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仇北结》梦星亭

9、第九章

　　凤清颜磕上双眼，幽幽道，“有人混入密室里了。”山色明了，继续透过镜花水月寻找身上有着浓厚灵力的人。
　　“啊呀！”山色忽的捂住双眼跪倒在地，鲜血汩汩地从指缝间流出。
　　身体遭到重创的山色不得已变回了魂体，在空中吸收着阴气恢复伤势。
　　顾鸿笑着捏碎了手中的墨石，随手拿出一枚黑漆漆的筒状物点燃引信。
　　瞬间强烈的白光充满了密室，连带着观察情况的余亦奇也受到了波及。
　　强光散去，滟揉揉眼站了起来观察人数，顾鸿却早已不在密室。
　　看着那群依旧在抱怨的少女们，滟缓缓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夹在指缝中。
　　黑黢黢的匕首在苍白的手指间闪着荧光，渐渐靠近密室门口站着的少女。
　　白景芝最先反应过来，一个闪身躲开了匕首。滟的嘴角绽开了一个璀璨的笑容，却被脸上的黑纱遮住。刻着字的匕首在指尖挽了个刀花就消失了。与匕首一起消失的，还有滟。
　　看着滟收手，凤清颜摆摆手，“白鸥，走啦。”说罢便拧开门上的机关，自顾自地出了密室。
　　少女们在白景芝的帮助下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她们看着地上摊着的一堆人，吃力地将他们搬起来运回之前约定好的地点。
　　在那里，顾鸿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的背上还背着个人，看他的伤势，若要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会毁了他的根基。
　　看着远处忙忙碌碌的白景芝，顾鸿眼中泛起一丝好奇，“过来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白景芝还记得这个人是刚刚帮了他们的人，快步上前行礼，“方才多谢公子援助。”
　　顾鸿点点头，“那么你的这个人情可以和我做个交易了。”
　　“……我方才好像没有说人情什么的。”
　　“白鸥是谁？”
　　白景芝忍了又忍，咬牙道，“公子你的同伴可伤的不轻。”
　　白鸥在族谱上的存在是白家的一级机密，这种东西先不管他为什么会知道，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引开他的注意力。
　　白景芝转身去安排人手过来，走了没两步就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
　　白景芝捂住鼻子看着面前如常的景色，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手去触碰眼前的空气。
　　葱白的手指下是一片坚硬。她只能判断出这有个迷阵，却完全不会破阵。
　　白景芝在心里一边感叹着天道好轮回，转头向顾鸿又投去求助的目光。
　　顾鸿也没想到在这个被他破坏掉的九宫八卦阵里还有一个小型迷阵，但是看到自己的交易完成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顾鸿有点肉痛的拿出在南蛮低价收购的破阵石，推算出阵点然后安放破阵石进行破阵。
　　一阵浓烟扑面而来，在其中站着的赫然是凤清颜与白鸥两人。
　　白鸥看着手里把玩着破阵石的男子，在他开口前上前一步，“五张三级的。”
　　顾鸿摇摇头，“不不不，你想的太美了，虽然你长得也挺好看。”
　　白鸥皱眉：“那就十张。”
　　“十张四级的？”
　　凤清颜在后面抱着手臂看好戏。在顾鸿发挥了奸商的最大作用之后白鸥终于妥协了，“五十张，可以了吧？”
　　顾鸿对这个结果满意极了，“公子真是个爽快人。”他接过白鸥递来的空间戒指，指了指那边地上的人，“若你要把他治好，这些符我全还给你。”
　　白景芝看到看到那一沓符箓，心下奇怪。她捅了捅身边的凤清颜道，“白鸥的符……是你们发的供奉吗？”
　　白鸥看着一脸喜色的顾鸿，一字一顿道，“不是”
　　“我在符本上面随手一张纸都算是一张三级符。”
　　她又盯着顾鸿手里的破阵石道，“若是你用破阵石和我交换，我说不定会考虑救人。”
　　顾鸿脸色微青，看着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只得掏出一个小袋子抓了一把破阵石递给白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白鸥掏出一张四级的祛恶符朝着那人的天灵盖上拍去。
　　“清颜，给我一张清心符。”白鸥将那人翻过来封住了几个重要的穴位，对着凤清颜道。
　　凤清颜在那里看好戏，听到这话也老神叨叨地在那里假装发呆。
　　白鸥看她没动静，双眼微眯，“顾二公子伤的还挺重。”
　　话音刚落，身边的草地上就多了一瓶养灵丹和一沓四级的清心符。白鸥不用回头也可以知道凤清颜的脸上绝对是不情愿的表情。
　　“快点治好他，我还要回去呢。”凤清颜有些不耐，“治不好就别治了。”
　　白鸥站起来，嘴角微扬，“我的技术你还不相信？”语气里满满的自信。
　　凤清颜被她这罕见的笑容晃了神，清醒过来后就朝她翻了个白眼，“走啦，一天到晚事情真多。”
　　“说起来，伊嘉和易寒呢？”
　　“不知道，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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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码出错。”
　　纳兰长歌将黑板上的机甲模拟图换成自己电脑上的代码。见状，最后一排的女子嗤了一声，“纳兰，你要不想上理论课就给我。”
　　纳兰长歌瞥她一眼，对着学生道，“今天我们来学习机甲里的源代码。”语毕，下课铃就响了。
　　“下课了，走吃饭去。”袁冰听到铃声急忙站起来，推着纳兰长歌的轮椅就朝着食堂走去。
　　“唉，你能不能少看会电脑。”袁冰看着坐在对面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舔冰淇淋的纳兰长歌，递了一盘甜点给她。
　　“代码出错了，造成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纳兰长歌头也不抬，咬完冰淇淋后拿筷子叉了一块鸡肉，继续敲键盘。
　　“喂！你吃的是我的肉！”
　　“……好了好了，下午饭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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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特一号，二号。对此世界产生影响，造成代码出错……”
　　林伊嘉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感受着身体被撕裂又粘回去的痛苦，已经没时间去听耳边传来的声音了。
　　“易寒那小子……艹疼死老娘了。”林伊嘉喃喃着，在疼痛中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林伊嘉来到了东院准备上课。
　　她眼底透露出淡淡的青黑，面色苍白如纸，一看就是没睡好觉。
　　“早上好，景芝。”林伊嘉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同样疲倦的白景芝，朝她打了个招呼。
　　“嗯，早上好。”白景芝似乎一夜没睡，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开始睡觉。
　　“今天有小测诶，你们还睡觉吗？”易寒和顾琛从不远处走来。虽说东院是少女们修炼的地方，但在某些关系到毕业的小测，南苑和东院就要互换了。
　　林伊嘉看着易寒生龙活虎的模样，用肩膀撞了撞他，看见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嗨呀，昨晚怎么了？”林伊嘉来了精神，捂嘴偷笑。
　　易寒咬牙，“昨晚可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林伊嘉眼角微弯，“是么，那么可真是太好了。”
　　易寒怔了半晌，看着林伊嘉的身影消失在去往南苑的小路上，这才反应过来，“林伊嘉！你俩又耍我！”
　　白景芝就看到刚刚还言笑晏晏的林伊嘉在转身之后脸色变得苍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有点透明。
　　“林伊嘉？”
　　她转头，“我没事。”
　　白景芝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拖向药堂。
　　林伊嘉看着一脸严肃的白景芝和同样严肃的医师，轻咳一声道，“我觉得还行……”
　　医师和白景芝同时转头，“好好休息。”
　　“受伤的人要静养。”
　　林伊嘉：“……”
　　林伊嘉看着两人严肃的对话，差点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她撑起身体走了两步，“我这不没事嘛……白景芝你干啥？”
　　白景芝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却一把将林伊嘉扛在肩上，另一手提着开好的药就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医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轻叹，“年轻就是好啊。白景芝这个人怎么就不愿意来南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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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做梦了。
　　梦中的景象也很熟悉。
　　她依旧是一个人待在地下宫殿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的东西奢华非常。她看见以前的自己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不由得失笑。
　　“喂！你怎么才来？”少女赤着脚在铺着厚厚的毯子上蹦来蹦去，看着突然出现在房内的人。
　　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双手一挥，房间里的烛火全都灭了。
　　少女习惯了他的突如其来，朝前走了两步，将他扑在地上，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又去外面打猎啦？身上血腥味真大。”
　　少女爬起来，将蜡烛点燃，把男子抬到床上，掀开他的外袍和里衣，将手覆了上去。
　　“真是的，每次都要受伤，还要我操心。”少女见他没有回应，自顾自道，“我也想出去走走。”
　　男子突然睁眼，不顾血污将少女的手紧紧握住，“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看他的伤口有撕裂的迹象，少女急忙安慰他，“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就在这里，不出去，好吧？”
　　男子松了一口气，在袖中掏出一枚戒指，少女熟练的接过打开，里面是一颗带着鲜血的亮莹莹的内丹。
　　少女擦去上面的鲜血，就捧着那颗内丹，在男子的看护缓缓吸收起来。
　　“寒澜，你不要么？”少女意犹未尽地看着手中只剩一半的内丹，有点不舍地问道。
　　男子笑了，“我是修魔的，这颗灵丹给我也没用。”
　　“至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翌日，男子依旧出门。
　　少女听说他看上了一枚灵丹，要去抢夺，少女相信他的实力，便也不做挽留。
　　只是这天晚上，是她亲自出门迎接他回来的。
　　少女踏出宫殿，就看见男子从远处急匆匆地赶来。少女脸上瞬间绽放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男子走到少女面前，身子一个不稳将少女扑倒在地。少女偏头，看见了满天的灵光。
　　“寒澜，这是你给我的礼物么？真好看。”
　　少女没来的急多欣赏一会美景，就被男子带进了宫殿。
　　少女呆呆的捧着那颗比以往大了许多倍的灵丹默默吸收着，看着男子不时的吩咐下属去做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准备，心中有点慌。
　　少女看着男子，欲言又止。男子叹气，“明天你可以出去玩了。”
　　少女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烛火的光倒映在她的眼眸中，恍若星河。
　　“真的？寒澜一起？”
　　男子摇头，“阿渊会陪你的。”
　　少女不满的皱眉，“寒澜还没有这么亲切地叫我呢。”
　　“叫我嘛。”
　　男子沉默半晌，终是开口，“等你回来，我就叫。”
　　少女眉开眼笑，“好啊！寒澜真好！”
　　翌日，少女一身素白就出了门，与现在的季节正相配。
　　“渊，那个糖葫芦好像很好吃。”
　　“对了，糖炒栗子闻上去也好香啊！”
　　“给寒澜带一点吧？”
　　商贩眉开眼笑，一看这个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娇娇小姐，他们这次可有得赚了。
　　到了晌午，少女走进了一家不算大的酒楼，点了几份听菜名就觉得很好吃的饭菜，就听着酒楼里的茶博士们讲故事。
　　“话说那黑衣男子，见到神迹的芜将军就一个照面，众神就死的死伤的伤。”
　　“就连芜将军也受了重伤。”
　　这时候有听众就插嘴了，“那最后芜将军呢？”
　　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道，“芜将军的相好不是妖族神兽饕餮嘛？”
　　“那只饕餮咋样了？”
　　茶博士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折扇，摇了几下，喝了口茶道，“欲知后事如何，咱们呢，明天再说。”
　　人群中就有人瞎叫嚷了，“哎哎哎，你昨天就讲到这，今天怎么还是在这里呀？”
　　茶博士被人追问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自己的东家也没说要把后面的事情讲出来，一时之间场面极度混乱。
　　“都住手！这位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茶博士擦了擦头上的汗，冲着那些人拱拱手算是赔罪，便朝着二楼走去。
　　少女正听的起劲，那人就不说了，于是少女便让阿渊在群情激昂的时候将茶博士叫了上来，“能给我讲讲后面的事情吗？”
　　渊会意，扔过去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茶博士颠了颠重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他道：“那男子似是魔界之主，一照面将芜将军杀掉，掏了他的金丹就回去了。”
　　“芜将军连救援都没等到就走了，但那魔王似乎也受了不轻的伤。”
　　茶博士笑了笑，面色有点尴尬，“小的只知道这么多了，这些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要里面的一半就好了。”
　　渊接过茶博士递来的银子，似是有点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就带着少女走了。
　　看着茶博士似是不舍的眼神，少女嬉笑道，“渊是个美人，可惜却是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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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你说都多少天了，寒澜会想我吗？”
　　渊沉默不语。少女也习惯了他的有问无答，自己在那里絮絮叨叨的，“糖炒栗子在热的时候最好吃，现在都凉了。”
　　“现在这么冷，糖葫芦倒没化，但是这个味道有点苦。”
　　一个月后，两人已经来到了南蛮的中心处。
　　但是反常的是，少女一天都没出门。
　　半夜，渊看着悄悄爬上房顶的少女，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渊，你成功了。”少女只给他五个字。
　　然后，渊再也没见到她。
　　渊知道，他的主子死了。被那个为情所困的妖族新一任的妖帝，也就是之前茶博士们说的那只饕餮。
　　一箭穿心。
　　当场毙命。
　　只是那位少女，不明白契约链断了意味着什么。
　　她应当认为是他抛弃她了。
　　这样也好。
　　这样她就不会一起死了。
　　五年后，渊带着他的主子留下来的宝物四处逃亡，最后寡不敌众，被活捉了。
　　这个活捉，其实和提个人头也差不多，渊经过这一番的生死逃亡过后，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把他和他的东西留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渊吃力的睁眼，看着面前面容依旧不变的少女，嘴角扯了个微笑。
　　少女也冲他笑了笑，嘴里的话却是如同刀子一般，“我是不会救你的。”
　　“等你死了我再把你救活，你就要为我卖命了。”
　　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以后世上再无魔鲛渊，只有世人眼里，鬼王的走狗渊。
　　日后，渊代替了他前主子的工作，为少女寻找她需要的东西。只不过以前是灵丹，现在是冤魂。
　　少女是不是找他喝酒，那酒也是他前主子留下来的。前主子为了这几十坛酒，一次又一次地潜入没落前的妖族神迹。
　　“你说，他明明是我的伴生物，为什么不听我的，不问我的意见？”少女揪着渊的领子，眼中带醉。
　　“妖族人是味觉有问题吧？明明是笑春风，为什么这么苦？”
　　渊沉默不语，似是回到了过去。
　　“我总有一天要找到他，将他扒皮抽筋，剜了他的眼，割了他的舌！”少女面上带着娇憨的神色，一脸满足地说。
　　“把他绑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这个梦一直没醒。
　　想要找到他的，把他留在身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