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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金杯记7 ...

  •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张元定家门口人来人往,那些下人进进出出,收贺礼,请客人喝茶。

      众人站在门口,孟山吟将怀里的请帖取出递给门口小厮。那小厮看了眼请帖,突然瞪大了眼睛,好似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最后眼神落在凰仪长公主身上,可时又几分迟疑,这人除了一头白发外,也显得忒年轻了些。

      不过那小厮还是收了请帖,请众人进了院子。“诸位请稍等。”

      这院子想来是特意辟了一块地方,放置了许多木凳与小桌,桌上有沏好的茶和颇为喜庆的点心。不过如今在院中的人,都算不得座上贵宾,那些贵客如今都在客房里安排的妥当。

      众人只是稍作休息,就见张永先扛着把九环刀从门外回来,见着徐景祁和萧修筠,那九环刀往地上一插,怒目圆睁,若不是院中客人众多,在此地就要一较高下。

      “你们怎么还有脸来我家,昨日不还说,呸忒丧气,我都不好意思说。赵王爷是吧,萧庄主是吧,老子这里天高皇帝远,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说罢,那张永先就将那大刀拔了出来,旁人一瞧只觉得这张永先格外勇猛,那九环刀地上留下一道深陷的长条形痕迹。

      不过众人倒是看得清楚,那张永先用的皆是蛮力,用了全力挥动大刀不过只卷起了几片落叶。

      “永先不得无礼”。一略胖的乡绅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徐景祁看看凰仪长公主,仿佛在问这人是谁。

      凰仪慢慢的抿了口茶,那乡绅模样的人,看到长公主直接扑了过来,行了一个大礼。“参……参见长公主。”

      张永先见父亲如此恭敬的喊这白发女人长公主,心中吃了一惊,但是这事错并不在他,不过今日的确莽撞。对着长公主粗粗行了个礼,扛起那大刀就往另一边去了,自己与这帮人犯晦气。

      张永安伏在地上,低着头,小声的说道:“长公主请见谅,我这个儿子不长脑袋,但是没有坏心的。”

      凰仪并没有动弹,只是细细的打量面前这个已经变了模样的下属,感慨着岁月不饶人。那些年仿佛还在眼前,可是当年那些人,孙子岁数都不算小了。“起来吧。”

      那张元定,颤颤巍巍的,起来时还有几分踉跄。旁边的小厮赶忙过来扶了一把,眼神偷偷的往众人身上瞄,东梧王朝的定海神针凰仪长公主竟然如此年轻,她老人家不是都六十多岁了么。在往旁边一瞧,这些少爷小姐个顶个的标致,不过瞧着就不好惹。

      “长公主,这边请我特意留了个安静的小院子给您,不过没料想您能来,我真的,快这边请。”

      还在院子中的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都朝着这边看。东梧王朝能被称作长公主的便只有凰仪一人,这张家好大的面子,竟然连长公主都请的动。

      众人跟着张元定来到一僻静的小院。那张元定小心翼翼往外探头确定了没有人之后,将院门关了起来。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凰仪示意孟山吟到屋顶上去,这高手听墙角可不是你看没人跟着就行。孟山吟拽着徐昭的衣领,两个人就上了房顶,那张元定,痴痴的看着两人,心里想这长公主手下能人就是多,瞧着年级轻轻,可是不能小觑。

      这一头,凰仪见张元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有些不耐烦,眉头皱在一起。

      那张元定见长公主隐有怒火,又磕了一个头才开口说道:“长公主可要救我。”张元定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上面有几个字已经花了,可见这张元定看信的时候何其紧张。

      凰仪将信接到手里,扫过一眼后,将信递给了徐景祁。徐景祁看着信,信上说要张元定将聚宝盆准备好,待小儿子成亲之日定会有人来取,如若不然血洗整个张家。

      张元定哆哆嗦嗦看着众人的神情,揣摩着他们的想法。

      “聚宝盆呢。”

      张元定打量着周围,犹豫的将脖子上带着的小金杯拿了出来。“哪里有什么聚宝盆,我张某人做的是正经生意,这金杯是祖上传下来的,长公主你可要救救我,如果丢了这小金杯我可是不孝,可是赔上了整个家族的性命,我又何尝对的起列祖列宗。”张元定说到动情处,小眼睛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张老爷,可知道你的小儿子已经不是你的小儿子了”,萧修筠问道。

      张元定点点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诸位果真能人,其实死的那个是家中养子,小儿子近几日才回来。”

      萧修筠和徐景祁对视一眼,徐景祁接着问:“那为何你那小儿与养子一般模样。”

      张元定擦了擦额头:“小儿自幼学习名师,常年不在家中,旁人只以为我的养子是小儿,如今回来恰逢养子病逝,怕惹人嫌疑,所以扮成养子的模样。”

      凰仪摆摆手,“今日我已经累了,如果放心不下你那传家宝,就留在此处,我与你看管。”

      “这……长公主已经在此处,宵小安敢在这里造次,既然您乏了,好好休息。在下先行告退”。那张元定只是微胖,却抱着肚子慢腾腾的往外跑,遇着青石接缝处一个踉跄,徐景祁眼疾手快将人扶起。“多谢赵王。”

      见人已经走远,徐景祁摸着下巴说道:“怎么一个个的都知道我是赵王。”

      “想算计你的人自然打听的清楚。山吟”。

      “这张元定是个腿脚利索的,拐个弯以为我瞧不见了,跑的飞快。”

      “这人演的好,崇江城最好的戏子若能得了这人三分颜色,就该名满天下了。”萧修筠摇着扇子说道。“长公主经历的多,这人的话可有几分真的。”

      这话不提还好,这一提凰仪用手一拍石桌,转身进了房间。众人只见那石桌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萧修筠摇摇头:“这张元定怕是半点真话都没有,不然长公主何至于气成这个样子。”

      “军中下至新兵,上至将军,皇祖母都拿他们当亲人看待。打仗前,皇祖母面对着千万将士总是先敬他们一杯酒。说我们站在此处,并非要扩张疆域,而是保护自己的家人,为此牺牲并不可耻,甚是伟大”。徐景祁说到此处想起年幼时在军中的场景,一场战争结束,皇祖母总是仔仔细细对着征兵名目,数有几人未能归来,然后默默地为这些人刻碑,石海能看到各色墓碑,新的旧的。

      徐景祁敲门,见没人应声,推开门,就见凰仪长公主背对着门坐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景祁,你说人为何会变的如此明显,张元定在军中还是个沉默不语的少年,也有一腔热血,后来真正经历了生死,想要逃避我能理解。可是如今这般模样,真让人心寒。”

      徐景祁想要安慰几句,但是他的嘴向来笨,这一时却难以说出什么来。萧修筠跟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有话对长公主说。

      “人会变,无非看破红尘与彻底堕入红尘。长公主自幼便是人上人,自太祖起,军中并不缺优秀的将领。可是长公主却是独一无二的定海神针,一是因为您过人的用兵天赋,而其次则是因为您是太祖最疼爱的女儿。当初太宗刚刚继位为何如此防备您,您应当比我清楚。”

      萧修筠见长公主有些出神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接着说道:“权力,您虽交出了兵权,但是如今这几位大将军哪个不是您提拔起来的。钱,如今各地的贡品头一份先交到您的手里。但是别人不是,至少张元定不是,军中有能者太多,以他的资质,可能一辈子出不了头,而山北城是在张元定归故里后才渐有起色。在这里权钱他都能享受到,有人想破坏,他定然是不肯的。”

      “那你呢,你所求什么”。凰仪长公主目光灼灼似要将面前这个人看的清楚,徐景祁见祖母对萧修筠多有戒备,拽了拽萧修筠的衣袖。萧修筠用另一只说捏了捏他的掌心。

      “我,遗命。我娘去世前叮嘱我,有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会引来太多的纠纷,我想要他们永久的沉睡下去,可惜有恶鬼怕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了”。萧修筠摊了摊手,“我不打扰你们祖孙两人聊天了,不过还请长公主保重身体。”

      萧修筠替两人掩好房门,见本来有些拥挤的院子中,就剩下叶三娘一个人,盯着凰仪长公主一掌拍裂的桌子看。萧修筠只觉得她的神情与家中那几个小姑娘差不多,有些困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叶落儿她们接着按着你的吩咐去各处盯着了,孟山吟带着徐昭去听张元定的墙角了。”

      “那你呢。”

      “长公主曾经用的银枪枪尖是我师父铸的,师父说过长公主的内力至刚至烈,用兵器狠辣,对兵器即使在爱惜也迟早有坏的一天,叫我如果有机会,替她老人家再铸一个,我刚才问过孟山吟,长公主的枪尖确坏了。”

      叶三娘平日里也是泼辣的性格,这两日不知怎么,昨天一见长公主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若不是萧绣送去了一碗粥连饭都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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