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哥哥呀》沐yme

15、15.第十五章

　　等到狂欢的时间结束，一摞接一摞的人直接倒下去，等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来收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烟酒气息，加杂着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味。

　　“那我们回去啦，丽姐！”严维明努力撑开快要耷拉下去的眼皮，胡乱摆了摆手：“今天辛苦啦。”

　　“慢走不送。”穿着艳丽黑丝连衣裙的老板娘涂着指甲油，头也没抬地回应，只是在他们出门时，快速抬头看了李洵一眼。

　　出来，已是深夜，细雨仍如细丝一样绵绵下着，好几次要断了，锲而不舍又连起来。氤氲的水汽不知道是在哪个草坪打了个滚，混着风直向两个人扑去，吹了满面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怎么回去？”

　　“公交肯定停了。”

　　“……打的吧。”

　　在清冷的路边，李洵的酒意被风吹醒了大半，终于感到丝丝凉意顺着外套浸到皮肤，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转头问严维明：“你伞呢？”

　　“额……”

　　行吧，知道你靠不住，李洵没说二话，把自己外套扔给他。

　　“我不用。”严维明又扔了回来：“照顾女人呐？”他有点不服气，犟道。

　　李洵没说话，自己又若无其事地穿上。

　　两人傻傻地在道旁等了十来分钟，一辆车子的影儿都没见着。

　　“要不走回去吧。”温度越来越低，严维明冻得直哆嗦。

　　李洵想了想：“行。”，反正也不远，走路几十分钟到，就是没伞遮雨。

　　李洵刚开始往前走，后面便“啪”地一声。是严维明狠狠地往地上栽了一个跟头。

　　严维明很恼火，地本来就比较滑，他还偏偏穿了一个人字拖。刚出酒吧还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被砸了个清醒。

　　李洵准备跑过来扶他，看他五体投地的样子，“噗”得一声没忍住，笑了。

　　“小祖宗，”他悠然自得地蹲下，咂咂嘴，由衷说道：“你能活到这个年纪真是个奇迹。”

　　“废话那么多，快拉我起来！”小伙子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凉气。

　　刚买的人字拖光荣牺牲了。一只不见了，另一只焉了吧唧地躺在草丛里，断了鞋线，可怜兮兮。严维明心肝都在流血。

　　“鞋别要了，回去给你重新买个。”李洵快速把严维明拉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临了还加一句：“运动鞋不穿穿什么人字拖，也是吊儿郎当不成个样子，摔了活该。”

　　您说的都对，严维明幽怨地瞟了他一眼，撇撇嘴，也没反驳。

　　雨还是没歇停，甚至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要赶紧了。”李洵抹了把脸上的雨，回头问他：“你这样行不行？”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严维明秉着男性最后的一点尊严，故作潇洒地起了身。

　　“要不我把鞋借你？”

　　“不要，怕长鸡眼。”

　　李洵没见过这么贱的人，一时间想扔他一人自生自灭。

　　“哎呀我真的行！走吧！”严维明不轻不重推了下他，示意让他走。

　　李洵很别扭：“地上有碎玻璃渣，容易划脚。”

　　“没事我有欧气在身。”

　　“可你刚刚就摔了一跤。”

　　严维明不乐意了：“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罗里吧嗦的？你先走行了吧？我等的士！”

　　结果李洵踌躇了一下，又蹲下来：

　　“上来吧。”

　　操！这关乎男人的尊严，做人不能这么随便！

　　于是严维明就骑到了李洵背上。

　　好久没骑了，李洵起来时严维明晃晃悠悠差点摔着，最后严维明双腿紧紧夹着李洵的腰，手臂也缠在了李洵脖子上。

　　李洵一声不吭，勤恳地像是伏尔加河上拉船的纤夫。

　　他的肩很宽、很厚实，给人莫名的安全感。严维明尽量用暗劲提了提身体，避免给他太大压力。可事实证明这做法完全没必要，李洵稳稳地抱着严维明的腿，从容自若地匀速行走着。七十几公斤挂在他身上跟玩儿似得。

　　这他妈就是个怪物。严维明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感觉自己当弟当得跟妹妹一样。

　　“……欸，问你个事。”严维明趴在李洵身上，困倦着眼睛，软糯糯跟面团似得。

　　“说。”

　　“你对我这么好干嘛？”吞了吞口水，有点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声音都变得越来越小了。

　　“……什么？刚没听见。”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

　　扣着肩膀的手微微发紧，话在嘴边打了两个转儿，嘴巴微张，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没什么。”

　　并不唯美的两个人在雨中前行，街灯洒下去, 留下橙黄朦胧的光。

　　李洵把严维明背回了家。

　　严维明睡得跟狗一样死，李洵没好意思叫醒他，又拼死拼活背他上楼。到了房间里，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扔。

　　衣服全湿透了。

　　李洵莫名其妙皱皱眉，很小心地解开严维明的扣子，生怕把他弄醒，然后紧接着是袜子、鞋、衬衫……脱到裤子的时候，他罕见地老脸一红，眼睛不知道应该搁哪儿。

　　出息！小时候都见那么多遍了。李洵安慰自己，手抖得跟筛子一样，把裤子也扒了下来。人小小的一个，身材还不赖。

　　他把严维明摆正，盖好被子。

　　李洵也很累了，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转身看了眼睡得香甜的严维明，关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