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报应就是我》醉酒锦鼠

12、庙堂之高

　　“这么巧？”兰渊又道：“我南下到云帝城，你去吗？那风景不错，还有，你今天与那天在小屋里，呵！完全变若两人。”最后几句兰渊直接轻笑而过。
　　韩逸听了，浅浅一笑。往前走着走着，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殆尽。
　　“法力大了不起啊……”

　　二天后

　　皇宫内

　　朝服正着的柳宣安手持玉案，恭恭敬敬地站在龙案前：“皇上意下如何？”
　　“嗯……”
　　“皇上？”柳宣安小心翼翼地探道：“皇上，臣也是迫不得已，胡人这几日闹得实在厉害，怕是只有萧将军才镇得住了。”
　　“倒不是朕不同意。”皇帝放下奏折：“萧斯忌是护国将军的长子，又是太后的外侄，若出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回禀皇上。”柳宣安道：“萧将军英勇善战，战功赫赫，想必对这次战役也不在话下，定能为皇上守卫边疆，驱除胡人，保我家国天下太平，百姓升平之世，皇上不必担忧。”
　　“……”
　　柳宣安见龙椅之上的人不语，着急道：“皇上，此事不可一拖再拖，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若不尽快赶走胡人，小是臣的失职，不足挂齿。可大就是有关朝廷的颜面，臣不得不进谏纳表……”
　　“张公公。”
　　“奴才在。”一旁的张固道：“皇上有何吩咐？”
　　“带他去拿那的兵符。”
　　柳宣安听了，一时激动，跪在地上连叩三首道：“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爷。”张固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吧。”二人倒走退下。
　　待两人走后，一个手端玉盘的女子从后面走出：“皇上，这是德妃娘娘刚送来的参枣鸡汤。”
　　“放一边吧。”
　　女子听了随手放到桌角处道，不解道：“皇上明知萧斯忌这次去了，不管胜败都必死无疑，就连我都看出那郡安王爷在公报私仇，为何还要同意此事？”
　　“鹤汀。”皇帝放下手中奏折，站起来。
　　鹤汀道：“怎么了？”
　　“你可知几个月前萧将军府上设宴之事？”
　　鹤汀道：“有所耳闻，据说……耗费白银千两，新增仆役二十，又重建前庭后院饲养珍畜，引用活水建造内池，奢华至极。”
　　“那个时候朕才封他几日护国将军？”
　　“不过十日……”
　　“不过十日就如此奢侈无度，还忘了国令的‘一切从简，忌奢忌色’岂不是置律法于不顾。”
　　鹤汀恍然大悟道：“皇上这是在将计就计？”
　　皇帝笑道：“鹤汀为何说这是将计就计？”
　　鹤汀笑着解释道：“郡安王爷想借朝廷之刀除掉萧斯忌，而皇上也是借郡安王爷之法打击萧家势力，这你算我我还你的，岂不是将计就计？”
　　“倒也不算，至少将领战死沙场乃世间常事，不用那么麻烦。”
　　“是比那些死得莫名其妙的好，不过……”鹤汀担忧道：“若侥幸让他捡回一条命，即便是败军之领，可有太后在，怕也不好治罪。”
　　“这事郡安王自会操心，你我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嗯呵！”鹤汀噗呲一声笑了：“我与你相识十几年，你这大势在握的老样是一点没变～”说着，眼前浮现出昔日翩翩青衣少年的身影，一眨眼，又是厚重暗淡的帝袍，高贵的玉冠。
　　几个宫女见茶冷了，要出去换一壶，鹤汀忙问道：“皇上，那参枣鸡汤可还要？”没有回答，鹤汀叫住那几个宫女：“过来，将这鸡汤换下，端点西域进贡的点心果子来。”
　　“是。”
　　“皇上！”不过清静半会儿，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跑来。
　　鹤汀上去将他拦在门口：“什么事？慢慢说，皇上还在忙。”
　　“回，回姑姑，是五皇子殿下——”
　　“又病了？”
　　“是……姑姑，昭仪娘娘说五皇子躺在床上一直唤皇上，娘娘就想让皇上过去看一眼。”
　　鹤汀见怪不怪，就道：“这事我会对皇上说，你回去让昭仪放心好了，一会儿我让膳房的人改一下这几天蒹葭宫的膳食。你回去吧。”
　　“可是姑姑，昭仪娘娘吩咐了，五皇子必须马上见一眼皇上病情才能有所缓解。”
　　“心有所想，自有所念。做儿子的挂念父亲乃人之常情，你先回去吧，想必皇上处理好朝廷之事一定会来的。”
　　“可是……”
　　“我说过，这事儿我会对皇上说，那么多可是干嘛？退下吧，把精力留着照顾五皇子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儿，下去！”鹤汀语气参杂着丝丝不厌烦。
　　“是！奴才告退。”
　　“等一下。”鹤汀突然叫住那太监：“太医请的谁？”
　　“依旧是杨言士杨太医。”
　　“那就好，下去吧。”后又对皇帝道：“你那昭仪的五皇子又病了，刚刚那碗汤就不该换掉，留给昭仪娘娘多好。”
　　“你还嫌朕的后宫不够乱？”
　　“不，已经够乱了，做好心理准备吧，指不定那天又是一片哀怨。”最后那几句话说得极为妩媚，秋波送去，却无人领情。皇帝只冷冷道：“朕的子嗣，朕自己会管，”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鹤汀自感没趣，便道：“我出宫看看參貹，听说他这几天老把自己关屋子里，我去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刚好试试你几天前御赐的‘仙草’效果如何。”
　　“表面东西，也罢，难为你了。”
　　“皇上笑话了，为您服务是微臣莫大的荣幸之至。”鹤汀说着望向窗外，“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你要去便快点。”
　　“微臣…告退。”
　　几天后，胡人突犯本朝边界，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本朝天子即以护国大将军之子萧斯忌为北伐将军，讨伐北部地区……

　　烟波江畔，兰渊身后跟着一条白中掺着黄点的小花猫，耳朵搭着，尾巴高高翘起，目光却显得十分卑微。
　　兰渊一转过身去，那猫就会往后退几步。渴了它去喝点江边的水，饿了就叫几声，自己去刨泥土树枝吃……却仍跟在兰渊后面。
　　“唉，我说你啊，怎么好啊！”兰渊转过身苦笑，那猫往后退几步后胆怯地望着他。兰渊一时间震住了，几年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望着他们的……
　　“来！”兰渊走过去一把抱起小花猫：“小家伙饿了吧，嗯——刚好我也是，走，带你吃东西去。”
　　说着环视了下四周，落日红霞被云雾包裹着，渐渐西下，归巢的胡雁慢慢淡出这流尽恋光的暮春时节，与远方天际融为一体。一叶扁舟静静的止于江面，待瞧细了，方才知是养家之人在收网捕鱼。
　　“没有客栈？”兰渊担心小猫会挨饿，小心翼翼地摸着它圆鼓鼓的白肚子。“全是石头吗？”想着脚下凭空出现了一包荷包鸡，小花猫闻到香味连忙从兰渊怀里挣脱跳下，后脚还踢到兰渊脸上。“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兰渊看了一眼后，转身离去。没走一会儿，只觉得脚下有东西在蹭自己，却见是那只猫追上来了，一旁还放着半包荷包鸡。
　　“东西吃了，该走了吧？”
　　小猫只叫了几声，不肯离去。
　　“你当真要跟着我？”说着想用手去抚摸它头，小花猫却想一嘴咬上。“还挺凶嘛。”兰渊笑了笑：“我把你送去好人家吧，招财猫、抓鼠什么的都行，怎么样——诶！你还往后退几步，听得懂？”
　　又是几声“咕咕”，兰渊见它如此通人性，到有些可怜它了，长这么大不容易，受了不少委屈吧。“我不过救你一时，你难道还要用一世来感激我？”突然，兰渊觉得好笑，跟一个不会说话的东西聊这聊那的，自己不会是寂寞久了，逮到一个就说起来了。
　　“你若真要跟着我，就得有名字，总不可能一直叫你小猫小猫吧。”说着微微地挠着它的下巴，小花猫舒服得闭上眼睛享受。
　　没过多少时辰，一人一猫便出现在一间山间客屋里。
　　“回来了？你出去那么久干嘛了？”韩逸目光瞥向他的怀中：“从哪儿偷了只花猫回来？”
　　“不是，是它自己非要跟着我！”
　　“跟着你干什么？蹭吃蹭喝吗？你自己就是个穷光蛋，拜托！”说着站起来，走向兰渊将他怀里的猫提起来，问道：“这猫有名字吗？”
　　“百岁儿。”
　　扫了一眼后，手中的猫差点掉到地上：“我勒个去！这啥猫啊！！？”全身骨瘦如柴，只有肚子浮肿得厉害，色不好看，毛也是混杂零乱，唯一顺眼点的就是他那一蓝一绿的异瞳眸子。
　　“你干嘛！”兰渊一把抢过：“这只猫挺可怜的，兄弟姐妹都巨石被压死了，我路过便救下了它。”
　　“有这么倒霉吗？哪儿不压偏压它们？”
　　“人为的……几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呵…真不明白，那群凡人是怎么想的，养一群没用的废物，还当神一样的供着。”
　　兰渊盯着窗外，笑道：“昔日繁华无比的列国周齐秦汉楚，最终不全都化作了土吗？”
　　“你这是在诅咒？还是在耻笑？”
　　“我诅咒干嘛？你见过哪个是千年而不倒的；耻笑？耻笑谁？干什么？他们我可耻笑不得，一辈子辛辛苦苦，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
　　韩逸：╮（╯＿╰）╭
　　“时间不早了，我想回房歇一会，”说着看向韩逸：“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大忙！天大的忙！”兰渊故弄玄虚，可看着怀里可怜的小家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帮我给百岁儿洗个澡！”
　　韩逸上一秒还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下一秒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不说我是谁的哥哥，好歹也是笙鸶谷弟子，你让我干这事！”
　　“拜托。”兰渊哭笑不得：“我实在太累了。”
　　半个时辰后，韩逸骂道：“妈呀！你这玩意儿要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