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晴》官佰火

5、讨价还价

　　苗藐一大早就杵在了魏辛的座位上，面色不善地等着迟到小天王的到来。
　　昨晚苗藐回了家就一个电话打到了魏辛那里，也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魏辛在电话那头哼哼两声，说了句明天再说就迫不及待地关了机，气得苗藐直揪头发。
　　他有个习惯，每当心情烦躁或者无可奈何时，都会下意识地揪自己的头发，直到把好好地一脑袋毛抓成鸡窝状为止，头发的凌乱程度和他心中的烦躁程度基本成正比。
　　魏辛惯常迟到，不踩着点进来就觉得一天少了点乐趣，这种将要迟到却没有迟到的本事还是在唐竟手里才养成的，如果不是老班太凶残，魏辛恨不得能睡到日上三竿，迟到小天王的美名自然不是白得的。
　　今天也不例外，魏辛踩着早课铃声进了教室，一瞧见苗藐那一头被蹂躏过的头发就知道不好，脚步一顿就僵在了原地。
　　昨天看见老班和仲阎王同框出现，魏辛只觉得肝颤，下意识地跑出老远才觉出不对来，惊觉自己的发小被留在了原地，还不知道两大凶神聚首的盛况，急急忙忙拿出手机来拨苗藐的电话，那边却无人接听。
　　曾经的高一三班如今的高二三班是唐竟一手调教出来的，有些变态规矩早已深入人心，譬如说，手机一般是不带的，带了的也会是关机的，就算开了机也一定是静音的，总而言之，不能发出哪怕一点声响来，让老班抓住的话……有个倒霉孩子曾以身试险，至今仍是三班乃至整个年级引以为戒的典范。
　　那倒霉鬼名叫刘杰，家境不错，父母也骄纵，老早就换了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平日里少不了有几分炫耀，又恰逢谈了个隔壁学校的小女朋友，整日抱着电话腻腻歪歪，甜蜜的泡泡简直要闪瞎观众的眼。
　　唐竟当时还没调整过来状态，撞见这种场景冷冷一笑，当即就想要一砸以镇江山，手机握在手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学校，用对待新兵蛋子的方法来实在是过于冷酷了。
　　退而求其次地想了个招，唐竟将刘杰拎到办公室站好，出了门就直奔隔壁学校，在众目睽睽之下闯进某个班，象征性地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刘杰新交的小女朋友回来了，顺便带来了和刘杰互通款曲了许多天的另一部手机。
　　在小情侣不解的目光下，唐竟先是查看了一下两部手机的电量，不紧不慢的充满了电，还贴心的拨通了号，将手机塞到两人手中，笑容可掬道：“继续聊，我不拦着。”刘杰和小女友面面相觑，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面对唐竟的笑容只觉得寒毛直竖，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唐竟耐性十足，也不说别的，就这么含笑盯着两个人，诡异的气氛持续到其中一部手机电量耗尽，关机音乐打破了寂静，唐竟这才说了第二句话：“聊了这么久，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吧！以后再有话放学说，手机的声响别再让我听见。”
　　刘杰如蒙大赦，背脊上一层冷汗，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几乎踉跄了一下，自此带个手机像做贼一样，憋屈得他干脆不再带了，和隔壁小女友也正式告吹。
　　自此三班人人自危，看个手机都偷偷摸摸，即便开着机也不敢调振动。唐竟的耳力十分厉害，谁的手机在振动，在哪振动，他是一看一个准。
　　唐竟每每注意到这种动静，也不多做什么，只是对着那人笑，光笑就能笑的人浑身僵硬，忐忑不安，这样的体验简直是和自己的心脏过不去，实在不值得。
　　苗藐没有顶风作案的勇气，手机偶尔带着也是关机或者静音，魏辛这个时候打自然是打不通的。
　　魏辛捏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又溜回了学校门口，寻了一圈没见苗藐，只好回了家。
　　才刚进家门，苗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魏辛犹豫了下，接通了电话。果不其然，那头的苗藐怒气冲冲，咬牙切齿道，“魏小辛你人呢？”
　　魏辛：“……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说罢不等苗藐反应，飞快的挂了电话抠掉了电池。苗藐只会在一种情况下这样叫他，那种时候他的心情通常不太妙，魏辛想了下今天最坏的状况，觉得现在的苗藐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先避避风头，说不定明天小苗的气就消了呢。
　　苗藐没有消气，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更加怒气冲天，魏辛离他三丈远都感受到了那燃烧的怒火，顿时踌躇了。安静下来的教室里，魏辛一个人杵在中央，显得分外扎眼。
　　“干什么呢，回座位。”唐竟走进教室，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看向一脸不开心的苗藐，道，“你也是，回座位去。”
　　苗藐咬牙，看了眼没骨气的魏小辛，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赌气似的把书翻出哗啦啦的动静来。
　　魏辛就这样煎熬过了一节早课，连作业都忘记了补，下课铃一响，他便以一种慷慨赴死的姿态冲到了苗藐面前，一屁股撵走前桌的哥们，以头抢桌，发出砰的一声，诚挚道：“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苗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真的。”魏辛企图解释，“老班和仲阎王居然还有联系，我这不是被震惊了吗？那场面吓死人了。”
　　魏辛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事苗藐就更生气了，他把手中的书卷了卷，抬手就往这坑货脑袋上招呼，怒道：“你知道吓人还这么没骨气，要不是为了等你我至于撞见仲阎王吗？结果你丫跑得倒是快，我被抓包了好吗！”
　　魏辛连忙抱头，委屈道：“我想跟你说的，可是电话打不通……”。
　　“废话！”苗藐恨不得掐死他，“老班和仲阎王盯着我呢，我哪敢看手机！”
　　“……”
　　魏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请你撸串！”
　　苗藐不为所动：“你本来就欠我一顿。”
　　魏辛咬咬牙：“一星期的作业！”
　　苗藐鄙视：“就你那狗爬字，当老班瞎的吗？”
　　魏辛泪目，吐血大放送：“帮你送碟片，不要分成。”
　　苗藐的眼神飘了过来：“一个月。”
　　魏辛视死如归状：“成交！”
　　苗藐终于满意了，拍拍魏辛的肩膀，深沉地建议道：“该补作业了。”
　　魏辛爬回到座位上，一脸悲壮地补起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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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读书的时候最怕班主任出现在窗边……