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挚青鸟》落花客

3、第二章

　　第二章少年游
　　立春却仍寒。
　　转眼已是一年早春，苏青衍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已有七年有余。
　　苏青衍很喜欢太子殿下。太子沈子瑜能文能武，长相俊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团子，变成了一个儒雅俊秀的男子。太子殿下对他也很好，两个人兴趣相投，早已成了推心置腹的关系。
　　他躺在床上，瞅着自己偏殿里有点昏暗的天花板，微微的扬起了嘴角。
　　今天是武课，太子殿下说好要教自己一套挽月剑法。
　　每次武课，都是苏青衍最期待的时候，因为太子殿下会教他很多。沈子瑜身为辰月国太子，平日里功课繁多，虽有苏青衍来一起完成，但讨论多，教习少。但是武课就不一样了，每逢武课，苏青衍就会故意耍错几个招式，换来沈子瑜的细心教习。
　　苏青衍穿上一件浅色的袍子，衣袖上浅浅的绣着银色的青鸾。插上那只太子送的青鸟簪子，活脱脱一个儒雅的贵公子。
　　苏青衍长得很高，五官长得俊朗，偏偏皮肤又白的似雪，让他有一种平衡的好看。他看了看窗外的雪，又加了一件浅色的披风。对着铜镜看了又看，确定自己这一身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才小心翼翼的拿了伞出去。
　　等他到的时候，演武场上还没有人，只有个小太监整理着木头刀木头剑。看到他来了，诧异的问道：“苏公子，怎么这时候来？”
　　苏青衍懵了：“今日是武课啊。”
　　那小太监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愣了一愣，笑了：“苏公子，今日下雪了，武课取消了。”他又看了几眼苏青衍，接道“天冷，苏公子快回去吧。”
　　小太监本来不想多说，但是看见苏青衍冻得发青的嘴唇，于心不忍，好言相劝了几句。
　　本来高高兴兴的苏青衍脸一下子垮了下去，闷闷不乐的转身准备离开。谁知他刚回头，就撞到了一个人。
　　抬头一看，被撞的人也带着笑意看他。
　　一张俊美的脸映入他的眼帘，沈子瑜手中握着一支赤红的腊梅，穿了件白色的披风，里面是一件淡淡的青衣。
　　“太子殿下......”他小声赔罪。
　　因为撞到了人，他本来端端正正扎着的簪子掉了下去。他刚想去接，一只手帮他接住了。
　　“你头发散了。”接住簪子的正是沈子瑜，他微微昂头，因为苏青衍比他略高一些，带着笑意看向对面的苏青衍。
　　“我就知道殿下不会失约的。”苏青衍笑眼弯弯，语气坚定。
　　不知怎么回事，沈子瑜悄悄红了脸。
　　许是因为天还未暖的原因吧。
　　苏青衍抬头望向演武场旁边的腊梅。
　　红色的点点花朵，映在雪地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正如他面前坐着的太子殿下。
　　本应是腊梅凋谢的时候了，但是因为今年冬天比往年更长，这些花朵也一直开到了现在，他不禁看的有些痴，也不知是看太子殿下，还是他身后的红梅。
　　沈子瑜也在看对面的人，因为天寒，苏青衍方才换了一件红色外袍，他原先穿的浅色衣只露出一点点衣角，从沈子瑜的角度去看，正好能看见那衣角上的一小只青鸟，红衣配苏青衍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美感。他更加俊朗了几分，第一次见面的几分稚气也退了下去，显露出一种奇异俊美。明明同岁，可是身量却比自己高出一头。沈子瑜有些赌气的低下头。
　　“殿下。”
　　苏青衍轻声唤道。
　　“嗯？”
　　看着太子殿下面带疑惑的表情，苏青衍把到了嘴边的“你真好看”生生咽了下去，憋出一句：“练...练剑吗？”
　　一只小麻雀从红梅枝上飞了起来，看了会这白雪中的两人。
　　空中洋洋洒洒的撇下几片雪花，两个少年执剑而立，一人出招精准迅速，另一人则屡犯错误。，
　　“你出招不对。”沈子瑜比了一会，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到。他快步上前，握住苏青衍的手连同他手中的剑。
　　苏青衍微微一愣，连呼出去的气都有些颤抖。
　　沈子瑜好像没感觉到什么，握着他的手，摆了一个姿势：“这样才是对的。”
　　沈子瑜的手很暖和，他感觉到手中人的冰冷，扔下剑：“手怎么这么冰？我给你暖暖。”
　　“太子殿下您别这样...”苏青衍红着脸，说:“哪有太子给我这样的暖手的道理？”
　　哦？沈子瑜笑了，像是为了逗他，暗暗把交握的手又抓的紧了些。
　　苏青衍又红了脸。
　　沈子瑜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不笑？你笑起来好看。”
　　真的吗？苏青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好看，他咧了咧嘴角，笑了。
　　沈子瑜看向了这个比他高了一头的人正冲着他笑，眉眼如同新雪压腊梅。而苏青衍也在望着他，沈子瑜薄薄的唇瓣晶莹，因为运动发汗的缘故鼻尖和脸颊都有些发红，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
　　苏青衍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
　　真好看。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像是伫立在雪中的冰雕。
　　那只小麻雀歪了歪头，扑棱一声飞走了，留下几片被扑腾下来的雪片。
　　沈子瑜处理完宫里的事务以后，发觉这一早上苏青衍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决定去他所住的偏殿找一找。
　　他所居的泽梧宫没有花，尽是些梧桐树。传言是辰月国一任国君，为了一位爱妃而栽种的，数百颗梧桐。秋天极美，也是宫妃和公主们常常开些小聚会的地方。
　　雪还未消，让这一片梧桐树林银装素裹，倒是另一方，与秋景不同的美景。
　　而此时，苏青衍刚刚起床。
　　他换上了一身白色裘袄，慢慢走出去看雪。
　　所以，当沈子瑜走进泽梧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模样：
　　身穿白狐裘袄的苏青衍，站在覆满积雪的红亭子里，看着这满园积雪。他的耳朵和鼻尖都有些冻红，显得他白的像雪。
　　沈子瑜不禁看呆了。
　　当他回过神，向看雪的苏青衍挥了挥手，待苏青衍到他眼前的时候，塞了一个小盒子给他：“父皇赏给我的，雪团子，快尝尝。”
　　苏青衍伸手去接，不经意间碰到了沈子瑜的手，沈子瑜微微一僵，心跳兀然加快，仿佛要跳了出来。
　　怎么回事....？
　　还没有好好的跟苏青衍说什么，脸就红了。
　　一旁树上的积雪突然倾了下来，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沈子瑜的肩膀上。
　　就好像，某种温热的感情，融进了他的心里。
　　两个人，一青一白的身影，漫步在御花园的湖边。
　　沈子瑜强压住内心的心悸，问苏青衍：
　　“这一早上都在做什么？”
　　“写诗。”
　　“什么诗？”
　　“回宫就拿给太子殿下看。”
　　“嗯。”
　　苏青衍偏了偏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沈子瑜。
　　“去滑冰吗？”
　　“嗯？”
　　“我们，去滑冰吧。”
　　苏青衍带着笑意，慢慢说出这句话。
　　御花园的冰面结的厚实，苏青衍轻轻的踏上去，感觉到脚下冰面的厚实，才伸出手去轻轻拉沈子瑜的手。
　　沈子瑜正打算走上去，却发现苏青衍脚下的冰已有几丝裂痕。
　　“小心！”
　　话音刚落，苏青衍脚下的冰便裂了。
　　沈子瑜的脑中猛然空白，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抓。
　　好冷...
　　刺骨的冰水灌进喉咙，沈子瑜觉得自己的肺部快要炸了，眼前越来越黑......
　　隐约中看见太子殿下。
　　他笑了，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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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