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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举世无双 ...

  •   少时赶回幽冥教时,并未见到教主,而是先被他师傅捷足先登,绑回了兰花苑。

      白傲君特别闲情雅致画了个美男子画像,要少时做参考,问他哪里需添笔哪里需改正,少时见那画像上的人是他师傅常画之人,还是他师傅心中占大部分面积之人,没由来心情低落,情绪不佳,各种不爽,便气鼓鼓胡诌一通道:“眼睛太大了,鼻子太挺了,人太瘦了,头发太多了,脸太精雕细刻了,最好是再黑点,再矮点,再胖点,胡子再留长点,能秃个顶就最好不过了……”于是乎直接被他师傅扫地出门。

      某画师在大门处设了结界,某倒霉蛋试上多次无功而返。

      他被关在门外一个劲捶胸顿足道歉,说自己做人不该太诚实,不该太坦率,不该一不小心打翻那颜料毁了副上品佳作。只是他师傅也没吭声也没打他,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呢。

      后来,他又向师傅道明要出去的缘由,说有重要大事需禀报教主,关乎武林太平,关于教主安危。而白傲君却不知吃错了哪个牌坊的耗子药,忽然放狠话威胁他若敢私自跑出兰花苑,明日赶早便换个听话的小徒弟,清理门户!没奈何少时只得违背师意,砍了苑中他师傅最中意最呵护备至的六棵大竹子,拿绳索左搭右绑做成梯子翻墙出去了。

      哼,他师傅还想换徒弟?

      来一个他整一个,就不信这邪,能有待满三日者。

      白傲君的徒弟这么好当的,受得起那苦吗?挨得起那揍吗?敢撕他新鲜出炉的水墨丹青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吗?他能干的事可远不止这些,上哪找这么合适的去?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搭梯子出来后他到处寻不到教主人,在去术请那儿的路上赶巧碰到了绪半吊,神医告诉他教主闭关了,得后天去天下第一楼赴约才出来。少时实在着急得厉害,便把天花阁所见所闻全告诉了绪半吊,问他当如何是好?绪半吊一幅忧国忧民的神态,焦虑不安叹息道:“我早猜着里头有大文章,找教主说过一回,可他鸟都不鸟我,非说不妨事,一定得去。到底是年轻……”后头话未尽,立刻闭嘴。

      少时也没听出端倪,担忧道:“谁有本事,给劝劝啊?咱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罢?”

      绪半吊沈思半分,忽然眼睛一亮道:“诶,倒还真有个能劝的,只可惜没人请得动他。”

      少时兴高采烈道:“谁呀,谁呀,快说?”

      墙外北风一阵刮动,带起满地落叶轻轻飞舞,绪半吊迷醉的双眼浮起水光,嘴角泄出不着痕迹的笑意道:“楚安歌。”

      楚安歌,就是那个教主亲手为他做过纸鸢,熬过羹汤,唱过戏曲,画过画像的神秘琴师?

      少时一脸困惑,蹙眉问道:“诶,你说他这名,是取自《楚辞·九歌·东皇太一》里的‘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还是羊士谔的‘横吹多凄调,安歌送好音。’啊?总觉着怪好听的。”

      绪半吊很是惊奇望着他,不可意料道:“呦呵,咋回事,我怎的看你最近越来越有学问了?莫不成你师父不画画改行做教书先生了?”

      少时腼腆挠挠头,笑道:“没有啦,就那东方公子啊,可说是我见过最有学问的人,这几日同他出门一道混,零时抱佛脚学了些皮毛。呃,貌似挺管用哦,你真觉着我比从前有文化多了呀?”

      他得再努力些,以后啊师傅写啥自己都能看懂,想想都开心。

      绪半吊闻言仰头望天,不知想到甚,骄傲又自豪道:“东方洛那小子,委实有点墨水,想来他爹也是苦心栽培过的,你同他学习自是好事,可你若说更了不得的,可做教授的,还当属藏清苑里那位卧龙大文豪寒公子。你是没见过他随手涂鸦的文章,胸有丘壑,狼毫惊风,行墨间满是俊爽之气,那叫一个妙哉!他不仅学识渊博更是文墨圈里远近闻名的清谈名士。如此才华不凡,小小年纪便有这等高深莫测的文学造诣,同龄学子中,整个大明怕也难有一二。”

      少时两眼放光,既激动又满脸不信道:“别唬我,竟有这等天才?一十五岁便做得老师?古往今来,实不多见矣!想当年明惠帝封正学先生方孝孺为文学博士时,已近中年,他是真有才,才被请去汉中府任教授,后做翰林待讲,翰林学士……你说寒公子要真那么聪明,能被人关进鸟笼子做猎物么?你这吹得都没边了!”

      不就模样长得标志,给多少好处这样做肆捧?

      不就近来颇得教主恩宠,这么上赶着巴结?

      绪半吊不以然摸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自信散漫道:“你呀,孤陋寡闻,对这寒公子,我是狠做过一番调查的。八岁那年,他因一目十行、过目成诵,清谈雅论见解独到之本事,得前国君亲笔题字赐名‘小神童’,十岁入太学,乃本朝年纪最小的国子监生,十一岁宁王朱宸濠起兵谋反时,国君借平乱之由南巡亲征,中途得知王守仁等已擒获叛党,因想畅游江南,遂压着捷报秘而不宣,故私下拟诏叫江彬命人送旨寒府,派寒煜也便是寒公子之兄传旨巡抚王守仁先由他寒煜将宁王府一切钱财带回国库充公。寒公子尊父命随兄长同往,本不待见他兄弟二人的王守仁,因寒公子大谈抚正‘程朱理学’之论,而令王守仁另眼相待。王守仁同吉安知府等人虽擒获了朱宸濠,却受到幸臣们嫉妒,大肆造谣污蔑他等与朱宸濠通谋,虑事不成方起兵,寒公子从兄长那听到密信,便出谋划策瞒着寒煜以清谈之名予王守仁献计保身,王守仁很是欣赏他的聪明才智同别具一格的政治见地,不拿他与寒煜、内阁首辅寒旆等相论,视为后起栋梁之才。故此寒公子拜了他做老师,因此他也算得上是‘心学’大儒的入室弟子。十二岁因身体虚弱休学在家养病,这一年更是学会多种乐器,专心研究王羲之书法,十三岁再入太学,于率性堂中达满八积分,提前毕业,本欲破格录用入翰林任职,却料先皇驾崩,后江彬被除,内阁首辅靠山轰倒暂罢官衔待审。十四岁寒公子生辰,寒旆于家中设文墨社为儿子庆生,他广结清谈名士,醉心玄学,同时推崇陆王心学,其博学多才使得他在文墨圈远近闻名。昂,这文墨圈也是因寒府的文墨社兴起的,现今大家常把文人墨客归类于一个范畴,便唤文墨圈,后圈地渐大,博古论今之辈日益增长,又有人唤古墨圈。十五岁也便是本年初春……且先说新君登基第二年,朱帝收义子朱弦钰这事,你也晓得的,国君不顾朝臣反对将其封做誉王,分封广湖赐新宅誉王府,但那誉王至今未入住府邸,仍留住京城。那王爷也是个混迹文圈之辈,十分欣赏寒公子才学,故今年上元佳节时作了锦绣文章差人送到府上与寒公子鉴赏,寒公子甚喜也作了更妙的文章回敬,如此来回延续六七日方罢,前几番回合内容皆是心学与理学的探讨见解,后转为诗词乐谱,经文墨社众才子细作比较,都一致认为寒公子妙笔生花样样都比那王爷更胜一筹。故此,得君主亲口赞誉“风雅倾城第一人”的誉王爷,就这样被比了下去,一时贯极文墨圈。”

      绪半吊讲完,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少时几乎傻了眼,靠之,简直没天理,长得好看还能这般天资聪颖,好不叫人服气啊!

      他一瞬儿觉得,东方洛虽有学问,比起寒公子还真得再去多读几年书。

      于惊叹中醒来后,少时笑容可掬道:“喂,你说咱教主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说白些有点缺德,你看他好端端把人绑来教中,不就等于断了他往后的仕途?多可惜呦!”

      绪半吊不满道:“他的仕途早叫他爹给断了,要不是教主,他该断的就是脑袋,有什么可惜的!”

      少时有些听不懂了:“怎的,难道教主灭他全家还是帮了他啊?”

      绪半吊反省自己讲太多,怕坏事,祸从口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忙笑道:“总之教主没杀他,便等同帮了他!哎呀不扯这堆麻烦事了,咱还是想想如何说服楚安歌要紧,国不可一日无君,幽冥教更不能一日缺主,走罢走罢!”

      ——琴剑飘零居

      某姐姐从琴剑飘零居出来后,极不耐烦甩言道:“琴师说了,不见,求多少次都不见,两位回罢!”

      少时当即便翻脸了,气傲心高道:“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求,本公子是要你家公子出来商讨正事,往尊重了讲叫‘请’,非要老子爆粗口吼他‘滚’出来么!”他将滚字咬得格外重。

      然,这姐姐是个烈性子,将手中预备端进去给他爷洗脸的水朝少时身上一泼,嘲讽道:“臭小子,撒野也不看看地方,抬头,瞅瞅上面的字,”她指了指少时头顶上方的大牌匾,“教主对我家主子都是客客气气的,半句重话没有,你算哪根葱,指手画脚,说见便来?楚公子说不见就是不见,有本事你们让教主来请!”

      ——“砰!”门被重重关上。

      某人大叫一声:“哎呦!!!”

      可怜少时的手指,顿时青红紫绿……

      一甩头发,还是个落汤鸡。

      他愤然嫌恶道:“我去,这姐姐若有人要,老子从今往后不碰女人!!”

      绪半吊全程冷着锅灰脸,少时这随了他师傅血气方勇、按耐不住的性子,拉都拉不住,他满头黑线道:“我怎就找了你同来,要不你来摸摸,看我是否病重发烧了?”

      少时羞愧又愤愤不平道:“这能怪我么,你没见里头的人多嚣张,高傲得都不用长眼睛了,我生来不是给人受气的,他爱出来不出来,本公子不伺候了!”

      说罢人已飘飘然大步离去,恨不能有遁地之术马上消失。

      绪半吊无奈耸肩,自嘲自叹道:“我难道今儿个才认识少时?我这不是他外婆的闲得蛋疼么!”若是冷终命晓得了,还指不定一顿扯皮。

      某半吊子神医失望透顶回了抱朴居。

      少时因是偷逃出来的,轻功不够格加之师傅还没发现他丢了,是以没办法回去,于是乎他就去找术请鸠占鹊巢了。

      术请见到少时尤其欢心,挨个同兄弟们介绍,说他是兰花苑画师白寂的徒弟,隔三差五能见到教主本尊,把那些进来三年五载还不知道教主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美是丑的巡逻同胞们羡慕得不得了。

      于是就有一位好奇宝宝笑问道:“俺对教主倒没甚了解兴致,反正他老人家在俺心里那是雷打不动滴神,不如你告诉俺,那藏清苑的天仙公子,到底是个啥模样儿的?最近常听教中兄弟们传得神乎玄乎的,说什么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看一眼丢魂失魄……还说像朵花似的飘在云中,只能臆想不可形绘……有没有这回事啊?”

      此传说,开头者何人?

      乖乖,用词这般恰当,半点没鬼款!

      少时出了名的酒量一般般,因在此处自在舒心遂多喝了几杯,没记错应当好像大概是一杯半,便已微带醉意,神智不清,他诚实点头,笑嘿嘿吐言道:“确有其事,比花还美。可美则美矣,但其实人家挺惨的,完全没你等好命,更没你等自在,就是只折翼的凤凰,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可悲可叹啊!”

      某小弟憨厚笑道:“能被教主养着,几大滴福分呐,这种好事俺们想都不敢想,哪有你讲滴那么惨!”

      某小弟附言:“就是,教主心善,待人也好,我若是寒公子,早欢喜坏了,哪里会惨呀,这可是天大的福气,求都求不来的……”

      少时不大赞同皱了皱眉,因后头又灌了一小坛酒醉意大增,几乎快站不住脚,他起身东倒西歪扶着墙,尤为不悦道:“瞧你们这点出息,老子最烦被人关着了,剥削灵魂自由不论,可恶,还每次都不管饭……没意思,走了。”

      想起从前师傅关他闭门思过那会,哪一次同他送过饭?一次也没有。

      他满身酒气摸着墙往外走,术请忙走过去扶住他,担心道:“你醉成这样能回去么,这么晚了,要不我送送?”又回头朝身后兄弟们微愠道:“看你们不会说话,把人都气走了,教中又非没学堂,平时叫你们多去听课还总给我找借口。”

      一位小弟老实巴交委屈道:“俺就不是那拿笔杆的料,俺娘去世时就给俺说了,得学好武功才不会被人欺负,俺这辈子冇得大理想,有饭吃就是顶好的一辈子。”

      后二十多位小弟附和道:“俺们也同他一样,有饭吃、有酒喝、有衣穿、武功高强,足矣,俺们最大的想法便是将教主护好,不让人欺负了去。”

      又一位兄弟感叹道:“怎么说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世道这么乱,江湖恩怨又多,自然得好好护着。”

      唉,算了,生活不易,谁也没错。

      术请笑叹,送少时回家。

      话说白傲君发现徒弟逃跑,气得肺都炸了,满教寻人,殃及无辜。说是找着了要打断他的腿!他去了绪半吊那儿绪半吊怕惹麻烦只说见过一面匆匆散了,其余一概不晓。于是空手而归的画师决定撤了苑门口结界,在门外梧桐树下守着兔子撞树,要生擒活捉那不听话的小玩意!

      夜黑风高,悬月顾人,真可谓千呼万唤始出来,小兔子乖乖总算让他给逮着了!

      前方漫长飘零落叶的小道上,影影倬倬走来那他要等的人,虽看不清具体模样,闻着味道,想也知道就是那只该死的兔子。

      但是,他的徒弟,为什么被一个陌生男子背在背上???

      很好,人大了翅膀硬了,不拿他当师傅敬着了……那么,先告诉他,谁如此胆大包天,动了他的兔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举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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