益重要。骆常衡注视着眼前见了许多年的冷淡脸突然有那么点同情这个人。从父母那接受来了最萧条的尉迟集团，生生靠他自己一个人撑起了整个企业，为了家族他放弃了最喜欢的法学，为了利益他从大学开始就强迫自己出现在鱼龙混杂的社交场一次次带着满身酒气半夜才回到家里扒着洗手台上吐下泻，等脑袋稍微清醒点又是拿着带回家的文件通宵处理。

　　人是会变的，骆常衡就亲眼看着当年那个活跃在台面上的少年一步步沉淀下来，一点点抛掉自己的私人感情，成为利益驱使的机器，他不会笑了，不会陪着他继续去酒吧脑了，他成了所有人口中的成功精英，也成了他自己口中最失败的人。

　　商场让士兵成为将领，也让将领成为了杀生的傀儡。

　　“你在气什么？”

　　“我没有。只是...”

　　“只是羡慕对吗，尉迟辽，我没说错吧，你在羡慕那个孩子。他或许不是那么清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能够看透这个圈子里最本质的东西，他能够游刃有余的行走在商圈里不必伪装自己，他让你想起了以前的你自己。”

　　骆常衡知道这些话本来就不该由他来讲，可是他不讲，又有谁来告诉眼前这个愚钝的男人真正的答案。

　　“尉迟，你不爱他，你甚至连喜欢他都算不上，你只是爱你自己，爱他身上你自己的影子。”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迟迟没有说话，从骆常衡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连成一句完整的话后他强烈的意识到他不懂，他不懂自己也不懂骆常衡，更不懂与自己只有点水之交的廖季。他到底把自己的身边的人当做了什么？

　　不能否认他自己是个自私的混蛋，只要有人能够帮助自己得到他想要取得的利益，他毫不怀疑以自己的性子能够轻易地对每一个人说出喜欢。喜欢他们为自己获取财富的本事。而真正的，就和骆常衡说的一样，他虚伪地喜欢着别人，可真正爱着的只有他自己。

　　他画了个圈，圈里只有他自己。

　　“你到底想让那个孩子做什么？”

　　“我...”

　　卸下精英必备的严肃脸，下面藏着的是那张布满疲惫的脸。

　　“我也不知道，但我清楚他对我有用，我不能现在放他走。等他的身份水落石出我想我会更加清楚我到底想让廖季做什么，而他又能做什么，金融部的人员调动是他自己提出的。我们达成了协议，他为我厮杀于商场，我成全他留在我身边。”

　　“你这哪是成全，你只是无可奈何。尉迟，你过了。”

　　【你过界了。】

　　而他本人也明白，他从未利用过别人的感情而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第一次，不保证之后是否会有更多次。

　　“他是喜欢你的，喜欢意气风发站在众人面前的那个你，因为你的话他能够轻易的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能够轻易地相信你把自己交到你手上共荣共损。”

　　“你为什么知道他喜欢金融。”

　　精准地抓住了骆常衡话中的重点。

　　“你没发现那个孩子逃避的永远都只是你吗？他怕的不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图表，而是你。他在你面前的表现和在别人面前的表现是不一样的。我之前就在想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怎么会在你面前是那副畏畏缩缩的小模样，我现在想明白了，他只是想和以前一样活在你的庇护下，他拿着大学的那些事情当幌子但是其中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你，你对他的影响远大过他对专业的喜欢，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换了口气，下意识看向了窗外，云淡风轻，车水马龙，他们都不过是生活在着苍穹之下的一颗尘埃，只是无非比其他的尘埃略大一点罢了。

　　“辽，这次听弄臣我一句劝，你失去的太多了，别在轻易舍去那些不该舍去的东西，否则你永远只会原地踏步，哪怕你未来得到他。”

　　尉迟辽坐在那儿抿了抿自己的唇，眼中的流光不规律的流动着，他陷入挣扎却不得反抗。

　　“唉，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尉迟辽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眼神转身出了门。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