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无月》何处清欢

3、第3章

　　何夜请小家伙吃了点东西之后和她一起回了自己的出租屋，陪她做完今日份的作业，又一起看电视吃薯片，好不容易等到孩子累了，在他怀里睡着。
　　小孩子真是麻烦，他想，自己以后可不会那么轻易生孩子，像自己那个奇葩哥哥一样。
　　何夜起身把小姑娘抱去床上，替她拆散头发，掖好被角，复又起身走向书房。
　　今天还没看案例呢。
　　堪称狭小的书房没有开灯，月光斜斜穿过宽阔的窗子，洒下满地清辉，像水一样的，在深色木制条纹地板上脉脉流动，仿佛伸手过去就能碰触到那清凉的质地和流动的波纹。
　　真美。何夜有些恍惚了。
　　他记得很久以前的一个深夜，也是这样的月圆，他那时还在上高中，结束学习之后一关上台灯，就是铺天盖地的月色洒将下来，盖在他头上、身上、眼底。那时少年的眼底尚且还有清澈的梦想和锋利的锐气，那时虽然枯燥，虽然疲惫，可他觉得自己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穿着妥贴的黑西装，坐在明窗净几之中，帮油腻大叔算计怎样才能从他那失败的婚姻中得到尽可能多的好处。
　　他觉得他的理想被自己糟蹋得面目全非。这可能是freshman入职必经的迷茫吧。
　　现在想想，当年月光下苦读的学生和那道轻盈起舞的倩影何其相似啊：纯粹、执着、勇往、不知天高地厚。
　　啧，矫情个什么劲呢。
　　何夜嗤笑自己一声，拿起桌上的案例开始潜心研究。

　　今夜，一轮明月高悬，两处难眠孤枕。

　　第二天一早，鸟儿啁啁啾啾地叫早，阳光温暖地钻进房里，照亮空气中飘飞的微尘唤醒沉睡的男人。
　　阳光下男人的轮廓流畅英挺，光影交织落下名画般的协调色调。长眉微蹙，何夜悠悠醒转。
　　伴随着一声略显崩溃的呻/吟。
　　“我……靠……我竟然……在书房睡着了啊……”，何夜揉揉僵直一夜，无比酸疼的脖颈，直起腰背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这是几点了……”
　　朝墙上一看：妈呀，八点四十了！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手机闹铃竟然没响！
　　何夜兵荒马乱地朝盥洗台走去。
　　“叔叔，你怎么啦？”一道清脆的童音从卧室传来。
　　啊，侄女！自己TM把侄女忘了！何夜眼前一黑，觉得自己今天就是必死无疑了。
　　“晴晴乖！叔叔要迟到了！你先自己待一会！”
　　“可是，”晴晴眨巴眨巴一双水灵眼睛。“今天周六啊。难道律师周六还上班吗？”
　　何夜叫她给说得一愣。按亮手机一看，可不是周六嘛！
　　他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一瞬间觉得力气都被抽走了。
　　“我周六不上班，叔叔是有点睡懵了，”何夜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晴晴不睡了吗？那我们去洗漱？”
　　看到小姑娘点头，何夜抱起孩子走向盥洗台，给她找了新的毛巾和牙刷，又拿家里喝水的玻璃杯暂时充当牙缸。
　　“叔叔家里没孩子，就先拿这个大牙刷刷牙吧。”
　　看着孩子开始无比娴熟地洗漱，何夜放心般的点了点头，打理他自己去了。

　　一大一小都收拾妥当，陷在沙发里百无聊赖。何夜这时才反应过来，“晴晴，今天你有没有什么特长班？要叔叔送你么？”
　　小脑袋神气地晃晃，晴晴一脸惬意地说：“我们放暑假，所有课程都改到周一到周五了，今天周六，我也休息！”
　　何夜突然不知道这一天该干嘛了。呼，先给何大夫打个电话问问他值不值班吧。他这样想着，从沙发的角落摸出手机，拨号。
　　“嘟……嘟……喂？阿夜？”一道清冽如山泉的声音透过电波的粗糙频率传来耳际。
　　“嗯，哥。”何夜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你今天值班不？我把孩子被你送回去？”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说这件事呢，”何星的声音里沾染了一点点笑意。
　　“噢，那正好，我现在就……”何夜舒了一口气。
　　“孩子就不用送回来了，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吧。”
　　What？！何夜在听筒这头瞠目结舌。
　　“我靠你这几个意思啊？你不是从来宝贝女儿不离身的吗？！”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一丝崩溃的趋势。
　　“我们医院组织医生去国外进修，我左躲右躲没躲过啊……时间也不长，就三个月，嗯？三个月之后我就回来了。”何星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和哄劝。
　　“行啦，我知道了……”何夜一瞬间双肩下垮，“你放心去吧，女儿我会替你照顾好的。”晴晴在一边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他无奈地笑笑，摸了摸她的头。
　　挂断之后，何夜拿着电话半晌出神。他觉得自己用一个电话的时间老了十岁。
　　“走吧！我们今天有事干了！”

　　何夜带着侄女驱车前往哥哥的住宅。
　　按照哥哥的指示找到了地毯下的备用钥匙，何夜打开门，拍拍小姑娘的头，“好啦，小家伙！自己去找几件喜欢的衣服带着，不用太多，秋天的衣服也带两件！”
　　小姑娘无比乖巧的答应下来，穿着小拖鞋啪嗒啪嗒地向屋里跑去。
　　“别忘了带睡衣和袜子什么的！”何夜抻着脖子朝孩子的背影补充了一句
　　嗯，一会还得去给孩子买一双小拖鞋放家里。

　　把小姑娘的衣服鞋子放进后备箱，何夜又载着她去超市购置了一系列的日用品，还买了一张折叠小床。
　　总不能让小女孩跟我睡一张床吧。何夜忍痛买下那张床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作为一个刚刚入职的新手律师，何夜的薪水并不丰厚。就连这辆不怎么值钱的车都是何星硬塞给他的入职礼物，他自己也是买不起的。
　　更别提以后的三个月还要养这么大个孩子。何夜揉揉眉心，有些焦躁。
　　正拎着大大小小的采购成果向地下停车场走去的时候，何夜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以为是他们老大又有什么指示了，他连忙放下手中、胳膊上、肩头的各种物件，掏出手机一看——
　　是何星的转账。
　　“您的好友向您转账10，000元，请您确认收款”
　　橙色的转账提示显得有点刺眼。
　　何夜看着手机屏幕，勾起右侧嘴角嗤笑了一声，将手机锁屏、滑回掌心、放进口袋，一气呵成。
　　还转账，知不知道现在X信提现要抽取手续费了。
　　什么时候当叔叔的养自己侄女还得跟人家爸要钱了？何星这老智障真TM能寒碜他。

　　何夜和晴晴把东西安置妥当之后，又吃了点刚买回来的食物。抬眼看表，也不过才六点多钟。
　　一大一小又和早上一样坐在沙发里对视，打开电视也净是些无聊的口水剧，催眠效果还是一等一的棒。就这样过了一会，何夜实在忍不住了一般，霍然起身，对小姑娘说：
　　“走，小家伙，叔叔带你去附近的公园玩！”

　　这个时候的公园人不是很多，可能大家都在吃晚饭吧，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还没有把音响搬来，饭后出门玩耍满地乱窜的孩子们也都还没出现，只零星几个人，和一树树浓绿茂盛的叶子，一丛丛袅娜多姿的花朵，一条条空无人依的长椅交相辉映，在逐渐淡漠下去的天光之下，点染出几分清淡空灵的寂寥。
　　晴晴摘下一片鲜嫩的银杏叶在小手中把玩，眉眼舒展明朗，却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跑跳笑闹着撒欢，只是慢慢地跟在何夜的身边，乖巧又安静，只悄悄地把欢喜藏在星子般的一双眼里。
　　何夜见状不由叹息。没有妈妈在身边呵护的孩子果然还是没有安全感，无论何星做得再好都是这样，母爱，终究是替代不了的。
　　心疼地揉了揉孩子的发丝，何夜带着她朝公园中央的小广场走去。
　　“走，叔叔带你去喂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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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今天是我儿子的专场，小月亮正对着那蛋糕伤身呢，没出镜。
嗯，最近生病了，特别严重那种，今天才算好了，断更了实在不好意思！【鞠躬
emmmmm最近对写作什么的很迷茫，可能是跟我儿子一样对于全新的事物和生活抱有不安和惶恐的心情吧。
我们都会加油的欸嘿嘿~
也祝愿正在看着这些文字的你们【虽然基本就是我亲友啥的】珍重梦想、不忘初心、敢拼敢闯、敢做敢为，在未来漫长的路上，走成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嗳呀一不小心就鸡汤了呢【笑
那我们第四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