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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白福,你又有何说啊?”
      贺先生陈说时,男人自始至终皆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唯独在提及“银色莲花”时剧烈摇晃了一下,白静澜连忙扶住他,他便抬起头,给了自己儿子一个比哭更苦的安抚笑容。
      县令问,他便道:“确实,我……小人先前只是在柜台后看店,结果午时,店里来了一个全身着黑的青年,不曾买米,只是上来与小人攀谈,说了几句后,那人拿出一朵银色的花,这之后的事,小人就全都不清楚了,直到在牢里醒来,听静澜说……”
      县令闭目想了想,神色缓和些许:“既然与他攀谈过,你就仔细描绘一遍,那黑衣嫌犯面目怎样,年龄几何,可有何突出的特点?”
      白福努力想了片刻,道:“小人……小人想不起来了。”
      “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么?”
      白福的眉头紧紧皱起,忽然用手按住额头,十分痛苦的模样,半晌方道:“着实一分也想不起了,奇怪……”
      “荒唐!”县令冷笑道:“还不到一日的事情,怎会忘得这样快?当真不是你无中生有,妄图脱罪么?”
      白福只是低低辩驳,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疲惫意味:“我绝不敢欺瞒大人……”
      “不敢欺瞒?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传证人!”
      堂下的贺先生和陶瑶都吃了一惊,此事除了他们,难道还有其他见证之人?然而所谓的“证人”进来,向堂上俯身就拜,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三十几岁,擦脂抹粉的年轻妇人。面若桃李,生得有几分妖艳姿色,但却是完全陌生的。陶瑶连忙看了一眼白福,见他也露出惊讶表情,似是同样完全不认识这人。
      县令一挥手,沉声道:“把你所知一切,从实招来。”
      女子抬起上身,轻轻应了声“是”,还未开口,眼里已经水光盈盈,掩着袖子流下两行泪来,边哭边凄声道:“奴家有罪,奴家罪该万死,先求大人看在肯坦白作证的份上,对奴家从轻发落……”
      县令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桌子:“闲话容后再说,先讲案情。”
      女子道:“是,奴家名叫罗湘,乃是金源镇西头布料行的老板娘,不幸的是,我那没福相的丈夫,五年前就死了。他死后,奴家本应该尽贞守节,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妇道人家,可是我、我……”女子眼里含着几分嗔怪,快速地瞥了白福一眼,又低头道:“半年前,白福在我家隔壁的酒铺喝酒,见奴家一个人在门外做针线,就对奴家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你胡说!”白福像是才从梦里醒过来似的,怒道:“我根本就从没见过你,更别提对你有什么心思了!”
      女子似被他凶得一愣,又啼哭起来:“若是早知你是这样负心忘情的男人,奴家又怎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打动!男人果然个个都是薄情郎,背着老婆和寡妇私通,让人家有了你的种,偏又不愿负责,被我逼缠几句,竟然还做出杀死自己老婆孩子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她的神情语气着实不似作伪,男孩甚至也忍不住侧头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他连嘴唇也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苍白并且不停颤抖着,激动至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女子仍在说着:“……我怀了他的骨肉,自然就不甘心还像从前一眼偷偷摸摸的,便在床上催他,让他为我和孩子负责,每次我一提这件事,他就总是没有好脸色看,后来甚至还躲着奴家走,干脆不来了!今日午前,他难得来看我一趟,奴家就请他在隔壁喝了几两酒,最后他要走了,我耐不住,又同他说起孩子的事来,他许是喝的多了些,居然拍着桌子说‘早晚要乱刀砍死那个婆娘,连那两个野种也一并杀了’,奴家被他吓了一跳,好说歹说把人劝回了家,心里就有些不吉祥,哪成想、谁能想到他居然真干得出这种事,简直是禽兽不如!”
      白福说不出话,女子又趴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哭道:“求大老爷给奴家做主啊!确实是奴家不好,不该和有妇之夫做这档子不知羞耻的事,但我可从没有对白福说过,要他杀妻杀女……求县令老爷对奴家网开一面吧,就当是为了奴家肚子里还有孩子!”
      “白福!”县令大喝一声:“你还有何说?”
      白福似乎连叹气也叹不出了,只是十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手心里蓦地传来一阵温热,他低头一看,是白静澜握住了他的手。男孩仰着脸,眼中凝聚着坚持与信任,小小的人儿几乎是用整个身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父亲。
      他勉强打起精神解释道:“小人真的根本不认识证人,也从来没和她有过任何关系……”
      “是啊大人,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空口白话诬陷人人都会,这罗姑娘说她和白福是那种关系,有什么证据吗?”陶瑶终于插话进来,高声质疑。在这两人完全相反的说辞当中,她当然是相信白福的,然而名叫罗湘的女子却没有像她想象当中那样胡搅蛮缠,而是理直气壮地陈述道:
      “奴家自然有证据,隔壁酒家的老板也认得他,大人可以把他叫来问问,我们经常一同在那里喝酒的。”
      陶瑶哑然,贺先生却一拱手,朗声继续问道:“一名证人可以造假,两人自然也不费事。罗姑娘可还有其他证据?”
      出人意料地,女子又一次点了点头,对县令叩头道:“大人,还有一件事是他白福死也没法抵赖的,他左边大腿内侧有一片树叶形状的紫色胎记,从小就有,我和他上床时亲眼看见的,只要让他脱了衣服,给大家看看,就能确定奴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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