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哥哥呀》沐yme

14、14.第十四章

　　“你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掉坑里去了？”严维明焉儿了吧唧地扒着盘子里最后一点披萨。

　　“就算我去这么久，你还是没吃完。”李洵淡漠地坐下，就看着他吃，“刚帐已经付好了，吃完就走。”

　　“时间也不早了……”严维明抬头看他，嘴角还粘着披萨里的蘑菇屑，“你还没去过酒吧吧，要不今天我带你去一次？选个清新脱俗点儿的试试味……”

　　说得好像我成了你小弟一样，李洵眉头一皱，习惯性地用手抹掉少年嘴边的碎屑，问：“真不知道你们天天去那种地方干嘛，又钓不到妹子。”

　　对方猛一抬头，信心十足地指了指白净的那张脸：“我不够嫩吗？不够有魅力吗？”

　　“你小。”李洵似是意有所指。

　　“我去你的……”拿玻璃杯砸死李洵那张俊脸的冲动再次浮了上来。

　　“得，今天就陪你逍遥一次，不过以后我可不会失职。”

　　“呵，指不定谁更喜欢那地方呢？”严维明猫一般狡黠的眼睛快速wink了一下，挑起不怕事的挑衅的笑。

　　李洵大步流星，严维明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然后李洵听到脚步声一顿，“啪”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在湿漉漉的空气里很清晰，很清脆。

　　他转过头来，严维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戒是要戒，可要循序渐进嘛。”

　　李洵没什么动作，半响，他往旁一站：“酒吧，你带路。今天，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严维明轻车熟路地拐了几个弯。酒吧就驻在静谧的湖边，很光鲜亮丽，上面挂着一串串小彩灯，人声鼎沸，旁边还泊着几只渡船。

　　少年拉着李洵的手，掀起了酒吧入口的帘子，帘子“沙沙”作响，弄得李洵有点紧张。

　　酒吧的老板娘是一个依旧风韵犹存的女人，烟熏妆浓艳地抹在脸上，她夹着一根烟，穿着紧身的黑色连衣裙。她慵懒地倚在吧台前，与熟客亲密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阵阵娇媚的笑声。

　　严维明本来想偷偷溜进去，结果被老板娘眼一瞟，逮了个正着。她眼梢尾儿都带着一抹李洵无法理解的魅，风情万种地叫了声：“维明弟弟又来玩儿啊~”

　　遭了，要坏菜……严维明尴尬得冷汗直冒，李洵的眼神差点没像针尖把他扎了个彻彻底底：“……又来，是吧~”

　　“哎呀其实也没几次，”严维明陪笑，“来都来了，计较这些干啥。走，给你点瓶鸡尾酒。”

　　“今天你算是撞上好运了！”严维明坐在圆桌右侧，大声说到：“今天晚上有舞会，做活动，人特别多！”

　　李洵没接话，他的眼睛在酒吧里扫来扫去，手上的鸡尾酒一口没沾。

　　“……你要是不适应就回去吧。”严维明见他没说话，以为是不喜欢这里的氛围，稍稍带点失落地，耷拉着脑袋说：“……晚上灯不用留。”

　　李洵给了他一个让人安心的眼神，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轻抿了一口手中的酒，视线重新回到严维明身上。“没事，只是稍微有点不习惯。”人群嘈杂，他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对着少年耳朵说到。

　　第二次抬起手，唇没有蜻蜓点水地一触，李洵仰头，一口将玻璃杯中的酒毫不留情地灌进喉咙。鸡尾酒并不辛辣，但他还是像初来乍到的人一般轻轻咳了几声。他擦掉嘴角边上的白沫，随意把玻璃瓶一放，碰撞地板发出“叮”的清脆声音。他凑近严维明，用平淡却不容置否的语气说：“换酒，我跟你喝一样的。”

　　少年一愣，开心的笑了。

　　夜越到深处，酒吧中那股狂野的气息便越一发不可收拾。吧外仍是寂静无声，唯有小雨淅淅沥沥拍打青石板的寂寥声音，而掀开那幕加以掩饰的帘子，便是另一番世界。

　　这里是不夜城，无处可去的人在这里狂欢。乐声靡靡，撩人心弦，李洵坐在圆椅上，合着酒吧炙热浓郁的背景音乐，桌上摆的是一杯又一杯不知名称的酒，他缱绻地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无一不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蓬乱着发丝，释放着自己的疯狂，他们都很孤独，李洵突然悲哀地想到。

　　“我要上了……”严维明突然发声，已有一丝沙哑，额上的刘海洒脱地散乱着，他睁着泛红的眼睛，宛如坠入歧途的青年：“没跟你讲，丽姐今天办的舞会，有我一个场子。”

　　丽姐……就是老板娘吗，李洵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看着少年走上台去。

　　严维明毫不顾忌地披散着自己的头发，微微泛红的眼角带着执拗的疯狂，他冷静地登着一步步台阶，在这里，他明白自己可以无所顾忌。

　　一颗颗的音符像水滴般从严维明手中滑落，一股独属于少年特有的气息铺天盖地向李洵卷来，李洵好似被人堵住了口鼻，心跳都变慢了些许。

　　严维明唱的是英文歌，但李洵根本没在意歌词是什么，就在下面跟醉酒的人一般看着他，打着节拍。欢呼声尖叫声如潮水一浪接着一浪，他情不自禁地也举起酒杯，叫了声好。

　　台上的少年听见了，看向他，眼里似有感激的光 。

　　看着少年流光溢彩的眸子，李洵视线一阵恍惚，他都没注意，究竟什么时候，被严维明称为“丽姐”的妩媚女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她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躯，换了一个令自己感到舒适的坐姿，幽幽的说：“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吧。”

　　“嗯。”李洵咽了咽口水，声音涩得几乎刺耳。

　　“他歌唱得好，也有才。”丽姐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到：“……你是他哥吧？他有经常提到你。其实我赞同你的做法，他这么年纪轻轻，不应该到这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她低垂了长长的睫毛，看向徐徐燃烧的烟头：“这里……终究是太复杂。”

　　李洵闷声灌下一口酒，眼神朦胧且迷茫，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得深深地望了丽姐一眼，他一向讨厌风尘女子，而丽姐此刻散发的魅力，却让他无法拒绝。
　　他没那么厌恶这里了。这里的人，这里的事。

　　“他只是很孤独。”丽姐似是在说自己一般，凄凉一笑，“其实我们都是因为孤独。”

　　“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有些微醺，李洵仍是礼貌地跟她碰了个杯。

　　其实他都知道。

　　少年平时虽然嬉皮笑脸，面里面外暴露着一股子叛逆的脾气，但李洵常常嗅到被他藏的很好的孤独。他很吃力，也很无力，像一只没有被照顾好的小猫，逼不得已地弓着背，竖着毛，训练出生人勿近的刀刻般警惕的眼光。

　　这样表面坚强实则软弱得一塌糊涂的严维明，李洵自然拼了命也会去守护。

　　“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又抿了一口酒，昏暗的瞳孔突然清醒起来，借着霓虹灯，折射出一抹令人沉沦的光：“但是，你放心。”

　　我一生，愿求一人，如若等到，便守护一世，怜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