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块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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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街角的居酒屋。
掀开藏青色的布帘，里面的小屋氤氲着温润的橘黄色灯光，映衬着原木色的座椅。
除了吧台之外的小桌被纸屏风或青竹隔开，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竟然会带我来喝酒。”
荼毘用左手支撑着头，懒洋洋地点了一杯芋烧酎和下酒的鮟鱇鱼肝。
他冰蓝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如同晒太阳的流浪猫。
“要做个好孩子啊，焦冻。”
“轮不到你说。”
轰要了两串葱烧牛肉和一杯生啤，与平时迥异的重口味让荼毘挑了挑眉毛。
“我以为你的喜好跟我差不多。”
“我跟你还不至于那么相似。”
轰冷冷地说。
唔，轰像个小孩子一样，安特库想。
啤酒上来得很快，玻璃外壁沁出了冰凉的液滴，微苦却不够醇厚的口感让轰一瞬间皱了皱眉。
“噗。”
荼毘转过头，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等到葱烧牛肉上到桌子上时，浓郁的酱香肉香以及葱香瞬间溢满了鼻翼。
轰拿起一串，小心礼貌地用筷子将肉从竹签上捋下来。
他不怎么吃葱，但牛肉入口的一瞬间轰还是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再喝一口啤酒，不够醇厚的口感也被冰饮的特质所掩盖。
虽然不想和荼毘点一样的东西，但他也不会刻意点他讨厌的。
轰迅速解决了一串葱烧牛肉上的牛肉，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着荼毘，几乎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荼毘却不断发出压抑着的笑声，笑得很开心的模样，让人担心他脸上的线会不会散开。
轰一脸茫然地看着身旁的安特库。
安特库偏过头，掩饰了脸上淡淡的笑意。
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啊，他如是想。
这个肮脏的世界上怎么会有弟弟这么可爱的生物，荼毘如是想。
“以后看到这个人，不要跟他多接触。”
走在回家的路上，轰将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蓝色格纹围巾中，闷闷地说。
最终安特库还是告诉了荼毘他的来历。
荼毘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轰的肩，惊异地说你怎么连几百岁的非人生物都下得去手，真不愧是我的弟弟。
轰说，滚。
然而之后回家的反而是作息规律的轰和安特库，昼伏夜出的荼毘依旧喝着小酒自得其乐。
离开的时候，映入安特库眼帘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人黑色的风衣，苍白的手指，以及绯红的眼角，被居酒屋昏黄的灯光逐渐染成暖色。
“我以为你很喜欢他。”
安特库抬头，笑着对轰说。
“怎么可能。”
轰往前走着，小区的路灯将他双色的头发染成柔软的颜色，光影在他脸上流动着，一瞬间竟然与荼毘重合了。
他套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白衬衫，以及深棕色的皮鞋，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白领，侧脸年轻而俊秀。
他微垂着眼帘，睫毛便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扇形阴影。
安特库原本以为这七百多年以来，自己已经很难有什么情感波动了。
然而单单只是呆在这个人身边而已，心就能变得柔软起来。
家里，荼毘带来的鱼缸还放在桌上。
安特库取下假手，将左手腕放在液体中，而轰释放了冰的个性。
片刻之后，安特库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左手，向轰笑了笑。
“已经好了吗？”
“嗯。”
安特库闭上眼，缺失的记忆填充到空白的地方，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睁开眼，眼前的轰与初见时的他重叠起来。
轰一开始以为他是敌人，还攻击他；轰带他去公园，街道，与超市；轰帮他打领带；轰在家做饭，看电视，与读书；轰又上电视了；轰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
安特库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山上，那个很轻的吻。
“我竟然忘记了。抱歉。”
“嗯。欢迎回家。”
轰伸手抱住了他。
“能遇见安特库，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四十一块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