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钟人》南木蓁蓁

5、云烟

　　顺着她的目光，发现这屋里的墙上、柜子上挂着、摆着各种钟表，拥挤的乱做一处。
　　骤然的安静使人注意到房间里充斥的“咔、咔、咔、咔”，“沙、沙、沙、沙”的指针声，那些钟声像从前就在那儿，又像从前不存在；像突然出现，又仿佛一直如此，不知是精神恍惚还是从曾注意。
　　总觉得机械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暴雨一般拥挤着碰撞着，敲打在人的心上冲击着灵魂。那声音咆哮着尖叫着要从那些钟表里面扑出来，想要撕碎脏腑，撕碎身体，撕碎房屋，撕碎遇到的一切，凡斯种种皆使人头痛欲裂。
　　“抱歉留你到这么晚”云烟的声音是破晓的金乌冲散梦魇的浓雾，头痛的感觉瞬间消失，“快正子时了，要不今天住下罢，听我说完整个故事，虽然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大总管说过的顶要紧的事情。”
　　也许是出于刚刚救人于水火的声音的信任，我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她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随着思考手也在表冠上扭了起来，似乎在上发条，但我觉得她不是有意的。
　　机械的声音猛地加大，无数的指针渐渐重合，墙上、柜上的钟齐齐响了十二下，云烟仿佛想想起了，忽然表情狰狞疯也似的将表冠向反方向旋转，似乎是想将扭上的发条璇回来。但这只是徒劳，怀表“叭！”的一声掉在桌上，云烟一瞬间便失去了生机，身体变成青紫色，肌肉快速萎缩，皮肤变得褶皱，隐隐有黑斑浮现……死后很久才出现的状况飞速地在她身上上演着。
　　而我终于受不住机械声的折磨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云烟如名字一般烟消云散了，连奇怪的味道也没有，满屋只剩下那“金雀登枝”的怀表，它静静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