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块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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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站在无菌的重症监护室外，安特库将手轻轻放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玻璃窗里面是依旧昏睡着的轰，他脸上带着样子奇怪的面罩，身上插着不少管子，针头扎进他苍白的手臂。
他穿着医院绿白条纹的病服，领口微微张开，胸膛便轻微地上下起伏着。
“最长三十六个小时。”
身旁的医生扶了扶银边的眼镜，冷静地说道。
“我们医院为很多职业英雄服务，也有珍稀的治疗个性存在。”
“但焦冻受重伤之前体力消耗严重，贸然使用个性治愈非常危险。我们做好了紧急施救，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只能拿目前的科技手段辅助，直到他自行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再进行深度治疗。”
多么全面的解释，他连愤怒指责的借口都找不到。
安特库的手指猛然一用力，结晶与窗玻璃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他似乎明白轰看他碎掉时的心情了。
“安特库，轰会没事的。”
一旁的相泽默默地伸手在他的头上拍了拍。
这大概就是这么多年他练就的安慰别人最高水平了。
安特库却偏过头，相泽的手一顿，然后默默地收了回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
“相泽老师，轰不是No.7的英雄吗？”
“他不是很强吗？”
声线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啊，轰是很强，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相泽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平静。
“但即使是No.1的英雄，也会有被敌人狠狠伤害的时候。”
“即使轰他还那么年轻？”
“嗯。”
“即使轰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嗯。”
“即使他会做饭，会弹琴，工作只是保护别人，休息日就是睡懒觉打扫房间看天气预报嗦面，走在路上遇到了流浪猫狗都会去投喂？”
安特库抬起头看着相泽老师，几乎是在质问他。
“这样一个人，凭什么被重伤成这样？”
“不是凭什么的问题，只是既定的事实罢了。”
相泽看着病床上昏迷着的轰，叹了一口气。
“所谓英雄，就是这样的职业。”
“这种事情，我不明白。”
安特库低下头，额发微微遮住了他的双眼。
“这种事情，我才不明白啊。”
相泽回头看着安特库，他咬着唇，表情隐忍。
这个战斗时风姿惊为天人的少年，活了七百多年，眼神依旧是纯粹剔透的。
那样清晰地倒映出这世间发生的一切，深处却没有一丝阴霾。
“所谓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最后，相泽如是说。
“让你失望了，抱歉。”
“这就是你这副表情的原因？”
轰从病床上艰难地稍微支起身来，安特库连忙扶起他。
“谢谢。”轰看着他，苍白的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相泽老师说得太多了，他真的把你当七百岁的成年人看啊。”
“不要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的旅行怎么样？”
“……挺好的。”
一想到轰战斗时自己正在登山看海，安特库的心情就更低沉了。
“爆豪的推荐果然没有错。”
轰小心翼翼保持着身上的软管以及针头不挪动，慢慢地靠在了病床的软枕上，然后舒心地出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安特库，病房的白纱为他镀上一层洁白柔软的天光。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温柔。
“下次我们一起去。”
“……嗯。”
安特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从随身拿出一个保温杯。
“这是什么？”
“粥，我只放了一点南瓜和一点糖。”
安特库看了看轰扎着针的手，青紫色的血管从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下突兀地透出。
他于是舀了小半勺粥，小心翼翼地吹凉了，再递到轰的嘴边。
“很好喝。”
轰点点头，嘴唇稍微有了一点血色。
“谢谢你，安特库。”
如果下次能把盐换成糖就更好了。
他如是想。
“轰。”
“嗯？”
安特库突然站起来，深深鞠了一个躬。
“我那天说了很过分的话，没有考虑到一直照顾我的轰的感受，真的很抱歉。我……”
轰看着近在咫尺的银色脑袋，没忍住伸手揉了揉，换来安特库一个惊愕的眼神。
“如果你认为我受伤一事与你有任何关系的话，请别太高估自己。”
他淡淡地说道。
“我好歹也是职业的英雄。”
安特库一抬头便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他一怔，随即自己也笑开了。
“我果然还是想回雄英读书。”
他终究还是有想看的风景，以及想守护的人。
“一直都这么任性，非常抱歉。”
——一直都包容了我的任性，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八块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