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青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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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苔点了点头，表示允许。
看着杨小柒低眉顺眼，很安静地退出殿去。这是杨小柒么？这是那个常常微笑，有时有些任性，喜欢发呆时看着天空的十七岁少年么？从一开始便只能捕捉到小柒极不稳定的微弱气息，银莲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灰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姿态，若不是那张依旧年轻的脸，银莲甚至以为那个背影属于一个已暮之年的老人，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给予的额外恩赐。
“银莲，让易影和玄瑾跟着大祭司。”似乎明白银莲心里在想什么，默苔毫不犹豫地抽调了影侍中的两名好手。没有多余的吩咐，银莲知道这样的任务不是跟踪，也不是监视，是守护。但是这样的守护太过小心翼翼，像一个在做错事的小孩，害怕着因事情败露而受到责罚。
这难道就是一个王者的孤独么？想要牢牢抓住身边的一切，却又不得不放手，银莲至今还记得一日深夜他回岗复命，本以为陛下操劳了一天早已就寝，没想到轶光殿里仍然灯火通明，刚登基的皇帝对着一句诗发呆。
烛台上的蜡烛快要燃尽，留下一地血色，似情人的眼泪。
银莲不由皱眉，陛下是一夜没睡。
他一步上前，刚想开口说话，便被默苔的贴身内侍常夜用眼神制止了。
“呃……”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压了下去。
常夜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那句诗，然后点点头。
月映竹影照青苔？
银莲突然明白了，辛竹君离开了，陛下放她走了。
没有人再说话，一切安静到让空气凝固。
下跪的黑衣男子，身上仍穿着靛青色朝服的托腮沉思的男子，站了一夜有不得不强打精神等待皇帝吩咐的内侍。这个奇怪的组合一直僵持到了破晓。
事后，银莲问过常夜：“陛下最近经常这样么？”
乖巧的内侍开始是拼命摇头，结果被银莲的眼神一下，才怯怯地点头，害怕得粟粟发抖。
“安排好陛下的作息。”银莲用命令式的语气，“若陛下身体有恙，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银莲知道自己发了一通毫无意义的脾气。
陛下怎么可能会听从内侍的劝告？银莲自嘲地笑笑，陛下要是真的想让别人去劝，估计也不会有人有那个胆子了。去劝陛下不要再思念这个被陛下自己亲手送给别人的女人么？换谁都会觉得自己的做法很讽刺。但是真正的内情呢？银莲当然知道，但是他选择了停止思考，什么都不做，然后静静地等待。
“银莲，银莲？”对于银莲的走神，默苔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啊，请陛下恕罪。”银莲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低头听取默苔的指示。
“你仍然去保护于大人。朕希望于大人能平安到达帝都，知道了么？”
“属下遵命。”话音未落，银莲的身影已经跃出了默苔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青苔（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