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哥哥呀》沐yme

9、9.第九章

　　【“我们要走啦，跟小洵哥哥说再见好不好？”严维明的妈妈拉着他的小手，循循善诱。】

　　【小伙子倔得很，撅着嘴愣是不吭声。李洵乖乖地站在自己妈妈身边，拉着她的裙摆，怯生生地望着这个一脸小大人的家伙，他还不说再见吗？李洵满脸希翼地想，真希望他能留下来。】

　　【严维明还是夸张地闭紧嘴巴，最后干脆别过头去。妈妈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带着一丝责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随后陪笑道：“时候不早了，那我们走啦，拜拜小洵～记得要听妈妈的话啊～”】

　　【李洵低头呐呐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们真的要走了吗，他们还会回来吗？】

　　【严维明和他的妈妈已经坐上了列车，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来往的行人。】

　　【“刚才怎么不跟舅妈他们说再见？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知道吗？”】

　　【“就是不想说嘛。”他忿忿地低头看自己的鞋子，在李洵家里玩时，只要他赖皮不走，不说再见，他妈妈都会放任他在李洵家住一晚上。可是今天突然不管用了。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

　　【他很难过，重要的是最后都没有好好告一下别，当时抱抱李洵就好了，他酸酸地想道，还可以看他感动到哭的样子。】

　　【列车快要开启了，在这时，一阵“吧嗒吧嗒”的，慌张的脚步声传来，引起了阵阵骚动。严维明好奇地看去，只见李洵无视列车员的阻拦，笔直向他冲了过来，然后死死抱紧他，似乎想要直接把他装进怀里。】

　　【“你要把我勒死啦！”虽是埋怨的话，却盈满了快乐的味道。】

　　【李洵慌慌张张地放开他，一张秀气的小脸跑得通红：“再……再见啦。记得再回来陪我玩。”】

　　【“说不定我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哦！”严维明存心想逗他，嬉皮笑脸地开了个玩笑，却被李洵当了真。李洵罕见地，几乎是断定地回道：“不可能，我等你！”】

　　【墨色的稍带些稚嫩的眼眸闪闪发光，盛着严维明小小的身形，含着不属于他年龄的坚定。严维明不禁看的呆住了，所有事物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起来，只留下一双倒映着他灵魂的眼睛，耀耀生辉。眨眼间，一个奇特的想法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他几乎停止呼吸。】

　　【“他的眼里载有浩瀚星辰。”年仅八岁的严维明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一盏盏街灯将光影一层层铺在地面上，搅乱了占据了街道的无边黑夜。平淡无奇的一天又被严维明混了过去，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这真是个不可思议，庸碌无聊的人生。”脑海里盘旋着不知是从哪本书里看来的句子，他顺着单行道往前走。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他比平时玩得要晚一些。因为自己经常光顾的那个“蓝九”网吧的老板亲切地为他办了一张VIP卡，让他又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

　　这个城市的网吧气氛比自己原来的那个差多了，经常笼罩在烟雾里，还总有一群接一群的街头混混三番五次在这里约架。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这几天玩机玩得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下次换个地儿吧，他寻思着，慢慢就走到了家门口。他小心翼翼地开门，蹑手蹑脚地爬到二楼，打算开门睡觉。

　　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灯光一闪，李洵的身形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动不动，一脸疲惫地看着他。

　　“卧槽！！！”严维明毫无准备，登时便被吓了个魂飞魄散，他下意识地抄起一把椅子就要往突然出现的人头上砸，却被面前的人狼狈地接住：“我是李洵！你冷静点！”

　　“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三更半夜躲我房间里干嘛？！”严维明还没有缓过神，惊恐的表情残留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李洵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他本来想蹲点守着严维明回来，没想到这厮每天鬼混到这个时候。李洵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尽量让自己语气不那么凶残：“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才回来！”

　　“我几点回来关你屁事，让开，我要睡觉了。”严维明报复似地径直走向床头，躺了下来。
　　他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看到李洵在门口支支吾吾想要说话。他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心太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就想说声对……对不起。那天冷落你，是我不对……”李洵眼睛心虚般移向别处，声音闷闷的。

　　严维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一阵暗爽：“哦，然后呢？”

　　“你可以原谅我吗？”

　　李洵满脸真挚地看着他，小表情中还透露出一丝丝紧张和期待。

　　老铁，你戏真多，原谅戏硬生生被你营造出一种“你可以嫁给我吗”的气氛。严维明鄙夷地望了他一眼，敷衍着：“原谅了，再见。”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不真诚。”

　　“真原谅了。”

　　“如果是我道歉的态度不够端正，我可以重来一遍。”

　　“你有完没完啊，我都说原谅了，你还要闹哪样！”严维明已经没耐心跟他拉拉扯扯，之前被孤立的小幽怨直接爆发出来，但是即刻他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迅速钻到了被子里：“再见，记得把门带好。”

　　李洵分明看到了他转瞬即逝的委屈表情，不由得暗自好笑，他轻轻走到床边，看着长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的装睡的少年，想要恶作剧的冲动又油然而生：“睫毛这么湿，哭啦？”

　　果然，床上的人炸毛了：“才没有！”

　　“没有就好好地正经地原谅我啊，”全然没有开始时的尴尬，李洵道歉戏已经信手拈来了，就在他还打算逗一逗严维明时，他不经意看到了严维明手上刺眼的伤痕。

　　“这怎么弄的？！”他抓住严维明的手腕，略带些恼怒地问，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伤口被烫得很深，已经结上了薄薄的一层痂，翻滚的新肉还隐隐欲现，他眉头一皱，心疼。

　　“怎么弄的您还不清楚吗？”严维明之前还忍住了，现在突然一下旧帐重提，脸上不禁升起讥讽的笑容。

　　李洵恍然大悟，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他起身，向少年伸出手。

　　“干嘛？！”被子里的人一脸警惕，活像一只亮着利爪的野猫。

　　“上药去。”
　　……
　　严维明还是被亲爱的表哥不情不愿地拉到了沙发上，今天是别想睡觉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李洵找到急救包，开始细细地为他清洗伤口，棉签划过严维明白皙的手掌，像猫的胡须一般轻轻柔柔，酥酥痒痒。李洵的动作很温柔、很小心，脸上带着一抹仍然与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温柔，在夜色中荡漾着融化开，让严维明心中微微一动。

　　冰封已久的柔情终于打破了一个小口，严维明感到久别的温暖。

　　“李洵？”他试探道。

　　“叫哥！”

　　“李洵？”

　　“……你说吧。”

　　“你干嘛老喜欢管我闲事。”

　　“因为我是你哥。”

　　“假的。”严维明狡黠一笑，“原因和答案都是假的。”

　　李洵有点气急败坏地抬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诶卧槽你下手轻点！疼！”

　　“活该！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也许也没有那么坏吧，跟家人在一起。严维明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天空中的鱼肚白已悄然泛起，不夜的城市终于归为寂静，也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