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都让开,小爷我要英雄救美 ...

  •   月夜笼罩下的长安街道空无一人,坊内却繁华依旧。
      倚桥而望,斩不尽的思绪顺着漂浮在水面的河灯流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城外青山碧水交汇处,闪过一骑红尘,片刻之后点入深山。
      南宫慕仙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柳宣安则在一旁看着他。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也会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成为红尘过客。柳宣安看中了不远处那栋张灯结彩的酒楼,执意要拉南宫慕仙进去。
      酒楼的格局很棒,一楼和二楼都是敞开的桌椅,三楼以上全是包间。中间还有一大颗槐花树,葡萄的藤蔓顺着树干一直延生到顶楼,店中的一半灯笼都是挂在树上,无数条红锦带从树端曼延到每层楼外的过道上,末端都挂着画有“四君子”图案的宫灯。
      店内来往的酒客也多,熙熙攘攘挤成一片。柳宣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店小二上酒上菜,俩人喝到一半时,南宫慕仙无意间往窗外撇了一眼,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从余光处闪过,没有在意。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着,柳宣安举着酒暗暗道了声“疏影。”
      “啊!怎么了。”还是听见了,南宫慕仙把目光拉回来:“这就醉了?”
      “不是。”柳宣安趴在桌上:“你怎么不喝啊……”
      “我,喝了啊。”南宫慕仙很奇怪,明明自己刚才一直在喝啊,这柳嬷嬷刚刚看哪儿去了。
      柳宣安道:“感觉你喝得好少,一点也不汉子。”
      “额.....”要把将军府上的事说出来吗?不行,丢不起这个人。“这家的酒我不是很喝得来。”南宫慕仙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酒坛子,又吃了几口小青菜,自言自语道:“酒这个东西,要么你就别喝,要么你就喝醉,不然半醉半醒的过于浮沉。”
      柳宣安笑笑,又倒了一杯:“等过几天早朝的时候我就启奏陛下。”
      南宫慕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问道:“干嘛要过几天?”
      柳宣安笑道:“先积点民众的怒气,到时候效果会更佳。”
      南宫慕仙听了即同情又无奈,停杯投箸,苦笑着摇头调侃道:“我就奇怪,十年寒窗怎没把你冻死?留着过年回去种红薯?”
      柳宣安心中也有愧疚,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宦海浮沉,苦的终是老百姓。
      南宫慕仙又问道:“话说,你最开始当官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
      “勤于纳谏,辅助君王,稳固边疆,造福一方百姓。”
      “别用官腔,说重点。”慕仙不耐烦道。
      “好吧。”柳宣安喝了一口酒道:“其实,最早是想伴君左右,实现为君谋得天下的报复,可后来——”
      “后来入朝为官,才发现君王最不缺的就是能辅助他,为他谋取天下的贤才士者,即便有过人的智慧才能,可在朝廷这个贤才聚集的地方,再有才的人不过泛海孤舟。”无视柳宣安惶恐不安的眼神,南宫慕仙继续道:“即得不到君王的重用,又知己无伯乐赏识,日积月累,最后心灰意冷时相继结交了一堆怀才不遇而心生怨念的门客朋友,成了个唯利是图,辜负初心的宦海臣子。”

      “才不是!”原本温言如玉的柳宣安突然大声,引起邻桌酒客的注意,几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二人都尴尬不已。尤其是柳宣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装成喝晕了的模样,摇摇晃晃地又倒在桌子上,手还碰倒了几樽盛满美酒的白玉杯,将南宫慕仙一处衣角打湿了。
      柳宣安小声道:“那不是真正的我。”带着鼻音,语气像是在哭泣:“我只不过是想一心一意辅佐他,就我一人,他离不开我,我却离得开他。”
      南宫慕仙笑道:“这话怎么说得跟恋人似的。难道——你想辅佐的不是当今圣上吗?”
      “……”
      见他不说话,南宫慕仙差点跳起来,咬牙切齿道:“你真的是喝傻了,傻得连身份地位都分不清了。”
      “我怎么分不清?”柳宣安道:“一个是出生皇家,至高无上的太子。一个是出生贫寒,侥幸被皇后收为义子却又封地边塞的人,天壤之别,我又怎么分不清!”
      “那就好...”
      “好什么!你从小出生高贵,父亲是门下省左相,母亲以前是长安第一舞姬。你问过你自己,你与他分得清吗?”
      “郡安王!”南宫慕仙劝道:“您真的醉了。”
      “…呵…呵呵…明明是天下人都醉了,却还认为自己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若真是这样……”南宫慕仙抬头道:“我宁愿一醉千年,不去看清这人世沧桑,不明那些冤魂奇案,不羡那群花前月下,不知世间万物的荣华富贵,图个自在快活,享个平淡如初,做个从一而终,活个清清白白。”
      “你比那些人还醉。”
      “你看看。”南宫慕仙指着柳宣安,身体不自觉地摇晃着。“你不就是自己口中所说的‘本是醉酒之人,却以为自己活得最为清醒’的人么?”
      ……
      过了会儿,柳宣安又像个无事人样的撑起来,嘴里还迷迷糊糊的道:“来,干! 还要…还要……”
      “……”
      “赶紧喝吧。”南宫慕仙小声督促道:“喝完回去写个奏折,睡个小觉,别忘了子时你就得起来,王爷。”
      说着一饮而尽,柳宣安听了直接叫店小二过来结账。南宫慕仙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在长安也累啊——说好的带我看花灯呢?”“这不有吗?”柳宣安指着那挂满灯笼的颗槐花树道:“货真价实的花+灯。”南宫慕仙听了多去没有在意,只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神。
      等柳宣安起身离开时,南宫慕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叹息:“辅助君王永驻江山,成就千秋天下谁人不想?只是你的做法太过绝对,注定等不到那天。”
      可惜话中人早已离去,留给南宫慕仙高傲的背影也逐渐模糊,直至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兰渊这边就没南宫慕仙那样潇洒惬意了。
      自己即是妖又是道,还是个渡魂师,外加兰邀之弟。有时候兰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干什么,做什么的。
      而且这么多的身份难免会有一些麻烦,像现在,直接被人拦去了路。
      “你躲了七年,终于出来了。”手拿铁锤,上身□□的膘汉满脸横肉,看兰渊的眼神尽是贪婪,把它抓到不仅可以解藏了七年的心头之恨,还可以到老大那领赏.....一旁紫衣女子道:“哥哥,如今的他以不是以前的那个兰渊了,不过一废了妖力的秦苑小道士,就让妹妹来吧!也好让哥哥看看妹妹这几年来的长进。”
      “嗯。”膘大汉略微点头:“妹子,还是要小心为主,这妖精贼狡猾。”
      听那大汉这样说自己,兰渊只觉得晕,怎么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评价,不是左一个小心,就是右一个狡猾的,就不能有点褒义词吗?兰渊正暗暗感慨时,紫衣女子已持刀向自己劈来。
      在常人看来,紫衣女子明明是以很快的速度朝兰渊刺去,可在兰渊眼中,却被放慢了好几百倍,某人身子轻轻一侧,竟躲过了。
      紫衣女子还来不及反应,兰渊就抓住她的手腕处,只觉得是轻轻一甩,便送她回了原处。紫衣女子站稳了地盘后,仍不服气,又直向他冲来,快要靠近时瞬间一闪,闪到兰渊身后朝他背部刺去。霎那间兰渊周围的土地里都蹦出大片肥硕修长的兰叶来,一半护着主人,一半撇向敌人。
      女子见大事不妙,想跑,却被身后的兰叶挡住退路,连忙将双刀挡在胸前,形成一个巨大的紫色护体,可修长的叶茎还将护体穿破,巨大的冲击力将女子甩出几十米远。勉强站稳脚步,紫衣女子本想稍作调整,可兰渊更本不会给她这个时间缓机,不等女子反应,兰渊又朝那个大汉冲去,似要给他致命一击。
      远处的紫衣女子慌了神,连忙将自己的武器飞过去想要帮助哥哥,却忽略了自己在短时间内将会变得手无寸铁……
      兰渊感受到身后有东西在靠近,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操纵着几片兰叶从紫衣女子身后袭去,单调乏味的戈壁滩上顿时多出现几道血痕和划破天体的惨叫。
      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或是瞒天过海?无从判断。
      只知膘大汉连忙跑过去检查妹妹的伤口,刚刚那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他一瞬间没了反应。抬头看向兰渊时,那眼神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可兰渊没在意,只疑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紫衣女子,觉得奇怪,自己不过正当防卫了一下,怎么就这样了?那天在小屋里的时候怎么没发现?难道——兰渊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那个邪道士,真会玩。
      “喂,我说你打不过我就别打呗,何必呢?”兰渊收起兰叶,不想过于纠缠,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虽说那香玉是个想杀他之人。但终究是个女流之辈,弄伤了自己也有点过意不去,而且在妖界的名气也会有所跌损。
      “哥哥…”
      紫衣女子这声‘哥哥’几乎是吐气吐出来的。虚弱不堪,满身血迹,脸色愈加苍白难看。膘大汉见妹妹这样,心疼道:“妹子,你先别说话,待我宰了那东西,给你报仇!”说着拿起铁锤,一步一步朝兰渊那方向踏去。紫衣女子见了,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拦住哥哥,却是徒劳。
      “哎,世人皆此。”兰渊叹息道:“就送你一次轮回罢。”
      说着,不等那人冲来,无数纤细的兰叶从地低疯狂长出向那大汉刺去,来不及叫唤,崩断的肠子已甩出几米远,有几段还落在紫衣女子身边,大汉血淋淋的尸体还插在叶尖处,血液参合着油皂,一点一点往下滴,为叶尖染上黄昏的色彩……兰渊望着那满肚油皂的膘肥尸体,觉得恶心至极,挥动叶杆嫌弃地甩到一旁。不远处的女子早被身边的断肠吓得半死,血腥味,油垢味,消化物的恶臭味一直缠绕在身边,久久不肯散去……
      兰渊看了一眼那女子,发乱脸花,身上还黏着血液泥土的混合物,刀也破烂不堪,简直污浊至极!
      本想着吸嗜点她的修为再杀,现在看来毫无利用价值,留着也是浪费空气,手一挥,又给地府阎罗送去一份差事。他不喝别人的血,别人就会喝他的血。这个道理,兰渊七年前只觉得可笑,但七年后比谁都理解得透彻。
      可惜……兰渊看着自己的手掌,现在的修为除了能对付刚才那种虾兵蟹将,还能做什么?若遇到一个修为不是很高但带脑子来的,怕只有跑的份了。好在杀一个人自己的妖力就能长些,加上回来的那部分,妖丹很快就会重铸释放。老道士如果知道兰渊现在在干这等事的话,怕会马上省去几十年的修道炼丹,直接飞仙了。
      和上次一样,不敢过多停留,立马走人。至于尸体,就留给那些觅食的野狼秃鹰收拾,也算积点“德”。“去哪儿?”兰渊还挺为难,悠然看见远方的黑色山脉,
      “一路南下去云帝城吧,那儿有以前的故人……

      ……

      荒山野岭,枯木败村,眼前,连天都是灰色的,周围的气氛让人感到十分压抑。“嗒嗒——“急促地脚步声突然响起,兰渊立马警惕起来,“谁!”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居然还存在人为的声音,兰渊不免疑惑,难不成是有人跟踪自己?不可能,跟踪的人没那么笨。
      顺着声源方向小心探去,看到眼前情况后兰渊不禁心痛起来:两个八岁左右的小孩紧紧抱在一起,衣衫褴褛,缩卷在破旧的马槽里,其中一个手中紧拽着只瘦小的老鼠,是玩具?还是食物?半个时辰前才杀了剽汉兄妹俩人的兰渊不敢往下想。
      七年前的自己,和这个有什么区别?
      被哥哥藏在终南山中,整日缩卷样的跪在太上老君脚下,但不愁吃喝冷暖,天也是蔚蓝色的。
      不久,兰渊离开,留下面面相视的俩孩子,以及手中凭空出现的荷包鸡。
      一会儿过后,身披乳白色镶金狐裘的男子从一棵枯木旁凭空走出,看道那个小孩手中的荷包鸡后俯下身子,温柔地问道:“谁给你们的?”没人知道他怎么来的。
      “大人。”父亲以前说过,见到穿着漂亮的人都要叫“大人”所以一个小孩就道:“大人,是刚刚一位道长所赠。”
      “哦。”韩逸听后转身离开,走时从宽大的袖口中掉出一个锦袋,一个小孩在后面大声提醒他掉东西了,韩逸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只顾往前走。另一个小孩捡起锦袋追上去,追到枯木处竟不见韩逸踪影,无奈返回。
      “没追上?”
      “大人走得太快了。”
      “这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大人似乎并不在意它。”
      两小孩以为这里面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又沉甸甸的。好奇地打开锦袋,却发现里面全是一叠一叠的细条银块,都吓在地上瘫坐着。

      兰渊还真是个乌鸦嘴,刚出村庄,就遇见一个下山历练的仙家弟子,修为还不低。
      二人没过几招,兰渊就要招架不住了,仙家弟子看准时机,一招斩魂,将兰渊周围的兰叶竞相斩断,顿时妖气四散开来。如今兰渊的修为不高,叶身也还与□□相连,直接将他疼个半死。
      若是在以前,别说斩断,就是将叶身连根拔起兰渊也不会有一丝疼痛,因为在那时候,叶中所含的是别人的经脉,而不是自己的。
      但现在,兰渊只觉得四肢被人卸下,经脉被人抽出。
      “好个道士,不好好造化众生,竟练这等蛊惑百姓的妖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双手一展,身后凭空出现无数仙剑,都朝兰渊飞去。眼看那些仙剑越来越近,兰渊已是无能为力,待那剑近了,方才认得是南瞑教独有的江渚剑,却已迟了。
      双目闭上,静静等待轮回到来,可半天没有动静。心下疑惑时,原本干燥的晚春东风变得湿润细腻,侵染着兰渊每一寸肌肤,睁眼看时只见前方尘烟飞舞,暗宗色的灰烟之间隐约看到一丝乳白天青……
      “什么!?”南瞑弟子怕尘灰伤了眼睛,收起江渚剑微眯着眼问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先贤,为何要阻止晚生?”
      韩逸本就不喜欢欺软怕硬的人,如今见那南瞑弟子这态度,不悦地眯了眯眼,索性道:“他是我笙鸶谷里逃出来的邪道,怎么说也是笙鸶谷的事,你放了他,我带回去自会有人处置。”
      听尘灰中声音响起,兰渊不禁睁大了眼睛,怎么又是他?在跟踪自己吗?
      南瞑弟子拱手作揖道:“原是笙鸶谷的贵人,晚生失敬,还望前辈谅解。”
      “无妨。”韩逸微微弯身以示回礼,语气却显得格外勉强。
      南瞑弟子继续道:“刚刚听前辈的意思,那道士迟早会死,倒不如让晚生来做这恶人,免得误了贵谷的时间。”仙家弟子话话音刚落,又朝兰渊冲来,韩逸手微微一伸……在接近兰渊的一刹那,南瞑弟子突然停下来:“啊——”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随之身体也动不了。韩逸似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紧抓着不放。
      仙门弟子忍痛笑道:“前辈这是何意!莫非是要助纣为虐!?”
      “笙鸶谷的事还轮不到外人管。”韩逸看他的眼神极其冷漠,力气却变小了:“至于什么助纣为虐,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仙门弟子不服气,另一只空手想要从后面偷袭他,手刚举起来就被莫名出现的兰叶缠住。韩逸见了,对兰渊道:“当心,别把他的手割到了。”
      “我与他还没到那地步,自是有分寸。”
      兰渊说着叶片变得松软,可在那弟子看来却是奇耻大辱,不顾手上的疼痛,怒骂道:“你个手下败将!若不是前辈,你连我的汗毛都碰不到!你要割就割,谁怕谁,反正你迟早会死在我前面!”
      兰渊听了,没有发怒。只是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杀了虽能解心头之恨,可毕竟是南瞑的人。”
      韩逸收回手道:“我为何要因你而与南瞑教结仇?况且这弟子也没犯什么大错,最多不过是插足别派的事,狂妄了点。”
      “那意思是——不杀了?”兰渊早已料到,脸上并没有多失望的表情露出。
      韩逸没有回答,只对那弟子道:“替我向你们教主问声好,说我过几日就来。”
      “啊?”仙门弟子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突然消失,像人间蒸发一样。
      “你把他弄哪儿了?”
      “……路上小心点,再遇到什么就躲远点。”
      “你帮我干什么?”
      “恰好路过,见你可怜罢。”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