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弟子重生记》墨香潋

4、第 4 章

　　闲云观所在的山，属于规划风景区的一部分，因此山上还能见到两三个的游客。
　　山下的小饭馆也有一两家手艺不错的，至少味道比起来师父风清子的手艺，好得没边了。
　　师伯下山去定饭菜，其实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山上就两个小孩子，总不能真的饿成长不高的小豆丁吧？
　　想想看吧，如果两个弟子继承了闲云观，成了闲云观下一代的观主，却因为个头的原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到头顶，还怎么装得出高人风范？
　　真要是有个个头矮矮的观主，也不会有人高看闲云观一眼，闲云观哪里还有未来可言啊！
　　师伯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大事，于是他拿着小金库里的钱，告诉了师弟不必再做饭的喜讯，下山花钱去了。
　　于是，山上的两大两小，终于吃上了可口的饭菜。
　　安居子努力的吃饱了肚皮，就怕自己的身高被甩下，可是他不论怎么吃，怎么锻炼，都追不上孔佩洛的个头，这就有些不对头了。
　　“你和我吃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比我长得快？”安居子堵住了孔佩洛。“你是不是偷偷吃好东西了？”
　　孔佩洛看着堵路的小豆丁，手痒痒的抓住了他头上的小揪揪，轻轻的拽了拽。
　　“我没偷吃。”厨房里也没有剩菜能让他偷吃。
　　“你一定有长高秘诀，快点告诉我。”安居子不放弃，继续追问。
　　“我这是天生的。”
　　“······我不信。”
　　“我爷爷我爸爸都很高，我妈妈也很高。”
　　“我爸爸是当兵的，他也很高。”
　　“你妈妈的个子高不高？”
　　安居子努力想了想，印象中，妈妈好像比爸爸矮了那么一截。
　　“我是不是长不高了？”安居子很忧伤，“我妈妈好像不高。”
　　看到心情低落的安居子要哭不哭的样子，孔佩洛有点不忍心了。
　　“我有办法，你可以抓着门框吊胳膊。”
　　“那样只会长胳膊吧？”安居子想象了一下胳膊拉到老长，身体比例失调的样子，拒绝这个提议，“还有别的办法吗？”
　　“喝骨头汤，每天都喝，最好把骨髓吃掉。”
　　“骨头贵不贵······”安居子想了想，“师伯会同意买骨头给我吃吗？”
　　“我给你买。”孔佩洛一口担下来，“我有钱，爷爷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钱。”
　　“好，那我教你画符，等你学会了就能卖钱了。”
　　“行。”
　　安居子说什么，孔佩洛都答应，简直是有求必应。
　　两个小朋友手牵手的找到了师伯，拿着毛票让他去买骨头。
　　师伯看着他们俩，一人拍了一下头顶打发掉。
　　“我还没穷到拿小孩子的钱，你们去做功课，晚上就能喝到骨头汤了。”
　　当晚，两个小朋友喝到了骨头汤，师父也在一旁蹭了一碗，被师伯生气的拍了脑门，留下一个红印子。
　　“小孩子的吃食你都馋。”
　　“我也要长个子！”已经二十岁的师父风清子表示不服，“二十三窜一番，我还有长高的余地。”
　　“你长高的余地也太小了。”师伯笑呵呵的，倒是不生气了。
　　最后师父还是每天喝上了骨头汤，师伯也抱着汤碗喝的很香，说是自己年纪大了要补钙。
　　安居子对于身高的执念，一直到他上小学，终于结束了。
　　因为他发现，他并不矮，他只是没有长过孔佩洛。
　　一屋子的矮冬瓜里面，只有他和孔佩洛是最高的，多么有成就感！

　　闲云观里，打包了两个徒弟一同发配到山下的学校之后，师父和师伯终于清静下来。
　　两三个香客在殿前烧香，师父摆着高人的架势答疑解惑，师伯则是拿着算盘开始清点家业。
　　房顶要修一修，今年雨水足，若是被风刮掉了瓦片，漏了雨就麻烦大了。
　　漆也得刷一刷，还要驱虫，还要除砖缝里的青苔，两个小弟子要是走路打滑了可不得了。
　　供奉的果品也得去采购了，做香的材料不够了，空白的符纸库存不足，又得动手做纸了。
　　还有杂七杂八的耗费······
　　师伯拿着毛笔算到头疼。
　　操家持业不容易啊！
　　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算准了，躲得真是时候。

　　送走了前殿的香客，师父踏着濛濛的细雨来到后面。
　　“师兄，你还没算完？”
　　“不算了，我们下山采购去。”
　　“安居子长个子了，又得买衣服了，还不如半年一长呢。”
　　“真要是半年一长，他得哭到你头疼。”
　　“还是你徒弟省事，他家里每个月都送东西过来，家里有权就是省心。”
　　“别整天你徒弟我徒弟的，那是你师侄，他有名号。”
　　“好了好了，我喊他的道号就是了。”师父瞄了一眼写满了字的纸，纸上记的东西太多，看的他眼晕，“你给他起的道号也太简单了。”
　　“安居子难道就是正儿八经的道号吗？”
　　“哈哈哈······一个安居子，一个无为子，真有趣。”
　　“清静无为，才能活得长久。”师伯拿起纸，“走吧。”
　　“师兄，你说他们俩摆在一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走一步看一步，两个都是好孩子，有我们看着，别误入歧途就好。”

　　在小学的过的那几年，安居子觉得是他过的最傻兮兮的那几年。
　　明明一学就会的东西，还要每天重复的写。
　　一天就能看完的课本，却要学半年。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多画几张符。
　　可是师伯非得让他来上学，这件事没得商量。
　　明明他已经提早一年入学，跟着孔佩洛进了学校，可还是觉得这种日子太难熬了，过的太慢了。
　　安居子整个人都没精神，连带的孔佩洛频频关注他，也没心思放在老师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荒废时间，一个看天看地思考人生，一个看着安居子思考人生，竟然还在期末的时候考出了满分，拿到了小红花奖励。
　　两个人拿着小红花回到山上，安居子借着机会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不想上学了。”
　　“不行。”师伯一点也不容反抗的打回提议。
　　“那我想快点上中学，小学太没意思了。”
　　师伯似乎也明白把安居子强按在学校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你就当作上学是去休息，等你放学还要继续画符纸。”
　　“我想学习道法。”安居子得寸进尺，“画符纸的事情可以交给无为子，他已经得到我的真传了。”
　　“你可以学习道法，但是只能在道观里练习，不能被外人看到。”
　　“我明白的。”安居子终于提起精神来，“师伯，我现在能学什么？”
　　“我们去书房说。”
　　安居子追上去，孔佩洛紧跟上前，三个人转移到了书房里。
　　师父看着这一大俩小直摇头——师兄啊，你就可劲的哄着他们俩吧。

　　小学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中学也过去了，等到中考过后，孔家来人了。
　　这一次，不是一月一次的送东西，也不是孔佩洛的父母亲来看孩子，而是来接走孔佩洛。
　　孔家的人不放心小地方的教育，想要把孔佩洛接回去教导。
　　道观里的师徒四人，第一次面对这种分别的时刻。
　　孔佩洛想带着安居子一起走。
　　安居子舍不得家里的两个“孤寡老人”，一提到离开的事情就红眼眶。
　　两个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的小哥俩，第一次闹了矛盾，安居子生气的把孔佩洛往门外一推。
　　“你走，我不要你了，我要师父师伯。”
　　孔佩洛被推了个踉跄，整个人都是懵的。
　　终于听明白了安居子的话，孔佩洛身上的黑气突然冒了出来，包裹住他的身体，那副模样特别的恐怖。
　　“你说什么？”
　　“你想走就走。”安居子靠着门板，努力站稳，“你别吓唬我，我不怕你！”
　　“你怕我？”孔佩洛只听到一个怕字，就已经浑身颤抖了。“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怕我？”
　　“我才不怕你，你又不能吃了我。”安居子挺起胸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底气足，“是你想离开，别倒打一耙。”
　　“跟我一起去大城市不好吗？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我更喜欢吃青菜萝卜，师父的手艺再差也养的活我，我不会扔掉他们不管。”
　　“徒弟啊······”师父感动的泪眼汪汪，“我还没到不能动弹的年纪，不用你跟在身前尽孝。”
　　“闭嘴！”安居子发脾气了，“没了我，你们怎么画符赚钱，哪里能养的活自己！”
　　师父被吼的说不出话了。
　　师伯捂着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行了行了，都消停会儿。”师伯笑完了，擦了擦眼泪，“安居子，你跟着无为子去吧，我们两个还不用你操心。”
　　“师伯，你说什么胡话呢？他都不要你们了，肯定也会有一天不要我，我跟着他走了就找不到路回来了。”
　　“什么要不要的，出门上学也就是几年的事情，你就当是去游历了。”师伯走过去，拍了拍安居子，把他推出门，“我们等你上完学回来继承道观。”
　　“你放假了要回来看看我们。”师父又补上一句，“记得带特产回来。”
　　安居子愣愣的被师伯推着走到了孔佩洛身边，孔佩洛一把就抓住安居子的手。
　　依旧是冰凉的刺痛感，这一次安居子没有晕过去。
　　“你要看好他，别忘记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