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攻真棒》焦半

1、第 1 章

　　“呼……呼……”

　　为何在梦里的呼吸也会是如此艰难？感染风寒已经够难受了，此刻居然连在梦里也不得安生吗？

　　言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沙……沙……”

　　哪里来的声音？像是……从上方来的？

　　他伸出手来，向上延伸出去。这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虽然仍然看不清周围的场景，却能辨认出来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他那一方病榻。

　　但上方的声响仍旧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剧烈。他僵硬地支起身子，继续将手向上抚去。终于，他触摸到了一样东西——光滑的木板。

　　他凭借自己多年来为少爷置办物什的经验，判断这种木材应该不是他经常接触的任何一种木材，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简直像是！

　　忽然，那种“沙沙”声停止了，上方传来隐约的人声，辨不分明。可接下来那种踩踏的声音却无比清晰，不断在他耳内回响。

　　他被人给埋了！他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可他没死啊！

　　言之拼命叫喊求救着，希望能激起上方的人的一点点良心，将他再度挖出来。上面的人却没有回应他的期待，反而惊恐地叫了起来。

　　突然响亮的叫声让他终于能听清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了。

　　“鬼！鬼！闹鬼啊！”其中一人十分惊慌，只会这样大叫着，说不出其他的话。

　　“他不是——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声音？”另一个人也很惊慌，但好歹比前者要冷静了些，知道追究原因。

　　“别多嘴，快按照吩咐把这个墓做完！”最后一个人完全无视当前诡异的景象，强横地命令起来。

　　他拼命拍打着头顶的木板，试图从这个狭小的棺木中逃出。

　　然而很快他的呼吸就愈发困难了，身体也渐渐失力，瘫倒回原地。他只得大力地喘息着，拼命攫取自己最后的生机，同时用自己那双愈发绝望的眼睛，带着最后一点点希望看向自己的头顶。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是感染一点点风寒而已，虽然一直卧床不起，但我并没有死啊，少爷还需要我，我怎么会死呢？

　　为什么要将一个活人埋葬？

　　按照吩咐？

　　谁的吩咐？

　　除了少爷，还有谁能夺他性命？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不可能这样做！

　　他明明……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意识渐渐模糊，满身的疲惫强迫着他的眼皮压下，他自己却不愿这样死去，拼命将自己的双眼瞪起来，最终却只能勉强成半睁半闭的状态。

　　啊……看来那些人是不会救我的了。他不断衰弱的呼吸让他愈发绝望。

　　少爷呢？少爷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救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生命的最后，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最重要的人。过往的点点滴滴不断在他心中回溯，将他勾回那久远的过去。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街头的一个乞儿了，也不是我的奴仆。”那日将他从街头救下的少爷恍如神祇。

　　“那我是什么呢？”言之像一只蝼蚁一样仰望着他，将他视作了自己的神明。

　　“你是我的朋友，陪我一起读书的朋友。”这位不苟言笑的少爷首次展露笑颜居然是在他面前。言之很荣幸，并将那灿若阳光的笑容深刻心中。

　　少爷赋予了他性命，若是为少爷而死，他心甘情愿。可现在不明不白的死去，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也没有父母。少爷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那就叫言之吧。”那时候的少爷十分自然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却让他悸动了好久。

　　“你话总是这么少，有什么事还总是憋在心里。我希望你能多说点，我也能多听些。”

　　这是少爷对他的期望，如此简单而真诚。

　　言之……言之……

　　这个名字真好啊！

　　他现在真的有好多话要说，要好多话只想对少爷说……

　　可惜，没机会了。

　　他绝望的双眼终于闭上，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良久，良久，久到他都要忘掉自己最后的恐惧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男人的轻笑，低沉而魅惑。

　　“谁？”

　　“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心思追究我的身份吗？”仍是那轻笑的声音。

　　这个人似乎很爱笑，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他那冰冷而戏谑的笑意。

　　死了吗？难以置信，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我是……怎么死的？”他像是在重复那个人的话，又像是在自问。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比轻盈，之前那种窒息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周围是仍是黑暗，却无法再压迫到他了。

　　这，大概就是死后一身轻的感觉吧！

　　“与其问我，不如自己去确认吧。”那个人终于不再笑了，也停止了自己的声音。

　　言之正想追着刚刚消失的声音查看对方的方位时，却发现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他来到了自己墓前，看到那块紧急赶制的墓碑。

　　苍劲有力的字体，是他熟悉的少爷的字。往日里只是远远地看着，他都十分欢喜，可今日看来却只剩悲凉。

　　“是少爷让人把我活埋的？”此情此景，他只能作此推测。

　　“你自行确认。”那个声音果然还在，他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无处不在，身影却是无处可寻。

　　连死后成鬼都看不见的东西，是传说中的神仙，还是魔物？

　　言之暗暗心惊，再次询问却仍未得到答复，只得循着离人的痕迹，找寻着之前埋葬他的数人。

　　变成鬼魂之后的他如风一般轻盈，不一会儿就追上了那三人。

　　那三人果然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焦急的询问，仍旧按原定的路线行进着。

　　很快，这三人就从荒郊野外来到了一条小巷里。走到巷内，领头的那人突然转身，面向跟随的两人。

　　“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这个人……听声音赫然就是最后让人尽快埋了言之的人。

　　言之看向这人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起来。在他看来，若是没有这人的劝阻，自己本能得救的。哪怕这个人只是听人吩咐办事，也不可原谅。可一想到那个吩咐的人可能是自家少爷……言之眸微阖，心渐渐沉了下去。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领赏银。”这人似乎是管事的，将两人安排地明明白白，自己则是大步朝外走去。

　　言之看着兵分两路的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该跟着谁，只能站在巷口，一下子看看远去的那人，一下子往小巷里瞧瞧。

　　不多时，静谧无人的街道上居然出现了一伙人，观其打扮，都是和之前离去的人一样属于大户人家的仆从。这些人目标一致地挤进了小巷，在言之震惊不已的目光中将巷子内的两人打晕，并商量着要如何杀死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