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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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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柔嘉懒懒的靠在罗汉床上,望着窗外含苞待放的桃树,敛起嘴角的笑容。
回想前世的她明媚娇俏,肆意飞扬,可这一世……
顾柔嘉让素玉取下头上的白练,春扇此时端着茶进来了,看见正在取白练素玉,眉头稍皱。
顾柔嘉合眼,似是疲劳,却在回忆,上辈子上元节那天是素玉与春扇陪同,出事那会,
素玉去打点预定的茶楼,身边只有春扇,也是春扇带来消息的,春扇,春扇……一颗怀疑的种子便在心中的种下。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定国公是宣京的一等勋贵,府里规矩大,每房嫡系子孙有一等丫鬟两名,二等四名,三等的有四名,另配一个管事嬷嬷,两个粗使婆子,四个粗使丫鬟。
琼华院里,管事刘嬷嬷是顾柔嘉的奶娘,现下病了在庄子上养病,素玉和素荷是一等,
素玉和素荷都是母亲调教送来的,自是信的过,春桃是自己捡回来也是信的过,只有春扇是家生子府里配的。
顾柔嘉思索着,纤长白玉般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春扇听着有些许心虚。
姑娘从醒来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她也说不清哪里不同,只是醒来便只叫素玉贴身伺候。
“姑娘,怎的取下这白练了,这额头的伤可没好呢。”春扇低着头喃喃的问着。
顾柔嘉抬眼,脸色微变,看着春扇,深到眼底,那一抹惊慌。
素玉看到顾柔嘉变了脸色,垂眸,并不言语。
顾柔嘉斜靠在软榻上,手又叩了叩,发出声响,依然没有说话。
春桃飞快的看了一眼顾柔嘉,见她正在闭目养神,便继续说道“知道你是关心姑娘,只是规矩不能乱。好了,你先下去吧。”
春扇偷偷看了一眼软塌上闭目养神的顾柔嘉,方才退出内室。
“春桃”顾柔嘉睁开眼就只看见春桃一副讨夸奖的样子,
顾柔嘉噗的笑了“去,取个小的瓷盒来,顺便让人打水进来。”
春桃见此笑开了,嘴里应着。取来瓷盒便退出了内室。招呼小丫鬟去打水了。
素玉接过瓷盒,用一个小巧的碧玉玉匕将顾柔嘉额头及白练上的膏药轻轻的刮下,装进瓷盒内。
“素玉,素荷大概几时回来?”
“素荷母亲昨日下葬,收拾收拾左右这两日就会回来。”
素荷和素玉都是林氏给顾柔嘉的大丫鬟,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素玉是孤儿,五岁那年被上香回城的林氏捡回来,开始奄奄一息,救过来后,方知父母都死了,便调教后给了顾柔嘉当个陪伴。
素荷则是林氏身边陪嫁丫鬟的女儿。
“你晌午的时候,偷偷出府一趟,告诉素荷叫她晚几天在归府,让她去西市陈家医馆,看看这药。”
“姑娘是怀疑……这药有问题?可是这药府里的大夫都看过了,说是没问题?”
顾柔嘉忽而冷冷一笑“第一回的定是没问题的,往后也就不一定了,再说要是用药高手,普通大夫也看不出来。”
顾柔嘉继续说道“过阵子咱们把院里的梳理一番,看看哪些是自己人,你找个稳妥的人暗中盯着春扇,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姑娘是觉得春扇有问题?”
“你不是也这么觉得么?”顾柔笑看着素玉
“姑娘,奴婢……只是觉得她最近有些心神不宁,鬼鬼祟祟,有几次要找她,都找不到。”
“行了,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有所怀疑,也不定是真的有问题,还是见机行事吧。只是我的书房只许你和素荷进来。”顾柔嘉端起手边的茶盏,似又想起什么准备说什么,但有咽下了,只是盯着那只茶盏。
晌午,素玉换了一身衣裳,发间插了一支素银簪子,偷偷从角门出了府。
……
隔日午后,春扇匆匆而来,站在回廊下,低声道:
“素玉姐姐,素荷姐姐回来了,正寻你呢,就在后罩房呢,您快去吧,姑娘这里我守着便是”春扇说着不时还瞧着素玉的神色。
素玉看着不知打什么主意的春扇便道“我昨日说的你倒是都忘了,姑娘现在规矩严,额上的伤又迟迟不见好,咱们还是按姑娘吩咐的行事,免得扰了姑娘心情。你还是去把春桃叫来吧”
“叫我做什么?”春扇刚刚应下,春桃便过来了。
“你倒是来的巧,正要叫你来守着呢?”春扇收起不忿的表情打趣的说。
春桃瞧了一眼春扇,懒得搭理她,看向素玉“素玉姐姐这会子有事么?姑娘若是起了看不见你怕是不高兴呢。”
“你放心,姑娘若是起了,你便告诉姑娘素荷回来了就好”素玉轻轻拍了拍春桃,转身离开了!
轰隆隆的一声闷响,刚还艳阳高照,这会子便打起了雷,天也阴沉的厉害,不过片刻,雨便落了下来。
软榻上的顾柔嘉被雷声吵醒,缓缓睁开眼,起身推开窗,看着屋檐滴落的雨帘。
外屋的春桃似是听到声响,放轻脚步走进内室,便看见倚在贵妃榻上的顾柔嘉痴痴的看着屋外的雨。
忙叫小丫鬟们进来伺候洗漱。
“姑娘怎生开着窗户,仔细吹病了去,到时又要喊着难受了。”
顾柔嘉依然望着窗外“你这张利嘴,倒是和刘嬷嬷像,总是念叨我,明明和我一样的年岁。”
“奴婢是刘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又是为了姑娘好,姑娘倒是打趣我开了,刘嬷嬷如今在庄子上养病,奴婢自然要替嬷嬷看住姑娘,多说几句。”
顾柔嘉没有继续打趣春桃只是问道“素玉呢?”
“素玉姐姐要奴婢告诉姑娘素荷姐姐回来呢!”
顾柔嘉起身,脱下足袜,赤脚走在那红底织金牡丹的地毯上,这是顾柔嘉常做的事,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顾柔嘉向来喜欢光着脚丫,虽不成规矩,但是在自己闺房也无大碍。
她极爱在地毯上来回的走着,右手拨弄着左手腕间翡翠玉珠的手串。
“姑娘”顾柔嘉转身,看见素荷一脸紧张的走了进来
“怎生这么快就回来?我当你还要几日呢,家里的事情可办妥了?”
顾柔嘉说着转身上了榻,她斜靠着,曲着膝,手中依然拨弄着翡翠手串,这样子看着有几分慵懒,但却沉静,不像个十三来岁的少女。
“劳姑娘记挂,奴婢家中的事都已办好。”素荷不紧不慢的的回复。
此时素玉打开所有窗,关上门,打发了春扇,又让春桃守在门口,不许下人接近。
“姑娘,奴婢昨儿听您吩咐,去了陈家医馆,把白练给了陈大夫,陈大夫说,单看白练上的药的确是很好的生肌祛疤药,只是,只是多了一味花溪草,及其微量,一般根本看不出来。”
顾柔嘉他手摸了摸额头,花溪草,这东西有不少人用来装饰屋子,
没有伤口便罢了,但是遇到伤口,可就血流不止,及其微量,也就是不想自己伤口结痂呗,即使事情败露,也可以很好的搪塞过去。
正思及此,听到素荷的声音又响起
“那陈大夫还说了,里面还有微量的腐肌草的成分,但不多,也不是混合在药里的,说是可能在姑娘平时用的脂膏中或是别的里面。”
素荷顿了顿又接着道:
“奴婢觉得不放心,今儿便自作主张将陈大夫悄悄带来了。”
素荷抬头看了眼顾柔嘉的脸色,她听素玉说姑娘醒了后,性子变了,她还不信,人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变了个性子。
今天看来姑娘的确有些不一样的了,虽明媚周身却也泛着清冷的气息,也意外的融洽。
“无事,既带来了,便去请人进来吧,遇到人就说是给素玉请的!”顾柔嘉垂眸,起身走向碧纱橱内。
…………
不多会,素荷带着一位三十岁上下,明眸锆齿,皮肤白皙,那种没有丝毫血色的病态白,穿着一件靛蓝色竹纹直襟长袍,衬得面色更加惨白,身上背着紫檀木的药箱。感觉他虚弱不已。
顾柔嘉却知道,这个陈大夫可不是一般人,是那个人的人,一手高深的医术。
陈元进入厅内,抬头看见一个十三来岁的姑娘斜坐在罗汉床上,胳膊支在小几上,周身清冷却又明媚,眼神更是淡然,若不是这身形放在这,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只有十三来岁的姑娘。
“陈大夫,劳烦您跑这一趟了,还请您看看我家姑娘的伤”素玉上前接下药箱道。
陈元仔细查看了顾柔嘉的伤口,询问了始末,微微蹙眉。
“陈大夫,您可帮我看看这伤药有何问题?我这用了许多日伤口不见好!”顾柔嘉示意素荷拿出瓷盒。
陈元拿过瓷盒,闻了闻“姑娘,这药我昨个儿不是就看过了。里面有花溪草,花溪草是……”
顾柔嘉其实心下已然明了,并不想听陈元啰嗦,变打断道:
“抱歉打断您,”
顾柔嘉稍微顿了顿“请您过来是想让您看看我日常所用,以及为我诊治这伤口,我需要最快时间恢复。”
说罢,便让素荷把日常用的膏脂,以及白练等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