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枝鲤鱼

5、第五瓶酒

　　从西舞厅离开后，强撑着走到了家里，倒头就睡。

　　再醒来，手上就被插着奇奇怪怪的管子。
　　秦娇在一旁，看见她睁眼，眼泪直接掉下来。

　　“宋汀...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发高烧，秦娇拿着小酒来与宋汀吃夜宵的时候，差点被她灼热的温度烫到。

　　“我再晚来一点点..你就傻了你知不知道！！”

　　后来宋汀才知道，她睡了整整两天。

　　“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

　　秦娇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感觉情绪有点不太对。”

　　宋汀笑笑，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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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宋汀快刀阔斧地给了秦娇一份方案。

　　妙到连秦娇的爹都感慨：“你从哪捡来的这么个福分！遇到此等妙人！”

　　于是秦父出钱入股，将西舞厅重新装修，并且宋汀还是店长，等她赚了钱赢了利就开始分红。等到她钱足够了，再让她买下西舞厅。

　　当然宋汀的方案也没有让秦父失望。

　　西城人多且大多都不贫穷，空闲时间人们总喜欢找找乐子。
　　当时的小花旦小名角们总是出现在别人嘴中，遥不可及的地方。

　　西舞厅采取两套方案，一是邀请名角儿来唱歌，吸引人气；二是培养新的角儿，也能盈利。
　　再加上以往没有的下午茶和多增加的晚宴。

　　前期成本下的有多大，后期赚的就有多爽。

　　不到三月，宋汀还清所有债务。

　　西舞厅一下因为新的改变重回西城舞厅之首。

　　“宋汀”这个名号就此在西城打响。

　　连着的，是“宋大少爷”的美名。

　　宋汀的果断和笑里藏刀的手段，成为了西城所有与西舞厅合作的老板的恶梦。

　　宋汀酿酒手艺一绝，西舞厅能出名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宋大少爷的酒。

　　米铺老板因而想趁火打劫，提高米价。宋汀知道后，到了米铺坐了一个时辰，被米铺老板拱手哈腰地送出来。米价不升反减，众人纳闷。

　　米铺老板向来最不好说话，多少酿酒人都被祸害过，怎么栽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

　　也只有米铺老板自己知道。

　　原本是想趁火打劫一下这个小丫头，结果她倒一点也不害怕。
　　单枪匹马地来到米铺，悠悠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笑盈盈地与他唠起家常。

　　“李老板看起来生意不错。”宋汀抿了一口茶，尔后点点头：“好茶。”
　　米铺李老板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一般一般，没有宋老板的生意好。”

　　“哈哈哈..那怎么好意思。”宋汀放下杯子，从贴身夹层里拿出一张纸。

　　放到李老板面前。

　　李老板顿时冷汗涔涔。

　　“熟悉吗？”略低的嗓音从对面传来。

　　“这....你怎么会有！”他大惊。

　　宋汀慢悠悠地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

　　“李老板，你说，若是米的质量出了问题，你这米铺的生意，还能这么好么。”

　　李老板却是微微发抖，宋汀推过来的纸条，是去年米铺出现的一批问题米，被糊涂伙计不小心卖出去给了一户人家，结果那户人家吃了过后全家身亡，李老板花了贼大的力气才把那户人家的死掩盖住，未曾想，宋汀居然知道此事。

　　他杀心顿起：宋汀不能留。

　　宋汀早就洞查到他的杀心，笑的更开怀。

　　“众人皆知今日宋老板前来与李老板谈论米价，若是在不久之后暴毙，李老板可摆脱不了嫌疑。”

　　李老板大怒：“你到底要如何！！”
　　宋汀却‘诧异’地看了李老板一眼：“李老板何必如此动怒，难不成是小爷我污蔑了您？”

　　“这样，只要你不说出去，从今往后，米铺与舞台交易的米一定都是上成米，并且一定不抬价。”李老板深吸一口气，开出自己为动人的条件。

　　“可是，西舞厅可不止您这么一家米铺可以合作。”宋汀幽幽地说。

　　李老板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现在，是你要求我们西舞厅，与你合作。”宋汀一字一句地说，然后讥笑。

　　狭长狐眸带着笑意，却没有实质温度，冷冰冰地直射对方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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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境迁，五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西舞厅又回到宋汀手中，规模越来越大，渐渐地，宋汀开始不那么频繁地出现。
　　有时窝在酒台后头喝酒听歌，见到美人儿出来搭讪调戏，日子也不甚美哉。

　　秦娇对宋汀的治疗是慢性的，因为宋少爷不爱吃药，所以完全没办法，只能靠秦娇一点一点的心理疏导。

　　得亏宋汀没再见着林南临，治疗的过程虽然见效不大，却也还算顺利。

　　宋汀只在特定情况下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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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抛弃后。

　　她的心魔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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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娇不忍回忆宋汀在知道林南临走了之后的状况。

　　西舞厅刚刚立足，林南临就被老爹派去游历。
　　临走时甚至连个告别都没有，听林昀说，林南临是被强迫去的，走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转告宋汀。

　　宋汀那天刚好出门买衣衫，出裁缝铺的那一刻看见载着林南临的洋车从身边掠过。

　　林南临甚至连个正脸都没有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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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娇在找到宋汀后泪流满面。

　　十八岁的小姑娘抱着个酒瓶子缩在角落。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在散落在地上的纸上，写上林南临三个字。

　　而后抱着酒瓶默默哭泣。

　　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卿卿很乖...不要...走...”

　　这是宋汀第一次犯病。

　　西舞厅完完全全转交到秦父手里，总是和颜悦色的秦父这次也冷了脸，嘱咐秦娇一定要治好宋汀。

　　“阿爹把她当成另一个女儿，我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

　　秦娇疯狂点头，秦父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

　　“她真的，只有自己了。”

　　“不能让她，”
　　“连自己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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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娇搬来了教授，两人在宋汀还算清醒的时候进行了第一次治疗。

　　秦娇在听完宋汀断断续续讲述自己的遭遇后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在与教授讨论对她的治疗方案时控制不住情绪落了泪。

　　“太惨了......”
　　“她......”
　　“她真的过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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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心里，对那个小孩念念不忘，可是又对她亲人的死无法释怀。”
　　“母亲疯之前的温柔和疯之后的粗鲁对她造成了很深的影响。”

　　“毕竟....才是个小孩。”

　　“而后母亲寻死，渴求解脱，在她看来算得上抛弃。”
　　“抛弃了她，抛弃了自己的生命，让她孤寡一人。”

　　“后来找到了父亲，又因为他想保护她的安全，又离她而去。”
　　“以她的性子，要敞开心扉对一个人不容易。”
　　“好不容易接纳了父亲，又被以爱的借口抛弃。”

　　“接肘而来的是舞厅的垮台，债主的压力。”

　　“还有心底最深的人的抛弃。”

　　教授疲惫地揉了揉脑子。分析完后，把连夜想出来的方案丢给秦娇，

　　“好好对她吧。”
　　“挺好一小姑娘的。”

　　“趁她还没有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多让她看看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