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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看这样子,就是有什么事,他也不会管的了。谢孤桐悻悻揉着砸得生痛的胳肢窝,这没被扔下水,果然就处境不妙,首先是老帐还必须清算,其次又一时半会,好象还真找不出什么特别紧要的话头来说。她不说话,单昆更不会说,倒是那边王辽又追赶上来,拼命把船靠拢,叫道:“三师妹,上我这里来。”
      谢孤桐瘫在船头,有气没力道:“好累,动不了……你,划远点……这样近……磕磕碰碰地……头晕。”
      王辽那船技,果然不敢担保划得近就不发生碰撞,只得遵命划走。单昆看看那条船转眼被波浪冲开,微微一笑:“你骗人的招数,如今可是越来越高明了。”
      谢孤桐闻言警惕:“你什么意思?”
      单昆并不作答,忙了这半天,终于掉过头,划着那船破波而上。谢孤桐等不到回答,也就不好自己逮着这句话使劲解释,弄一个越描越黑,只得换个话头,讪讪道:“那天……你怎么不说,是你订的房?”
      “有什么好说的,”单昆淡淡道:“换个房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就要来,我听着也挺高兴,以为当晚就可以见到你了。”
      这就忍不住心里一酸:“对不住,那天……”话到半截,又觉得说不下去,涩然一笑:“盒子很漂亮,紫檀嵌宝,花了不少钱罢,你又不宽裕。”
      “其实也还是配不上你那玉杯。”
      “是玉质刚脆易摧,不如紫檀坚实,” 谢孤桐小心道:“所以,才用它做盒子呢。”
      单昆并不理会这句双关,面无表情半晌,忽然文不对题道:“你知道么?我原先那门亲事,又活了。”
      “嗯?”
      “柳家小姐不喜欢父母给她挑的人,”单昆道:“还要跟我。”
      “呵?”
      “我也觉着,跟她在一起,或者会合适一些,”单昆说着,忽然问:“你以为呢?”
      谢孤桐张大嘴巴,简直有一炷香功夫没说出话来。不过人家都这样不耻下问了,不回答总归不太礼貌,吭哧半天,道:“柳家小姐,她真是贤惠。”
      “我也是这样想,”单昆道:“既然你也这么说,我回去打点打点,或者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来喝喜酒。”
      谢孤桐有苦难言:“我……好,我去喝喜酒。”
      两个人这便无话,一路划船回去,将到码头,那边王辽先已上了岸,正遥遥向两人招手。眼看着这难得的机会再不把握,未免稍纵既逝,急切间那姑娘便是身子一挺,叫道:“单大哥!”
      那小船哪里禁得这样大力,顿时上下晃荡起来。单昆张着两只膀子,不得要领地乱划两下,那船晃荡一会,便非常出乎岸上人意料的,明明将要靠岸,怎么又被东流逝水一路带歪,在江心滴溜溜打起转来。
      谢孤桐急急道:“我知道我不配说这样话,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那不配说的话毕竟还是说不出口,难道现放着那样贤惠坚贞的媳妇子,反来挑她这种朝秦暮楚招蜂引蝶水性杨花不三不四的货色?就换成她自己是男人,论到此等货色,也必毫不客气,要一脚踹翻过去罢?
      好在虽说不出口,单昆毕竟明白,又回了句文不对题的:“明天我要走了。”
      “这么早?”
      “嗯,上次那件事,大约孔霹雳很高兴,这次过来见了我们总镖头,说那趟镖既然上次没走完,这次还是要我们送。”
      谢孤桐大是失落:“那这次的热闹,可惜看不成了。”
      “也好,”单昆低声道:“趁着走趟镖,也可以多些时间,再想想事。或者,有些事情,你也要再多想想。”
      听这声气,跟刚才那样决绝地直接叫人去喝喜酒,已经有所不同,未免又急忙间喜坏了,连忙应声而道:“不用想不用想了!我是说,嘿嘿,其实这些天早就想过的了,四娘也提点我,做人要懂得珍惜,嘿嘿嘿……”
      单昆微微苦笑,终于掉浆划去:“回去罢,岸上还等着呢。”

      虎翼镖局这一去,也就是说自打单昆一去,这个热热闹闹的武林大会,看在谢孤桐眼里,尤其当她还被单昆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七上八下地牵系着,那实在也不过就是空花泡影,甚至还不如夜半时分的一场美梦,虽然第二天一早是铁定忘却了,当夜再睡去之前,多少还能得人半刻遐思。
      而那得不着一点遐思的空花泡影,自然还只管热闹她自己的。不到半个月,经过十二座小擂台上的激烈比拼,早已决出进入主擂台,争夺最终宗主的强劲阵容。又再三数天,随着各项奇门兵刃以及十八般武器中大部分的宗主逐日水落石出,后面的比赛宛如长江三叠浪,越叠越高,渐渐进入最高潮,尤其当前面的比赛基本没有超出江湖上最初的预料,人们期待的情绪便只有大规模贯注在拳、刀、剑这历来的三大项宗主的最后争夺上了。
      而这三大项果然也不负众望,作为历届武会最重头的压轴大戏,这三项最为普及的兵器拳脚中,往往集中了江湖上最最精华的子弟,几乎届届都有相当出彩的表现,如今这一届,当然也不例外。
      最早是拳宗决战。决战双方可谓众望所归,一方是素以拳脚称胜,已经连续夺得六届拳宗的丐帮弟子,另一方则是这几年异军突起的河北霸拳门。强强对手,打得便相当激烈,一时在台下激起阵阵彩声,惹得谢孤桐也忍不住往这空花泡影的场面多瞄几眼,而且一瞄就锐利地看出,丐帮的这次守擂,有难度了。
      果然,那霸拳门的年青弟子气血方刚,每一拳出则地动山摇,每一腿落而天崩地裂,所谓最好的防守便是攻击,不到一会,虎虎生风中,便将丐帮弟子渐渐逼向擂台边缘。看在台下众人眼里,眼瞅着牢牢占据了二十年擂台的丐帮不倒翁就要被逼落马,只此一项,就足以为这届繁华富丽的杭州武会增光添彩。
      不幸这项能为武会增光添彩的记录,居然最终没有诞生。正鼓掌声渐起,眼看霸拳门弟子又是一声大喝,“呼”的一拳严丝密缝冲击出去,丐帮弟子退无可退,横拳一拦,急等着就要掉落台下——
      就在这个时候……
      咔!
      等众人从这个奇怪的声响中回过神来,擂台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个人。
      那丐帮弟子横拳站在擂台边缘,傻愣愣地看着脚前尺许处,擂台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大洞。似乎是那个霸拳门弟子在一声大呼之后,左拳挺出之前,一跺脚,咔,脚底下木板断裂,就从擂台上千斤直坠,而平地消失了。
      在仔细研究了擂台的结实度之后,各大门派的评判们一致认为,显然不能将这种变故归罪于东道主未央山庄的偷工减料。而且,一个老成的练家子,也理应在出拳发力之际,将脚下地面的坚实度考虑进来。因此,按比武规则,先掉下擂台者……
      然后是精彩度更甚一畴的刀宗决战。刀片子耍起来,初冬的太阳下面,还闪着亮光锃锃,其可看度,当然要大大地胜过朴实无华的拳脚了。不过在起先,除了精彩好看,这场决战似乎也没什么大的出奇,直到后来,当决定性的一刻来到,决战的一方西江神刀门的小刀王一招力劈华山,雷霆万钧之中,就只见一道闪电飞越,自高空划过另一方少林僧锃亮的秃顶,夺的一声,击中坐落于众评判背后的这届武会的巨大标牌。
      一个老成的练家子,难道不该在决战的前一刻,仔细检查检查自己的贴身兵刃么?虽说这把失去了刀身的空刀柄在瞬间的迟疑过后,最后还是极富威胁地抵在了少林僧的脖颈之上,然而,按比武规则,刀在人在,刀亡……
      最后就是典丽优雅的剑宗之战。
      这一回,无论是东道主,还是评判席上各大门派德高望重的前辈们,真是由衷地希望,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稀奇古怪、前所未遇的麻烦事了。不幸的是,那擂台下面,被两次意外刺激起来的芸芸看客的想法,恐怕就比较不同。既然双方的态度这样南辕北辙,这场比试到后来果然出了岔子,那实在也就是不足为奇的事了。
      闯入剑宗决战的双方,也都不出大家意料。一个就是众目所瞩的马帮新兴高手黑蛇剑客,另一个则是新闯了一场祸事,从而在掌门人那里已经落一个大大失宠的昆仑剑客王辽。
      比试在“咚”的一声擂鼓响后,严肃地拉开序幕。
      黑蛇剑客持一柄煅自冰河晶铁的细长黑剑,剑身柔软透明,极其诡异;王辽重达五十八斤的昆仑重剑则是落落大方。由于先前的比赛已经出了不少问题,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一回,比武双方都极为谨慎,在比赛的前一晚,各自审慎地考究过了自己的兵刃。当然,当站到这擂台上时,首先一件事,也要多试探试探台面的坚实度如何。
      于是比试的一开始,两位声名鼎盛的剑客便各展轻功,两个人四条腿,各以灵巧的猫步在台上跳跃前进,一时错落之间,但见如飞絮落花,游丝浮尘,轻盈绵软,着地无声。好容易熬着台下的一片笑声,小心翼翼试探过了整个台面,这才真正开始比试。马帮高手软剑一递,昆仑重剑往前一迎,一细一粗,一轻一重,一软一硬,一黑一白,两道剑气就此分分合合进进退退,密切纠缠在了一起。
      看客们这才罢了,正待端正衣冠从容细品,不料眼光一晃,台上胜负,居然已定。似乎是软剑一个自上而下斜角劈刺,重剑自下来迎,但是迎的速度很成问题,慢吞吞走到一半,软剑的剑尖已经指到,于是……
      这下子连评判席都十分惊愕。有史以来,也没曾见过这样短暂的剑宗决战。然而,偏又挑不出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擂台没被踩穿,兵刃也未脱手,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没见着什么暗算的迹象。一阵合议过后,首席评判少林方丈便宝相庄严地宣布道:“本届杭州武林大会剑宗得主……”
      当然,已经被刺激到第三次的江湖好汉们,本来就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更不指望照常忍受下去。便有几个嗓门在台下大叫道:“为什么慢了?为什么慢了?”
      方丈提高声音道:“本届剑宗得主……”
      “怎么慢了?”一群人呐喊道:“出剑怎么慢了?”
      方丈运狮子吼神功道:“剑宗得主是……”
      嗖!
      话未说完,一只小型扫帚星蓦地自人群中飞起,冷风里拖一条雾气腾腾的尾巴,挟着浑身灾异,决然刷向大和尚的光头。大和尚的武功果然不是盖的,居然这种头号灾星都不怕,当即冷静地一低头,只听“啪”的一声,扫帚星撞上身后的武会标牌,在标牌上印出海碗大一块油渍,慢吞吞滑落下去,却是热腾腾一只刚出锅的葱油饼。
      眼看又有好几只葱油饼正在腾飞的路途之中,狮子吼神功终于转向:“我们再商议……”
      再商议的结果,是由大和尚代表评判席质问王辽:“出剑怎么好端端地慢了?”
      王辽异常惶恐,尤其不敢去看他师父陆文夫的脸色,嗫嚅道:“我……关节炎……”
      在昆仑那样白雪皑皑的高山之巅居住、练剑,果然,得个关节炎那也是人之常情。既然这个出剑慢的问题已经得到了满意的解决,狮子吼神功便又运起来:“本届剑宗得主……”
      葱油饼又飞起来。当然,这回飞起来的可就不光是葱油饼了,毕竟四年一届的武林盛事,虽不关杭州百姓的大事,那些小商小贩的,还是很可以藉此之机,多做些零碎生意,就指望着靠这届武会养家糊口,赚个温饱之外,再多添些衣物器用呢。
      飞起来的东西就五花八门、琳琅满目、集天下小商品之大观。单只零食一项,零食中又单鸡蛋一项,一时间就有白煮蛋、茶叶蛋、咸鸡蛋、荷包蛋、鸡蛋饼、鸡蛋饺、鸡蛋花等等或中吃或不中吃的制成品,从各种角度,以各种手法,被各种年龄的人,以各种突破性的姿态,扔、掷、砸、飞、抛、撒、踢、弹向评判席。
      且不提种种之外,还有人喜吃生蛋,一个粘着鸡屎鸡毛的家伙扔过去,技巧高妙的,就能让它在评判席上空自动炸开,可怜那些年高德劭的前辈们正襟危坐惯了,便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狼奔豕突,一下子搞得狼狈之后,才有未央山庄的武会执事回过劲来,高声指挥负责秩序的弟子们跳上台去,在周围严密布成屏障。
      这一来,砸不着众老奸巨滑,群情未免更加激愤,一时恨不能用找得到的所有零碎把台上的评判们都给活埋了,起始那一声声凌乱的呐喊也渐渐变得规律起来,最后众口一词,将这次的事件浓缩成最精当不过的两个字,一浪高过一浪地呼喊道——
      “让剑!”
      “让剑!”
      “让剑!”
      在这样四年一次轰动江湖的武林大会中,让剑,当然是最大不过的丑闻。终于一直以来,由于爱妾爱女的病势而比较低调的东道主谢天水从评判席上一跃而起,叫道:“大家安静!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剑宗决战暂时延后!”
      这样宣布过以后,为了避免激化愤怒的情绪,由未央山庄断后,各大门派的弟子们左右翼掩护,在饼林蛋雨中,一起护送着评判席上的诸位宗师先行撤退。未几,众年高德劭或老奸巨滑走个干净,校场里英雄好汉们失去一致的攻击对象,也就不再能够保持高度的齐心协力,渐渐三五散成团,喊也不喊了,扔也不扔了,而代之以各种议论纷起,热烈地讨论着昆仑派与马帮的幕后交易。
      再联想开去,前面拳宗与刀宗的决战也就有了新的解释。为什么霸拳门弟子就一脚跺穿了擂台?这擂台千百年都是一个搭法,比他内力深厚的前辈可是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就非得跟这块木头过不去呵。有鬼。明明的有鬼。再说,那小刀王的刀,他的成名兵刃,又是何等的千锤百炼,怎么至于就……
      也只有那些了解内情的,比如谢家父女以及貂蝉,明白在昆仑派与马帮之间,为了遮掩劫镖丑闻,果然存在一场关于剑宗的交易,也就怪不得这次来杭,陆文夫只带数名弟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只又奇怪的,既然交易达成,以双方皆可问鼎剑宗的手段,似乎怎么也不该将让剑之举弄得这样明白堂皇,唯恐满校场的人看不出来——王辽如此表现,这中间的意思,那就十分地耐人寻味了。
      还没等这意思寻味出来,比赛已经择日重新开始。在被评判席晓以武德大义之后,王辽这一回不再消极怠工,上得台去,重剑挥舞,便跟黑蛇剑客打得个不亦乐乎。当然,这次的打斗其实是无论再怎么激烈精彩,再怎么花团锦簇,势必不会为场内的英雄好汉们所欣然接受了。不管怎么说,大家也都是一方豪杰,难道就是可以被这样愚弄的么?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憋着一股劲看下去,有脾气急躁的,已经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这次是必定要起而造反的了!江湖如此堕落,黑幕如此风行,看这次不把这拆烂污的杭州武会掀个底朝天,大家伙儿就是对不起“英雄好汉”这四个大字!而那些脾气不躁的,也已打定主意只要有人发难,就一定跟在后面推波助澜,真是盛世太平拳,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何乐而不为乎!
      就遗憾的是,这个激动人心的非常时刻,结果并没有被磨拳擦掌的看客们给等到。正当台上纠纠缠缠,打得难分难解,答答答答,一阵马蹄声响,便是一骑风驰电掣,直从校场口突入进来,也不管走道狭窄不容奔马,仗着马技高超,刷刷两鞭子,还是险些撞翻一位离座之客,一路疯取西北角马帮的棚屋,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
      这样子急切,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奔马闯入木棚之后,万籁俱寂之中,只见人影一晃,便是一个人从马帮棚席闪上擂台,一手卸了王辽重剑,又再一把揪住他衣领,啪、啪两响,扫了他两个耳光。
      “奶奶的!”孔青龙两巴掌刷过,破口大骂道:“你敢摆老子的道!”
      全场一霎时莫名其妙。评判席上一声低咳,却是昆仑掌门陆文夫扭过头来,满脸无奈地对谢天水道:“谢先生,真是对不住,这次过来,搅了你的局。”
      “可是……”
      还没问完,孔青龙一手抓着王辽,已经戟指过来:“卑鄙!小人!叛徒!禽兽!背信弃义,不得好死……”霹雳性子一发而不可收拾,一边大骂,一边就冲将来,好在两边负责秩序的弟子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十分警惕,见势不妙,半途拦截住了。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问他!”孔青龙大叫道:“他昆仑派干得好事!”
      “不是我做的,”陆文夫还是有气没力,辩解道:“门户有变,年轻弟子们囚禁了师伯叔,威胁我到这里来应场面,我也不再是昆仑掌门了……”
      孔青龙被半途拦下,还在奋力大叫:“鸟的!大家听着,昆仑派奸险狡诈,狗彘不如,趁着我们来这里赴会,居然倾派所有,去拔我天山营寨……鸟的!”
      一片忙乱中,那被他抓在掌心的王辽时刻没有忘记努力挣扎,总算趁着这一位心情激动,挣脱了霹雳之掌,三神险些儿没飞走了两神半,一个蹦跳,直接跳到台下谢孤桐的身边:“三师妹,救我!”
      谢孤桐呆呆看着,这才体味出王辽之前那行动的意味,原来就是要布告天下,他们昆仑派与马帮之间,本来就是有过节的、有梁子的!这样子,两方火并起来,庶几可以使天下舆论,不以背信弃义之故,整一个偏向马帮。当然这时候才体味出,未免也是太晚了。那来自马帮的信鸽既已穿过万里天空,是不是说明西疆早已就一片烽火。而当这个时候,有人还完全蒙在鼓里,正率领一支最最普通不过的镖队,自洛阳出发,一路迤逦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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