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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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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言在客厅小口小口地喝奶,碗里倏然浮现出一行系统提示:傅君廷或许觉得你很可爱,但是,他还没有收你为宠物的打算。
蓝言一口奶不上不下,差点呛着,女佣忙过来温柔地给他顺了顺毛:“慢点喝,一整碗都是你的哦~”
他眯着眼睛,女佣的手掌温暖得像妈妈,不像傅君廷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傅君廷的左右手好像不太一样,触感和温度都有着微妙的差异。
蓝言吃饱喝足,刚想抬爪上楼向傅君廷卖萌,就被女佣搂在怀里:“别乱跑,要去洗澡咯…”
蓝言一想也对,洗得干干净净再去找傅君廷,更能增加好感,于是乖乖洗澡,刚擦干他就迫不及待想上楼,又被管家拦下,急得蓝言原地摔了好几跤。
怎么办?明天要是动保中心的人来了,自己也许就要被带走了。
蓝言在客厅住了一晚,脑中不停思索,想破了小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次日清晨,管家联络了动保中心,动保中心的工作人员接到了从元帅府打来的电话,格外殷勤高效,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蓝言情急之下,只能从客厅窗户一跃而出,抄近路从花圃的篱笆缝隙里钻了出去。
“哥,它就这么跑出去,没问题么?”傅君廷的弟弟望着纱绣窗帘,眼中露出几分担忧。
“随它去。”傅君廷平静地放下手中的报纸:“如果它钻了出去,它会记得回来的路,遇到危险时再钻回来就行了,如果它没钻出去,说明还在家里,饿了就会出来。”
蓝言并没有让自己在傅君廷视线里消失太久。
第二天早晨,傅君廷出门陪女王陛下参加婚典,刚走出大门口,就看到门旁边蹲着一抹纯白的小身影,两只玻璃珠般剔透的圆眼睛望着他眨呀眨。
蓝言来之前还特意用双爪洗了好久的脸,梳了好久的毛,他坚信,此时此刻晨曦下的自己简直就是降落凡间的小天使,谁能看了不心动?谁能?
然而,傅君廷只看了不到半秒,沉默着移开了视线,施施然上车离去。
蓝言还不死心地盯着后车窗里傅君廷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期待着他会回个头什么的,结果人家端坐如钟,整个一个大写的“无情”。
傅君廷垂眸看着手中的婚仪册子,时不时抬眼看一看后视镜里蓝言的身影。
“哥,附近好像没有寻宠物启事,它也许不是走失的猫……”弟弟轻声说:“它没主人。”
“恩。”
傅君廷移回目光,不置可否,似乎刚才的注视只是一个意外。
弟弟见哥哥兴趣缺缺,也就没有多说。
从那之后,蓝言每天早上都去元帅府大门前蹲点儿,每天目送着傅君廷离开。
晚上他也没闲着,在系统的引导下,他吸取月华修炼成人,只用了七夜,就得了一副人身,修成人身之后,他离开别墅区,走上了繁华的街头,在商场硕大的玻璃窗前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面孔浮现在玻璃之上,蓝言的眸子一颤,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抚脸颊。
十九岁左右的少年,黑色微长的头发,发梢蜿蜒着钢琴家的气质,眉眼中流淌着清秀的媚气,宛如一条山间小溪,掬起一捧小饮一口,却发现溪水中带着淡淡的酒香。
蓝言眨了眨眼,玻璃中的美貌少年也眨了眨眼,懵懂,惊讶,难以置信。
这是……我?
蓝言的头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图像,是一个水杯,里面只有半杯水。
“这是……?”
蓝言早就觉得奇怪了,刚才走在街上的时候,每个人头顶上也都有一个小小的、意味不明的图像。
玻璃窗上浮现出系统字迹:“这是你修炼成人时开发出的异能,你所看到的人类头顶上的图像,是他们各自的缺点或弱点,只不过你看到的都是意象,具体是什么含义,需要你自己去分析理解。”
蓝言望着那半杯水的意象,有些不明所以,这代表着自己的缺点或弱点?
系统:“人往往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缺点和弱点,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
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并且,要克服它。蓝言暗想。
不过,高傲又冷漠的元帅傅君廷会有什么样的缺点和弱点?蓝言好奇得想现在就回别墅看一看。
系统制止了他的念头,还有重要任务要完成:成为娱乐公司的签约艺人。
蓝言用系统为他准备的电子身份证和简历,向中都的元影公司寄出了邮件。
据系统所说,元影公司是中平星上最强盛的影视集团之一,如果能进入这家公司,前途可期。
其实在投递简历时,蓝言就有预感,他一定会进入面试,因为他的外形条件的确很有竞争力,他对自己的演技也有自信。
果然,不出三天就收到了公司的回信,蓝言去参加面试,面试官要求他表演三个剧本段落,蓝言的演技比大部分新人更优秀,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公司,成为实习艺人,再过一个月的培训期即可转正。
这个任务倒是比成为某人的宠物容易得多。
蓝言的经纪人是潘鲸,手底下带着七八个新人,第一次见面时,蓝言就注意到潘鲸的头顶上方有一个倾斜的天平,明明天平两端放着同样的砝码,天平却是歪的。
也许经纪人是个偏心的人,蓝言猜测。
果然如他所料,潘鲸最宠爱的艺人是他的同乡左天合,他们的口音相似,饮食习惯也一样,有更多共同话题。
相比而言,潘鲸对蓝言总是不太上心,像个后爹。
而且,自从蓝言成为潘鲸手下的艺人,左天合就对他充满敌意,蓝言是潘鲸手下条件最好的新人,左天合生怕自己的位置被他顶替,更是拼命拉拢潘鲸,背后偷偷说蓝言的坏话,潘鲸对蓝言印象变差,更加苛待。
这样的差别待遇,蓝言不可能不往心里去,但也不可能太往心里去,毕竟他早已经历过这一阶段,这招数都不新鲜了。
一个月的实习期过去,不管潘鲸和左天合如何作妖、为难,蓝言的艺人考核成绩仍旧拔尖,成功签了合约,迈出了星途的第一步。
蓝言心里明白,自己如果想有一番作为,就一定要换一个靠谱的经纪人,不过那是后话,现在他只想去见一见傅君廷。
连续在元帅府大门口签到打卡一个多月,傅君廷一定已经眼熟他了,再努把力,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蓝言变猫后飞快奔向元帅府,他现在的奔跑速度比以前进步了,天不亮就能跑到元帅府大门口,然后像往常那样雷打不动地等待傅君廷。
即使下起了大雨,蓝言依旧在门口守候。
秋雨寒凉,傅君廷在温暖的丝被中醒来,他拨开窗帘,雨珠朦胧了窗外的景色,天光微亮。
原来不是幻听,真的下雨了。
傅君廷翻了个身,本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去,脑海中却倏然闪过一个雪白幼小的身影。
那只猫……
每天早晨都会在门口的那只猫,会不会还在?
傅君廷披衣下楼。
女佣在客厅值夜,听到楼上有了动静,立刻到楼梯口来,打开了灯:“大人……?”
“我出去看看。”傅君廷从玄关拿了把伞,对女佣说:“很快回来,你不必跟着。”
傅君廷来到门口时,果然看到一只孤零零的小猫,浑身毛发都湿透了,更显得身子瘦小,那双异色的眸子看到他来了,好像要露出喜悦,却眸光一转,压了下去。
蓝言听见门禁打开的声音,头顶的雨丝停止了,一把大伞平稳地罩在上空。
蓝言目光上移,傅君廷的头顶上空有一个很大的黑红色绳结,系得很死,牢牢纠缠在一起,看来这就是他的缺点或弱点。
莫非是心结?蓝言眸子一转。
傅君廷微微皱起眉头,明明再往前走一小步,就是可以遮雨的长檐,它为什么偏偏要淋在雨中?
蓝言自然是故意的,只有让元帅看见他淋雨,才更能激起元帅的同情怜爱之心。
一人一猫在雨中对视,蓝言的心跳缓缓加速,不知道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蓝言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索性又往后撤了几步,意思很明确,如果你不带我走,我就继续流浪在风雨中。
傅君廷一言不发地站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将蓝言抱回了家。
他抱着蓝言的时候,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取回一把伞或一条手帕,并没有什么怜爱或同情的意味,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不知道是他太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些情绪。
触碰不到,反而让人更有兴味。
看不清他的情绪,反而更想深入探索。
傅君廷对蓝言而言,像是一座标着“禁止入内”的秘密花园。
蓝言望进傅君廷的眼睛,秘密花园中能够让猫钻进去的篱笆洞在哪里呢?
蓝言的心中似乎也被雨浇得点点涟漪,似乎与傅君廷萌芽了某种羁绊。
会在雨夜带无家可归的小猫回家的男人,总不会是个坏男人。
傅君廷走向客厅的时候,蓝言看到空中浮现出四个字:任务成功。
自那天开始,元帅府的小院里多了个猫门,专供蓝言进出,食盆水盆澡盆猫砂盆也添置好了。
“最后还是决定要养它了?”傅君廷的弟弟轻轻摸了摸蓝言的头,对哥哥说:“果然是它的执着打动了你吧,每天那样等你,不等到你不罢休的样子。”
“它的智商可能有问题。”傅君廷一脸认真地对弟弟说:“脑部发育不全。”
蓝言听罢睁开眼睛,打了个盹儿的功夫,主人怎么当面黑我…?
“怎么说?”弟弟不解:“看上去挺机灵的啊。”
“门口有个长檐,它不在那里躲雨,非站在外面,浇了个透,”傅君廷的指背轻轻扫过蓝言的耳尖,他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带回来了。”
蓝言的尾巴甩了一下傅君廷的手背,喂喂,我还在呢!
傅君廷的唇角难得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又如朝露般消失无踪,他的喜悦总是这样转瞬即逝,淡漠却像日月轮回一样永恒。
*
做完了体检、登记,在元帅府安顿下来后,蓝言依旧是早出晚归,白天以人的形态去元影公司,夜里则在元帅府过着猫的生活。
虽然做了傅君廷的宠物,但他与傅君廷却鲜少有交集。
傅君廷只当没他这只猫似的,该怎样生活还是怎样生活。他很忙碌,不知是有意让自己这样忙碌,还是本就如此。
一天,蓝言回到家,发现傅君廷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不知何处,出神。
夜空中贴着一颗纸白的月亮,洒了几粒疏星,傅君廷的眼睛里有一抹难以消弭,难以释怀的忧愁。
“喵……”蓝言仰望着傅君廷。
傅君廷仍旧沉浸在无边的夜色中。
窗帘上浮现出系统的字迹:今天是傅君廷前夫的生日。
蓝言呼吸一窒。
前夫?
原来傅君廷也喜欢男人。
看他那张无欲无求的脸,还以为他是无性恋…
蓝言暗想,看来在这个星球上同性可以结婚,而傅君廷已经结过一次婚,又离了,看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像是和平分手,可能离得相当惨烈。
傅君廷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中思绪却愈加纷乱,如漫天风雪般,使迷途之人找不到归路。
蓝言见状,纵身往窗帘上一扑,猫爪“不小心”被纱帘上精美的暗绣勾住了,他狼狈地挂在窗帘上无法挣脱,回头望着傅君廷,求助。
傅君廷一怔,上前搂住蓝言,小心地把蓝言的爪子从窗帘上拿下来。
他垂下的睫毛盖住半个眼珠,有种难以言喻的英俊,这种英俊介于少年人的青涩和成年人的稳重之间。
蓝言近看他的脸,有些好奇,谁会舍得和这样的男人离婚呢?
“不要爬窗帘。”傅君廷板起脸来,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冰凉凉的,像远方天边的月亮。
“喵呜……”蓝言把脑袋往傅君廷的手心里塞,蹭了蹭,安慰似的。
不要不开心啦,脑袋给你摸。
仿佛在这样说着。
经他这么一调皮,转移了傅君廷的注意力,傅君廷心中的郁结心情倒是消减了许多。
傅君廷将手覆在蓝言的头顶摸了摸,低声说:“下不为例——”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住了口,食指指节抵着下唇。
不可思议,我为什么在和猫说话……?
蓝言一笑,慢慢的,渐渐的,似乎有什么在起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